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参加一个美术沙龙《踏入两条河流的人》,在专家的指导下体会中西方美术的差异。巧合的是,与之前在浮山书院举办的《中国书法与国际交流》讲座有异曲同工之妙。
长久以来,我们对于艺术的赏鉴,都是习惯性地从既知概念出发—国别,流派,风格,这些词语帮助我们区分不同的画家和作品,却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和感知力。
东方的画师们钟爱灵动的线条,而西方的画师们则醉心于大块的色彩。然而随着东西方文化的不断交流,艺术的笔触不再满足于固有的规则。打破了框架的束缚之后,艺术更还原到本质,更反映出质朴的、未经雕饰的美。
抛开东方与西方的界限划分,抛开写实与抽象的表现差别,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中,唯有真实是永恒的。只有忘掉一切人为制定的规则,以自己对事物最直观的感受,才能描绘出其中的真实。
在欣赏一幅画的时候,不要去想它画的究竟是什么,如果这么想了,就被束缚住,没办法再前进了。在画前多待一会,忘掉你平日所熟知的审美标准,然后你就会惊喜地发现,面前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在《中国书法与国际交流》讲座上,书法家介绍他做过的一个实验令我印象深刻:让两组学生(一组中国学生,一组欧美学生)分别欣赏颜真卿和怀素的书法作品,然后分别提问他们更喜欢谁的作品?
来自中国的学生大多喜欢颜真卿的作品,原因是怀素的字根本看不懂,所以不喜欢;而来自欧美的学生则一致推选怀素的作品,认为那些灵动的线条“简直太美了!”
中国的学生受传统文化的影响,自然喜欢颜体,它代表着一种做人的规矩:直线耿直,曲线婉转,“方”的端正,“圆”的包容。
欧美的学生并不认识汉字,这恰恰有助于他们从字的线条、笔墨的浓淡轻重,从字与字之间的远近距离等这些最本质的方面来欣赏一幅作品。
怀素的狂草,自由奔放,“重若崩云,轻如蝉翼”,是他生命的调性,更是他对书法美学的领悟。所以更能让那些不识汉字的人,打破文字的含义,书法的规矩,而从字的本身来欣赏它的美。
书画界都流行这样一段故事,说是1956年张大千游历欧洲来到巴黎,去拜访毕加索。毕加索见他是从中国来的画家,搬出五本册画,每册有三四十幅画作,竟全是毕加索本人临齐白石的作品。
毕加索看张大千纳闷,认认真真对他说:“在这个世界谈艺术,第一是你们中国人,其次是日本,而日本的艺术又源自中国,第三是非洲黑人的艺术。齐白石先生是你们东方了不起的一位画家!齐白石先生水墨画的鱼儿没有一点色,一根线去画水,却使人看到江河,闻到了水的清香。那墨竹与兰花更是我不能画的。”
他还对张大千说:“我最不懂的,就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要跑到巴黎来学艺术?” 补充说:“如果你们东方的艺术是面包 我们只能是面包渣!”
且不说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就中国的书法和绘画来说,通过平衡、对称、互动、虚实等手法,的确有返璞归真,还原自然万物最本质形态的感觉。至此,又有了想练书法的冲动了,谁知是不是“三分钟热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