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乌克兰遇到的那些人
文/程璐
冬天的乌克兰,不是在下雪就是在下雪的路上。还记得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准备去超市采购一些必需品,当时窗外下着我从来没见过的最大的雪,host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等这雪停一停,现在出去很不方便。她跟我悄悄说:“The snow will neverstop.”
果真如此,在乌克兰的五周里,晴天屈指可数,地上的雪化成水、结成冰、又被新雪盖上,到处都是厚厚一层,很滑,到处能看到人出溜着。说这里的人是战斗民族后裔不假,零下二十度的天还是能看到爱美的女生穿着裙子丝袜;街上有一脚踩在雪水里一脚踩在重卡上的光头壮汉吐露吐露的用俄语说着什么;限速90的街上师傅开着小破车带着我们狂奔150,吓得我简直不要不要。
这里的建筑和食物都是比较欧式的,各种颜色的小洋房,鸡排牛排汉堡咖啡店。换钱的地方和药房多的走两步就能看见一个。艺术气息非常浓厚,绘画风格自成一家;地铁站里、大街上,唱歌的拉小提琴的一边吹排箫一边弹吉他的一个个都是专业的老手。在语言方面作为一个主俄语和乌克兰语的国家,英语普及率并不高,在青少年中间也仅仅只有7%左右,所以上街买东西都需要用最简单达意的词汇。比较有趣的是出租车司机和乞丐总是非常有信心你能听懂他们说话,不管你怎么摇头耸肩还是会跟你一路。
我住在乌克兰第三大城市第聂伯罗,非常幸运,我所遇到的每一个乌克兰人都很友好。
先后换了两个host family,他们对中国都非常的了解。Elya22岁,因为在英国留过学,有一口纯正的英音,大学专业就是中文,还在上海住过半年,不得不说她的中文要比我的英文还要好。Vlad和Siia是一对年轻的设计师情侣,信奉佛教,热爱中国功夫和文化,疯狂到连厕纸上都是熊猫和竹子的印花。他们都是真正有知识有品位的人,家里的酒藏从来不吝啬与我分享。早上会做佛教特有的contemplation,具体是站直-五体投地-站直然后一直重复,比俯卧撑还要累,Vlad一次能做200多个;有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上第聂伯罗当地的中国功夫课;有的时候会去上风水课,siia有一本超级厚的工工整整的笔记,,还通过我的生辰八字给我算了命;Vlad在我看来是个绘画天才,6岁时画的画大概已经大师级了,然后他给我画了两张像。
乌克兰的生活节奏很慢,大家10点左右起床,洗个澡吃早饭,下午三四点吃午饭,晚上去泡咖啡店,九十点回家,凌晨一点才睡觉。每一天的生活中,出了为项目备课,抽空学学西语,更多的时候是和AIESECers和buddy们出去玩。其中总会有一个叫Dasha的女孩。
她是我们的manager,是我的面试官,是我在第聂伯罗最好的朋友。她的英语并不好,两句话之内总是需要谷歌翻译,打字联系的时候很难理解她的话。在去乌克兰之前,因为无法正常交流这个问题,我对于这次项目有些灰心,到了这里发现她是非常非常好的人,cute, cheerful and a little bossy---“she is like mommy”几乎隔天就见面,照顾我和我男票的各个方面:睡在哪里,去了哪里,今天有这个活动要不要去,不带帽子你会生病的,用俄语帮我们叽里咕噜的和别人争吵,走我去给你们照相这是我的梦想。她比我大3个月,在大学学习信息工程,学习之余有摄影的工作,真正赚钱那种,所有拍出来的照片无论是手机还是相机都显得那么专业。要走的那几天她天天约我们出来,天天都流着眼泪说不想让我们走之后把我抱得特别紧。8月她要参加中国的项目来看我们
乌克兰这边日常生活的物资不能说丰富,尤其是到了冬天,蔬菜水果的品种又少有贵,但是肉和甜品物美价廉。这里贫富差距很大,一般人工资每个月能有3000格里,而从事IT行业的收入可以达到每月2000-3000美元,物价又上涨的很快,贬值的厉害。种种原因,这里的人在物质上并不讲究,但却都非常热爱读书,我的一个学生对于郭沫若的作品有着极大的热忱。乌克兰算是一个宗教国家,天主教和东正教各占一部分,街上到处有卖镀银的耶稣和圣母像,但是青少年的信仰往往比较模糊,许多人都跟我说是否信教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平心而论,这里的经济和政治真的不能说是很乐观,政府贪污现象非常严重,过海关的广告上写着腐败违法之类的字样,政府会因为不想出钱给学校冬天供暖而选择给学生放假;课本还会选用已经落后于时代的前苏联教育,和劳动力市场脱节;东方战乱,即使我生活的城市第聂伯罗还是一片安详,马路上经常能看到穿着迷彩服奔走的乌国大兵夹着面包。但是这里的人心美丽到不行,希望战乱快快结束,希望我遇见的人一切都好,希望我能在未来的某一个夏天再和他来这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