满地瓜子昭示人气,生生气象赋于逝者,于是歌吹白事打,不见雨纷纷的清明却是送着人去去。
莫名悲冽之气,即使人于我,许是连何时认识交谈不过归于时间无涯荒野。
人去,听旁人询问着去的具体时刻。过耳隙,不过人老必衰却至始留存神秘死的常态,无数次记忆重迭中,有了大致影像。
唪咒念佛,批麻恸哭之声,极尽夸张卖弄之能,突然记起似是有替人守孝、跪地长叩的专人存在。人丁难兴,于是纸钱堆积的火盆前却也可以临时凑着一众“亲戚”。生前,手持数珠,以为戒律;室悬妙像,以为皈依。奶奶门前贴着据说“开过光”的南无阿弥陀佛繁体红条,信仰弥漫着,也一并引我入着佛系的信仰。
突然回忆,生病请道士化了二两灰喝了便是的年代,披着狐裘的姨太太裹着丝袜的腿似从黑白照片里横起。青砖瓦新,汉白玉旧。
说来沉寂的时光,张爱玲在香港的三年,却也有着炎樱。上海的陷落造就了张爱玲,文笔情思惊艳了孤城的女子,却只爱上了爱情。香港的三年,为着赴英留学逃离家族的梦,一并混着爱玲独一无二的天才梦,勤勉努力奉书低眉抬首之际,日垂夕落,温柔了岁月。她睡的是文明的沙发,枕的是二十世纪中国文学不带火焦气的一角。而身为父亲的张廷重氤氲在福寿膏香。这个平凡的男人,若没有的女儿爱玲、其父张佩纶的生前身后名,悠悠历史长河里哪来闲人究竟着他的前世今生。若是能赶上看见二十三年前的明月,洛杉矶公寓里永远沉寂的一个苍凉的手势,是否会有人紧紧拽住,这孤星陨落的瞬时。
生生之气,被满地瓜子掀着打着旋儿。
“然后时间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繁弦急管转入急管哀弦,急景凋年倒已经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