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门外的奶牛猫

因为真爱啊，因为造作啊，因为时间大把啊，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求爱若渴，孜孜以求啊，所以我就可以不断往来，不断试探，直至客船靠岸，青春耗尽。

1.

那一天韩小白后来回忆了很多次，都觉得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

出门左拐是常去的小吃店，门口通常有只通体雪白的大狗，只有在韩小白买了肉包子出来的时候才会摇摇尾巴，略表兴趣。买了早点后，韩小白步行去地铁站，到达的时候刚好早点吃完。

那天下了一场大雨。起初的时候大家都不在意。可是一会功夫，天上的乌云不知从那里蜂拥而至，像在天上拉起了一个巨大的戏台帷幕，锣鼓锸钵依次第奏起开场，硕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砸在地上带出一股热气趁势从脚底升起，轰轰的伴着街上的喇叭声，齐整的世界被一泄如注的雨丝分割成若干个小条，每个人都看不清每个人。

小白和别人一样开始跑起来。她记得当时看见前面的一个女孩穿着她一直羡艳但是没有买的玫红色细高跟鞋，心里还一起跟着惋惜来着。哪知一不留神，她脚下绊倒一个什么东西，一个趔趄摔倒了地上，手里的早点滚出老远。就当她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惊雷伴随着闪电，劈天盖地的在空中拉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紧接着就黑暗了下来。

那黑暗持续了几秒钟。小白应该是等那黑暗过后才起的身。看了看身上，除了膝盖上划破点皮外，衣服在地上蹭的脏兮兮，别的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到了公司，发现坐在前面格子里的徐大伟从头到脚完全淋成了一个落汤鸡还没有衣服换时，高兴的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人品问题。”

果真是人品问题。像自己这样勤劳，善良，勇敢，美丽（好吧，最后一个可以私下斟酌）的人就是应该遇到好事。

她的好事是从家里的月历上的猫开始的。

小白结束了和月底报表死磕的最后一天，回到家里，听着外面依旧没有停歇的雨声，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躺倒在沙发上，看着月历想，真好，这个月又完了，又要翻篇了，可惜这么好看的猫就要看不到了。

那是一只小白叫不上名字的长毛的橘黄色的像只小老虎一样的猫。小白盯着看了好几眼，兀自惋惜，突然，那只猫动了一下，小白想，完了完了，该死的项目组长，让他们所有的人最后这个星期加班加点，这不？眼都花了。

可是，一会儿，那只猫真的摇摇晃晃的从月历上走下来蹭着她的腿时，小白看着月历上的空白还是凌乱了一小会。

和真猫没有什么不同。也知道摇着头要摸摸，摸熟了，歪着小脑袋，把半身的重量压下来。没办法，小白只好把它抱在腿上。一人一猫依偎着过了一个和谐愉快的晚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那只猫也知道钻被窝，小白摸着他柔软丝滑的长毛想，既然来都来了，就得有个像样的名字吧。这个名字必须卓尔不群，必须内涵深刻。小白想到了《月光宝盒》中的万能咒语“般若波罗蜜”，想就叫菠萝蜜吧。怀里的猫将长长的尾巴“呼哧”的摆到了小白的胸前，小白抱着菠萝蜜心满意足的睡过去了。

2.

闹钟响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醒来的时候，小白看着怀里第菠萝蜜，确信自己不是发了一场大梦。一边刷牙的时候，小白一边想，她住的是26楼，房东说好了不让养宠物，待会难道把菠萝蜜带到楼下去？它这么好看万一被人拐走了怎么办？想了半天没有办法，只能长叹一口气想，要是它能够回到月历上去就好了。哪知道，菠萝蜜伸了个懒腰，扭着屁股，一个不算优雅的跳跃，真的在小白面前，眼睁睁的回到月历上了。

小白又凌乱了一分钟。试着叫了一声：“菠萝蜜？”没反应。“菠萝蜜！”小白急了。菠萝蜜这才摇摇晃晃的又从月历上走了下来。小白好像掌握了机关一样，又反复试了几次，到了最后，菠萝蜜显然已经厌烦无比，甚至还有一些戾气，张开嘴发出“呲呲”的声音，让小白看了看它嘴里的尖牙。

