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登上飞机,尹然闭上眼假寐。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一遍。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太对。平静的生活很可能会因此而打破。她本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现在却是在给自己制造各种麻烦。这一次看起来是意外,但她清楚的知道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爆炸的时间太巧合。
不管是隼硕的要求还是跟那个汪贤一起相处还是后来孔成的安排。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过的剧目,一场一场上演。
他们什么来历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但她也不想某一天被人抓到后问她,你知道隼硕什么来历吗?
她回答不知道人家也不信。就像张导演导演的电影一样的对白,打死我也不说!
真他么是打死也不说吗?真他么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不说也是罪,说了罪上加罪。
想到这里,尹然打开手机,把隼硕和孔成的号码拖进黑名单。她的人生已经充满各种惊喜与狗血,不需要再找别的惊喜与狗血来充当生活调剂品。平平淡淡的带孩子,平平淡淡的工作,平平淡淡的跟自己的男人偶尔斗斗嘴,吵吵架就够了。
落地。
从机场开出自己的车,调出导航,回家。
把车停进车库,下车打开后备箱拿自己的包。却发现了后备箱一只A4纸长宽的纸箱子。好奇的打开,里面居然是一箱子现金。她垂下眼帘,给箱子外面套上一层塑料袋,塞在后备箱的收纳箱里。
洗澡,换衣服。沿着街边慢慢的走。从家里到二爷的学校并不远,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学校门口,正好看见小学生排着队出校门。
她站在街对面,不一会儿就看见个头比大多小孩儿都高一截的二爷出现在校门口。
不用她招呼,也不用她喊。二爷一眼就看见了她。两眼一亮,左右看看车,一溜烟就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腰,“妈咪,我好想你。”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她依旧每天跟小伙伴们偶尔忙忙碌碌,偶尔聚聚,偶尔喝个小酒娱乐生活。唯一让她心寒的,怕只有史明苏的行径了。
“晚上一起吃饭啊。有人请客,指明要请你!”史明苏这一通电话没让尹然觉得自己备受关注,反而有种要被人算计的抵触。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没事不给自己打电话,一打电话准没好事。那群人跟自己有关系吗?她需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才算爱他到刻骨呢?
所谓七年之痒,是不是就是现在这种状态?原来七年之痒并非是结婚七年。而是状态。现在他们的状态,大概就是七年之痒的样子吧?
饭桌上姓蒋的一直说婚姻之道该如何如何。一个离婚两次的男人跟别人夸夸其谈自己的婚姻之道,有什么可说的?总说女人的不是,为什么不讲讲自己的失败到底在何处呢?如果他真的做到那么好,他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婚?
他结婚的对象全都是见钱眼开的?一个是,两个也是?这难道不是他的失败?既然娶了喜欢钱的,为什么还要在乎钱?既然知道女人是为了钱才嫁给他,为什么还要讲感情?他难道不知道讲感情很伤钱吗?
尹然今天不需要任何人劝酒,自己拿杯喝酒。
想想上次他们组织着去海边烧烤。尹然也想跟史明苏缓和关系,所以提议自己也去。可史明苏说的什么?
史明苏说都不带对象,她去干嘛?去的人都出份子钱,她去是捣乱。
她缺那一两百块还是带她出去丢了他的人?
争吵了两句尹然就觉得没意思了。既然自己是带不出去的那种,她还坚持什么呢?
饭桌上还有史明苏的同学。女的。男人夸夸其谈,女人聊自己故事。说着说着,尹然忽然说,“防火防盗防小三。既然防不住干嘛还得累自己去防?还不如送给小三。现在的小三也太他吗不专业了,已经有了贼心贼胆那么小。要勾搭就勾搭得彻底一点,把人勾走了大家皆大欢喜。老吊着算怎么回事?上不上下不下的吊着,根本就是耽误我的青春。”
所有女人都看她,表情各自不一。她们知道多少?尹然不清楚。她们知道却不敢跟她说,无非就是怕她受不了,可怜她这个远嫁的女人。她需要人可怜吗?真的不需要。她自己玩得开森就够了,干嘛一定要可怜她呢?她们的可怜对她来说有意义吗?
有人说她心大。她笑:“不是我心大,是心累。累了就不去想那么多了。”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也不知道是怎么说起来的话题。
尹然有点醉了。
醉了的尹然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尹然头靠着史明苏说,“要是我想走,甩手就走了,谁也撵不上。”
旁边的史明苏说,“想跑?门都没有。等你回家收拾东西就把你堵家里,哪儿都甭想去。”
尹然冷笑,“家里有什么值当收拾的东西?不就那点衣服那点首饰吗?姐不缺那点钱。”
史明苏语塞,桌上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都瞧着这个醉眼朦胧的女人。姓蒋的端起酒杯,什么都没说,只碰了一下她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尹然端起自己的酒杯,仰头,酒水入喉,空杯。
她跟史明苏说过。我不管你,你也别来管我。你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杆秤,我做什么我自己心里也清楚。你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也不是青春洋溢的少女。大家和平相处的前提就是互不干涉。你若想不要我管,但还得插手我的事,那就别怪我太不讲道理。
史明苏其实对尹然总是受朋友相邀出去玩的事情有无数怨言,但尹然一句,我都不管你,你管我干毛。史明苏就无话可说了。他没有底气跟尹然吵,做亏心事的人永远都矮人一头的气短。
老公出轨就该自己跟自己较劲?然后把自己弄得一塌糊涂?难道歇斯底里的争吵,泼妇似的大闹才算爱他的表情?
幼稚!
白痴!
愚蠢!
别人做的事情她也必须做吗?别人家的女人有什么反应她也应该有什么反应吗?吗的,别人家女人还偷人呢,她也得去偷吗?
草!
尹然不知道这帮男人给史明苏说过什么。也不知道他们给他灌输了什么想法。尹然只坚持做自己。做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说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底气做自己的事情?
四儿是一个不羁的女人。四儿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女人。她现在不是四儿,她是一个妻子,是一个母亲。从她决定嫁人那一刻起,她折断自己张开的羽翼,砍断自己奔跑的双腿,安静的待在这一寸空间,安静的做贤妻良母。
可是,这些牺牲,谁能看得见呢?痛在自己身上,伤在自己身上,别人能清楚吗?就好比说男人永远都不能理解女人来例假时的疼,女人生孩子时的痛。
知道是一回事。深刻的理解是一回事。痛到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
看过一部小说,里面讲女人怎么算计自己的男人,算计到男人一无所有,算计到男人成神经病。尹然想了想,自己若是要去算计史明苏,估计史明苏也得家破人亡。可那有什么意义?也许别人觉得那样出口气心情很爽快。可尹然觉得那简直是遭罪。
先不说自己得受多少累,脑子得死多少细胞。到最后呢?还不是一场空谈,落得孑然一身?
9月24日。一场秋雨一场寒。感情没有永久时,伤心不过顷刻间。
9月29日。成长的过程是一个破茧成蝶的过程。年少的轻狂,纵意、克制、温润、收敛。记得那些稍纵即逝的美,忘却暴烈的邪恶。任意东西,风烟俱净,不问因果。
10月9日。最美的时候身边不是你,最狼狈的时候身边只有你。只有你见过我最不想让人见到的一面。所以我的生命里可以失去那些只看见最美好的我的人,却不能失去你。
11月3日。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今天所做的事情永远都不要去后悔!
11月29日。身心俱疲。
12月18日。今年的大雪,迟迟未来……
12月31日。大雪来了,我却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