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没我,有我没她。”这样的话,在传说中的武侠江湖里见过,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会在现实里这样说。原因是自己上学迟到被老师当众批评,认为人格受到侮辱,带着父母到学校要求将老师调离。
“人家父母可厉害了,跟教导主任和老师都吵起来了。” 女儿从学校回来对我讲述这件事的时候,还带着惊讶。
我也很惊讶,惊讶一个孩子的仇恨,惊讶一对父母的不谅 解,惊讶学校和老师的不宽容。但更多的是对那个孩子的 痛惜。痛惜在他懵懂的青春期里,有依侍,有宠溺,却没有人 告诉他,什么是人格,什么是侮辱,什么是成长,什么是 胸怀。甚至有些杞人忧天地想,在长大后的某一天,他会 不会为自己对老师说过的那句话后悔、自责。
每一个父母,第一次抱起自己的孩子,都会情不自禁地想 ,一定会好好爱他,抚养他成人,不惜代价。只是不同的 父母,爱孩子的方式不同罢了。那个受不了当众批评的孩 子,也有爱自己的父母,看到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遭了 挫折,父母要为他讨回公道,抚平创伤,也是人之常情。 但这样拒绝风雨的爱,却把孩子领上了一条太狭隘的路。 他懂得维护自己,却不知道,别人也一样有人格和尊严。 而学校、老师各怀各的委屈和理由,对着孩子不完美的一 面,漠然相向,却忘记了,这是一个成长中的生命,有着 无限美好的潜质和可能。
许多孩子,就这样长大起来,但他们只是长得比较大的小 孩,并没有真正成人。一旦独立面对社会,他们就像温室 里水灵鲜嫩的花草被强行搬到田野,会被过度的爱和不负责 的冷漠彻底放逐。
应该有人,在他们开始思考人格和尊严的时候,就耐心地 告诉他们,胸怀是人生的一门必修课。一个有胸怀的人, 会让坏事变成好事。正如有些疼痛,必须忍耐,有些委屈 ,必须承受,有些责难,必须担当,因为那是破茧成蝶必 经的瞬间。而那些当时看似不可承受的瞬间,才能丰富、 滋养我们的人生,让我们学会爱和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