“好的，好的，菠萝蜜最乖了。我上班去了，你回月历上玩吧。”

小白一整天在公司都心不在焉，莫名其妙的望着不知道哪个角落发笑。下班的时候，徐大伟一脸严肃的拦住了她。

“说吧，你又得到了什么好东西了。”

“什么呀，没有的事。”

“甭想蒙我，是不是又拿到什么禁书了？”徐大伟压低了声音。因为上次小白露出这种欲言又止、惴惴不安的神情的时候，是她香港的小姐妹给她带过来一套《金瓶梅》。

“你想到哪里去了？”小白的表情流露出不屑。

“好吧，等会请你吃火锅。”徐大伟决定使出必杀技。

小白没反应。

“朝天椒？”

小白还是没反应。

“五湖四海？”

小白还是没反应。

徐大伟知道只有放大招了，咬了咬牙说：“冲天一炮！”

“好，马上定位置！”

看着徐大伟肉痛的表情，小白知道他在心里算计这每人588一位的海鲜自助是不是值得时，使出全身之力在他身上大力一拍说：“这次绝对物超所值。”

在“冲天一炮”灯明几亮的柔软的卡座坐下时，小白的开场白和上次一模一样：“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笑啊。”然后缓缓吐露了她昨天发现的秘密。

徐大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说完好久了，还是那样看着。

“你试过别的东西没有？”

“没呢。”

‘试一下。’徐大伟从包里掏出一本财经杂志，指着广告上的一大堆金币。

小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堆金币良久，直到上菜的服务员的表情都略带鄙夷时，才把那本杂志推在一边说：“这个不灵。”

“那这个呢？”

徐大伟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著名性感美女的照片。

“徐大伟你手机里尽是这个？”

“你认真点。”

小白只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还是没有反应。

“韩小白，你是不是故意的？”徐大伟叫到。叫归叫，他立马又从兜里淘出一副扑克来，上面全是比基尼美女。

小白盯着美女。眼看着那个美女开始眨眼睛了，徐大伟大喊一声“停！”

小白一想，确实这大变活人的可以吓死人。

走的时候，徐大伟交给小白几项任务: 第一：是不是只能变活物，不能变死东西，而且，还只能是印刷品，第二：每次是不是只能变出一个来，能不能是一群，第三：变出来的活物，是不是完全听小白指挥。

小白回去一一验证。是的，只能是活物，每次只能是一个，手机电视上的都不灵，只能纸质。听不听指挥?小白刚刚扔给菠萝蜜一块生肉，然后让它还回来，它一把抬起前爪子，向小白秀了秀它锋利的指甲——就算勉强听吧，小白想，人有人性，猫难道不让有个猫性吗？

3.

小白对于徐大伟希望下班后过来她家的提议严厉拒绝了。

“不行，你那些女优们一来，我控制不住局面。”

“谁说必须是女优了？”徐大伟不死心，“我就不能也要个小动物啥的？”

“不能，因为我已经有菠萝蜜了。”

徐大伟看了小白良久，来了一句，说：“你是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哪？眼看就8号了。”

小白需要好久才想起来8号的意义。那天是他们大学校友聚会，徐大伟原先答应了一起过去客串她的男朋友。但是，她现在不是有这么个天赋异禀嘛，她还用得到徐大伟吗？

徐大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一巴掌拍在小白的桌子上，大声说道：“韩小白，你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这句话的怨念比较明显，足够引起办公室绯闻，已经有女同事在往这边看了。

“好的好的，还是带你去。”小白告饶。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今晚请吃饭！”

酒足饭饱后，徐大伟说，“其实你可以带两个人去，一个是我，一个是——”他说着，递给小白一张带腹肌的美男的杂志封页。

小白被这个想法雷的外焦里嫩，觉得脑容量不够使。

“你那老同学杜玲玲应该也没有男朋友吧，把这个借给她。”

“你就是想看看我大变一个活人。”

“你现在需要的是练习，以后咋们再看看还能怎么玩。”

