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


“爷爷,再见!”小鑫坐在爸爸的小车里和爷爷道别。

小鑫在暑假来乡下爷爷奶奶家住了好些日子,这次爸爸来接他回家,因为开学的时间马上到了。现在,他必须回到城里的那个家里去。

城里的家是在繁华的闹区,那里五彩缤纷,各种物品应有尽有,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小鑫的家,也很宽敞豪华,从小在这种现代化环境中长大的小鑫,却爱上了乡下的生活。所以,每逢节假日,小鑫铁定会回到乡下爷爷家住些日子:一是为了陪陪爷爷奶奶;二是对于乡下的喜欢。

自打小鑫上幼儿园开始,就会来乡下,现在虽然是一名准大学生但他还是用着原来的节奏来这里。

乡下的变化也是如小鑫的成长一般,一天一个样。九岁之前那几年来乡下,爷爷和奶奶是挤在两间用泥巴砖糊成的房子里。土灶厨房和卧室共用一间,再搭上一个客厅,地面全是土坯,没有硬化,房顶也是用泥巴黑瓦作用,每逢下雨,就是“床头屋漏无干处”。小鑫每次都嚷着“要回家,要回家”,但那时爸爸妈妈也在这,所以当然由不得他的性子。那几年,每逢小鑫放假,一家三口就来乡下,爸爸踩着手动三轮车(就是需要用脚踩的三个轮子的自行车),妈妈和他坐在后面。虽说是土路难走,但毕竟是回家,倒也快活。每逢他们来,爷爷奶奶就得打地铺了,把家里唯一的一张床让给他们三。这些记忆,小鑫当然不会有,全是这几年爷爷给他讲的!

小鑫上五年级的那一年,爸爸的手动三轮车换成了自动三轮车——三轮摩托车。记得刚买回家的那几天,小鑫每次放学回家,都要爸爸骑着三轮摩托车带他兜几圈,好不快活。爸爸对他说:“现在回爷爷家就方便了”。这年暑假,他们又是一家三口来到乡下爷爷家,虽说,路依旧是土路,但车变了,所以快了不少。来到村口,小鑫大呼:“新房子啦,新房子啦”。的确,国家有了新的政策,村里之前所有的土瓦都焕然一新,变成了白砖红瓦的砖房,宽敞了许多,明亮了许多。小鑫来到爷爷家一看,两间变成了五间,小心高兴的不得了。这时候,他不再像以前那几年嚷着要回城里去。倒是爸爸妈妈,只住了一天,便先回了城。因为他们得回城里去上班,如今,工作竞争激烈了,干劲要足,于是就丢下小鑫一个人在爷爷家。小鑫玩的可带劲了,他和乡下的孩子一起爬树、钓鱼、摘果子,好不欢乐。爷爷看了,心里也欢喜,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吸了口烟,对身旁的老伴说:“房子大了,人却走了,还不如之前打地铺呢!”

这年暑假小鑫要回去的时候,爷爷家又装上了电话,小鑫带着爷爷家新电话号码回了城里的家。

小鑫那后来的几年,回爷爷奶奶那儿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因为爸爸妈妈太忙了,爸妈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乡下,所以电话成了他与爷爷奶奶沟通感情的重要工具。电话里爷爷告诉他乡下的变化:家里装了闭路电视、家里添了新的电器、乡里的土路变为沥青路……

一年又一年,当爷爷在电话里告诉他,家里白砖红瓦的平房变成了水泥砌的两层楼房的那一年,小鑫高一。那个暑假,他向爸妈提出自己要去乡下爷爷那看看,爸妈答应了,觉得他长大了,可以自己一个人去了!虽说他们没时间一同回去,但小鑫要去,就让它去吧!小鑫一个人坐着直通乡下的大巴,沿途也都和城区一样——小楼房。路,不再是记忆中的土路了,乡里的一切也都变了样。东家“养猪大户”,西家“养羊明星”。而爷爷奶奶却在新开的电子厂旁边卖小吃,见小鑫叫爷爷,爷爷愣了半天才认出来,小鑫已经不是之前的“小萝卜头”了。爷爷赶紧带着小鑫将新楼房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笑得合不拢嘴。午饭的时候,爷爷奶奶做了一桌子丰盛可口的菜,不停的让小鑫多吃点,说现在日子好了,大家都过上好日子了。当爷爷问到爸妈什么时候来的时候,小鑫说:他们太忙,估计来不了!爷爷放下手中的筷子,望了望外面,长叹一声:“都忙啊!”小鑫知道,爷爷的内心心思!

自打这次后,小鑫一个人回乡的次数多了起来,直到高三那年,忙于高考,回去的少。爸妈就更别提了,好些年没回,他们太忙,有时候一家三口一起吃顿饭都难。

虽然说爸爸早已买了小车,但这小车却从未粘过乡里的泥土。高考结束后,小鑫提出来让爸爸开车带着他和妈妈一起回乡下爷爷家。小鑫爸爸费劲周折,请了两天假带他们回家。

这一次回来,爷爷太激动了,激动地掉泪了。嘴里还喃喃自语:“回来了,回来了!”

爸妈看到乡里的变化,也为之惊讶,乡里的一切都在与城市靠近,包括人心。记得那时候回来,乡里相亲热心快肠,而现在家家户户和城市一样,每天大门紧闭。第二天,小鑫的爸妈就又得回去上班了,小鑫一个人在爷爷家住了整个暑假。

暑假结束,我们就看到了前面小鑫和爷爷道别的一幕。

当小鑫家的小车远走时,爷爷望着那条沥青路,眼睛不由得模糊起来,他也在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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