小白想了想说：“不行，你去陪杜玲玲，这个算是我的。”

“你个见色忘义的小人。”徐大伟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先干为敬。”

8号到了，小白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上了吊牌都没有拿掉的白色真丝裙子。其实本来不需要这么麻烦，但是听说一直在英国的朱一鸣年初回国了，这次校友会恐怕会遇见他。

和朱一鸣呢，本来也不算恋人，也就是每天一起上自习的交情。后来被大家伙看到每天同来同往，加上大家伙又都非常的闲的慌，宿舍里的几个小姐妹就每天在小白的面前提点着。提点的多了，小白耳朵一热，心一痒，就傻不拉唧的去表白了。

表白的过程就一句话，可是朱一鸣却饶有兴致的问了小白很多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喜欢我什么？”“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的人？”“你认为我们在一起会快乐吗？”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下来，小白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朱一鸣还觉得不够似的，加上一句：“你确实挺可爱的，但是我大学毕业后就要去美国了，学校都找好啦——”可爱你个头，早说呀？小白的少女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一调头跑掉了，那是她见朱一鸣的最后一面。现在5年过去了，小白觉得自己成熟不少。

回到家里，小白看了照片里叫不上名字的帅哥好久，心里把“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绅士风度”反复念叨到自己都发烦了，才鼓起勇气让他出来。

那帅哥玉树临风的站到了小白面前。

“那啥，你把衣服先整整好。”小白看着他裸露的腹肌说。

他没有反应。小白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有。

小白猛的响起，这个帅哥不一定懂中文，心里立马把徐大伟狠狠诅咒了一遍。

小白把她磕磕巴巴的几乎全部还给老师的英语又抢救下来一点点，做了自我介绍，讲了讲今晚的游戏规则，两人连比带划的总算沟通清楚了。

帅哥全程风度还是很好的，这点小白尤为满意。

4.

走之前小白给杜玲玲打电话说：“不用着急，我今晚给你带来个男的，可以当你一晚上的男朋友。”

“谁着急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

“我上次跟你说没有，是怕你一个人孤单不好受。”

“那你今晚能不能不带他？”小白犹自挣扎。

“恐怕不行，我们刚刚定了婚。我一个人去校友会，他会多心的。”

小白耐着性子听完了他们动人心魄的爱情故事后，正要打给徐大伟，心想，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是我不挺你，听到门铃响了，徐大伟已经到了。

徐大伟一看到帅哥两眼放光，完全无视小白在一旁的心焦。等到徐大伟也和帅哥沟通完了，小白直接而又不失委婉的表达了希望徐大伟自行消失的想法。

“那哪能啊？来都来了。”徐大伟说：“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他是你远方表哥，我是你男朋友，不就结了？”

小白只好冲着空气翻了翻白眼。

于是，威风凛凛的韩小白，一左一右携着两位帅哥来到了指定的酒店。

这个震撼的出场果然收到了意想中的效果。本来大家都正围着人模狗样的朱一鸣问长问短的，马上把目光聚焦到小白身上，确切的说是那个帅哥身上，尤其是女生们。

“这是小白的远房表哥小帅，今天刚刚到，所以就把他一起带来了。”徐大伟打着圆场。

小帅俊朗的外表，温文尔雅的姿态，尤其是大量的英文夹杂着简易的中文，唤起了在座女生的普遍母性。

入席以后，小白眼看着大家还不客气的争夺了一下小帅旁边的位置，但是小帅还是稳稳的坐在了小白的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善解人意”这四个字另有深意，每次小白只要看着什么菜，心念一动，小帅就已经把菜夹起来，送到了小白的碗里。

小白斜眼看了看朱一鸣，他黑了，瘦了，更精神了。刚好朱一鸣抬眼也抬眼看过来，小白赶紧扯了扯身旁的徐大伟。哪知徐大伟正埋头研究他的猪蹄，根本没有会意过来。小帅这时及时的把手环在了小白的肩上，并且向朱一鸣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下，所有的人包括小白自己都觉得气氛诡异——刚才明明说是表哥。徐大伟终于抬起头来，冷不丁的看见朱一鸣正凝视着小白，想都没想，也把手臂环在了小白的肩上，嘴里还说：“来，吃菜吃菜。”

小白感受到周围人们灼热的目光，好像是袖箭一般，穿过了凝重的空气，“嗖嗖”的往他们三个人身上招呼。她赶紧说要上洗手间，小跑了出来。小帅也马上起身，扣好西服扣子，准备一起过来。

“别别，你在这里，陪着徐大伟。”小白头也不回的跑到了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小帅不在，朱一鸣正似笑非笑的在门口看着自己，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最近听说过的不错。”朱一鸣说。

“哪里哪里，承让承让。”

“哪个是你男朋友？”朱一鸣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说：“还是哪个都不是？”

小白张了张嘴，想辩白一下，但是出口却是：“你怎么知道的？”

“你呀，小屁孩”朱一鸣走过来，扯了扯小白的头发说: “长头发确实好看很多，以前可不就是一个假小子。”

这时，朱一鸣的手被另一只手挡了下来，是小帅，他对着朱一鸣说：“Do you mind I am taking my girlfriend back? ”

朱一鸣的脸色有点难看。

小白万分感激的抱紧了小帅的手臂。

回家的时候，徐大伟非要看着小白把小帅送走，把菠萝蜜召唤出来。

“怎么样，我的神功已经初步练成了吧？”小白回想今晚的一幕幕，觉得十分满意。

徐大伟也露出刚刚朱一鸣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小白。小白一脸懵懂。

“你不会等我走了，再把小帅召唤出来吧？”

“滚——”小白回过神来，咆哮着把他赶出了门。他走的时候把有小帅的照片的那张杂志封页揣兜里了。

5.

小白也不是没有想过用这个技能造福一下别人。比如说，房东太太。她曾经在小白出差一个星期而衣服依旧晾在阳台外面的时候，特地过来帮她收衣服。

房东太太住在市中心的一个带院子的大房子里。小白想起以前乡下奶奶家的院子。那些成天咯咯咯的满院子飞奔的鸡是奶奶的命根子。于是，小白找来一幅年历画，召唤出来一只尾巴墨绿，通体金黄，顶冠鲜红，神气活现，威风八面的大公鸡，找了个好日子给房东太太送过去。

房东太太高兴的不得了，非要留小白吃饭。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小白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新买了个高压锅，一会就好。”房东太太挽留。

那天中午，她们吃的是红烧公鸡和鸡杂烩面。

“你这是走地鸡吧，闻起来就香。”

小白默默的吃完了房东太太夹到她碗里的鸡块，打了好几个饱嗝。

回家后，小白召唤出菠萝蜜，抚摸着自己鼓胀的肚皮，一人一猫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连续剧，心里再无悲喜。

可是悲喜不曾放过任何人。

这天，小白下班后去了两个月都没有打照面的瑜伽馆，按照老师教导的，高温瑜伽后不能马上洗澡，顶着一身臭汗臭烘烘的回到家里。

家门口正站着朱一鸣。小白这时又恨恨的想起徐大伟把小帅的照片拿走了，完全的养兵千日而用兵无人。

小白做不到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两人在楼道里声情并茂的哭诉，只好默默的打开了门。但是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月历进了洗手间。等门再打开的时候，小老虎一样的菠萝蜜冲了出来，不断的在朱一鸣身边低吼着，小白感觉非常的有底气。

“我很想念你。”

“嗯。”

“你和以前看上去很不一样了。”

“是。”

这个自然。瘦了20斤，头发长了30厘米，隔三岔五去美容院做个美白，任谁都会脱胎换骨吧。

“小白，我很怀念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朱一鸣说：“整天无忧无虑的，一起自习，一起散步——”

小白眯着眼回想了一下，是啊，那样好的时光，那样充足的像阳光雨露一样的条件，也没有催生出爱情。现在的出现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小尾巴继续跟着你？小白想着想着，竟然朝朱一鸣笑了一下。

这一笑不打紧，菠萝蜜却会错了意。嘶吼了半天的它一个箭步跳到朱一鸣的腿上，在他怀里撒娇翻滚起来。

朱一鸣吓了一大跳。小白气死了，一声怒吼“菠萝蜜！”菠萝蜜耷拉着脑袋从朱一鸣腿上跳下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能来我很高兴，毕竟是老朋友了。”

朱一鸣不相信小白会说出这么客套的话来，不死心的拉住小白的手说：“小白，不如我们重新开始。”

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其实是非常残忍的一句话，小白想。用它的人觉得它是个魔咒，以前所有的伤心寂寥在这句魔咒面前全都不值一提。因为真爱啊，因为造作啊，因为时间大把啊，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求爱若渴，孜孜以求啊，所以我就可以不断往来，不断试探，直至客船靠岸，青春耗尽。

“我不是你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那个港口。”小白抽出手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蹦出这么文艺腔的一句话。又或者，她本身向来如此，多愁善感，锱铢必较，只是朱一鸣他一直选择性忽视。

“可是你是喜欢我的。要不你也不会带着两个帅哥去校友会了。”这句话确实是一根刺，但是刺中小白的同时也刺破了他自己。

“朱一鸣，你从来都是自我为中心，你永远也学不会去体谅他人。”小白说着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我知道我伤了你的自尊心，我会做出补偿的，不要小孩脾气。”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的生活在没有你的日子里进行的很好。”

朱一鸣好像不相信曾经那个永远笑眯眯的小女孩，会拒绝的这样干脆，一时下不来台。

小白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准备给他搬梯子下台。

这时，菠萝蜜终于从小白的静默中读出了她的抗拒，“嗷呜”一声衔住朱一鸣的裤脚，把它往门口拽。朱一鸣挣扎，菠萝蜜咬的更紧；朱一鸣再挣扎，菠萝蜜竟然“咔咔咔”的骨骼长大了一倍，都几乎齐腰的高度了，发起威来，真的像是只小老虎一样。

朱一鸣在小白朗朗的笑声中夺门而逃。

送走了朱一鸣，小白长出一口浊气。立了功的菠萝蜜在小白脚下转着圈。

但是毕竟带起一些新愁旧绪，而且一身臭烘烘的，小白觉得自己确实也就只能在人前威风了那么一小下，关上门，确实还是很可以自怜一番的。

可是，居然没有时间。门铃突然又响了。

小白看了菠萝蜜一眼，菠萝蜜马上心领神会的又长大了一圈。开门一看，却是徐大伟。

“你烦不烦呐，这么晚还过来。”小白马上放松了，脚底的菠萝蜜也乖顺的小下去像个小猫一样舔着毛。

“我怕他纠缠你。”

“你怕啥？你怎么知道的？你偷窥我？”

“什么偷窥不偷窥，我就住在你对面楼里你知道吗？”

小白的脑袋短路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你都看见过什么了？”

“也没什么。也就是你平时洗完澡穿着内衣在家晃荡啥的。”

小白被震惊的不知所措，觉得心里的一口浊气堵的有一所房子那么大。看着徐大伟笑眯眯的脸滴溜溜的眼，义愤之下，大喊一声：“菠萝蜜！——”

6.

两个月后，房东太太对于小白的离去非常的恋恋不舍，临别的时候，她给韩小白送来一幅画，画中竟然是一只酷似小白送给她的那只大公鸡！

小白呆若木鸡的接下来，心里千万种思绪又完全抓不住想法。现在，神奇的人和事越来越多了，包括她自己。

只见房东太太不好意思的说：“那天我手太快了。我后来回想着，你当时的眼神对那只大公鸡很是喜欢，所以看到这幅画了，就买下来送给你。”

小白回到和徐大伟的新房，菠萝蜜的照片放在卧室，大公鸡的照片搁在厨房里。徐大伟回来后，看着忙进忙出的韩小白说，：“菠萝蜜呢？你又把它放出去了？不怕它再把邻居家的猫啊狗啊的逮回来玩耍？”

“没呢，今天让它歇会，”小白自信的抹了抹手说：“咋们晚上吃鸡！”

奶牛猫（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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