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那个姑娘

走在校园的小径上,看到那盛开的洁白的百合花,我就会想起坐在我前排的那个姑娘—她的肌肤如那花般白皙和水嫩,他跑步的时候,肌肤一甩一甩的就像两个麻袋,在旁边看他跑步的男生经常就会小声讨论开来:

“那甩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一直在肌肤上流淌……”

“那可能是花蜜吧,你没有闻到这么香的味道吗?”我自作主张地回答他们。

“这么了解的,和她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吧?”一个领头的问我。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偏偏喜欢花……”说完我脸微红的走开了。走了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再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掉落在地上花蜜。

“你是想舔一下那‘花蜜’吗?兄弟们让让路,让他……”这次说话的应该是个小跟班,矮矮瘦瘦,面相猥琐,我估计他肯定毛都没长齐。

“不了不了,我喜欢家里买的百花蜜,那个更加好吃。”我尴尬地回答道。

接着是他们的一阵欢笑声,笑声一直传到了我正在炒菜的父母耳中。

“谁的笑声这么大,三楼都听得到,像群鸭子嘎嘎的叫。”

“你把锅子弄响一点,给吵回去,火加大点!”我妈埋怨地说道。

这时,父母的锅铲声和那一阵鸭叫声和在一起,我在这合奏中跳着舞,一场一跳地回了家,飞行途中差点撞到一辆车,那司机骂骂嚷嚷的诅咒我要我全家死光。

我耸耸肩,对他说道:“我不受陆地上交通管制的,下次我带你一起飞!”

“我飞你妈祖宗十八代!”又一轮的诅咒。

我继续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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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那姑娘在那一阵哄笑声中往我这边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嘴里好像说了一些什么东西,听着好像是赞美我的吧!

回了家我似发了春似的,脑海里到处都是她的面庞——一颗大号的猪脑袋无力的耷拉在她那细成一根筷子似的脖子上;鼻涕时常会从又黑又大的鼻孔里钻出来——我说那是水晶果冻,但是别人都会说我是个变态;嘴唇有点厚,像根烤肠,准确地来说,是加了一点辣椒的烤肠:她时常吃完她的食后不喜欢擦一下,还钟情于辣椒炒肉;耳朵是真的生得好看,那垂下来像如来佛一样,但我不信佛的;眼睛天生的迷人,别人都恐惧看到她的眼睛——她们说那比美杜莎的眼睛还要恐怖,那简直可以勾住你的魂,我也不敢,听他们说得那么神乎其神似乎是真的,现在我敢直视她也是因为她那一次回头看我和我挥手的那一次。

那一刻我彻底迷恋上了她,一个百合一般的姑娘,而且就坐在我的前排,每次换位子我都故意选择坐在她后面,班上的同学似乎把我们隔开一般,让我们两人共享这大教室的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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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在开学之初就已经认识了。那时我被班主任安排收新同学的保险费,我羞涩地坐在班主任旁边,低着头,不敢看新同学的脸,也怕面对一旁陪着新同学对着班主任指手画脚的家长——班主任常常被一些家长拉出去说话,回来时口袋鼓鼓的,走到那个刚才出去和他说话的家长的女儿旁边,亲切关爱地说道:

“你就是A吧,长得挺可爱俊俏的,以后在班干部竞选要多多参与啊!”

那家长眼睛对那孩子一瞪,A只得诺诺……

“大文武,先帮A交一下保险……”

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老师,眼睛在这一刻定住,血液差点流了出来。那是之后坐在我前排的那个女孩,那个百合一般的女孩。

她看见我的表情,不由得扭捏起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目光对望,难免会尴尬。

“好好,马上帮她写……”我破天荒的挤出来一句话。

“大文武,你怎么这么多汗额头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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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选择了住校那天晚上,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约她。

我特意买了一张粉红色的大卡纸片,剪成一张小小的正方形的纸片,上面用铅笔写着:

A,一起出来喝杯奶茶吗?6点钟之后学校大门前见!

                                              文武


我还是等来了她,她还是像现在的百合花一样,甩着透明的花蜜,肌肤一颤一颤的,还是耷拉着一颗猪头。

“你找我喝奶茶?”

“是的……没错,就在那个店子怎么样?”

“走啊,别废话!”她粗鲁地回答道。

有这么一刻我想牵一下她的手,准确的来说是他的蹄子。不过不牵也好,反正我的心已经起飞了,隔着她的衣服我都可以闻到她浑身散发的花香。

奶茶店里我第一次看到了那几只鸭子,就那群嘲笑我的鸭子,那群嘎嘎叫的鸭子,那一群毛都还没长齐的鸭子。

我和百合在中间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点了最贵的丝袜奶茶—5.5元,我默默地点了一杯珍珠奶茶,2元。

那群鸭子点的全都是2元的奶茶,他们时不时望向我和百合,口里嘎嘎地笑着。

门外挂起了风,越来越大,远处的天也渐渐黑了起来。

“猪八戒和她老公来不吃肉了,改吃素了?”

“猪八戒自己吃自己?不疼吗?”

“依我看,那不是猪,简直就是猪蛆!”

“嘎嘎嘎嘎嘎嘎……”鸭子们开始狂欢了。

“说什么呢你们!”她站起来大吼一声,我差点要掉下去。

“猪蛆还会说话,成精了还!”

她抓起一张板凳摔了过去,接下去就是来自老板的喊叫声和一阵桌子被掀翻杯子被打倒的声音,当然,还和着鸭子们的嘎嘎叫声。

那是一个什么场面啊,一群野鸭子和一头壮硕的野猪混搅在一起,鸭子在叫,野猪也在咆哮。

我偷偷溜回了家,在家中打开了电视机看起了“大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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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没有来上学,有的同学说她是被外面的混混打死了,还有的说她被别人做了,做流产手术去了……

我支持第二个观点,她是去了医院,但是肯定是去治疗外伤的。我那天一天只吃了两个包子,我只想吃两个包子,那时候揉着包子,似乎有种朦胧的快感……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性欲。

那几天在家吃饭时,只想吃点黑色的木耳,荤菜一律不沾,我妈觉得我是得了什么病,还扬言要带我去医院检查,我对她说:“以前天天要我吃肉啊鸡蛋啊,你也知道会吃烦的吧,我想换换口味不行吗?”

“随你随你,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吃完我就离开了家,去到了稻子广场。

我们袁镇是个好地方,盛产稻米和水果——稻子到处种,我家里曾经挪出阳台的一块地方去种植水稻。

“种10株成熟后可以吃一年,省了多少买米的钱……”我爸兴奋地说道。

“还是最新的改良品种呢,袁博士的最新科研成果。”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要飞起来一样,我仿佛踩到了她隐形的翅膀。

“这米种出来口感怎么样,有米的味道吗?”我在一旁轻声说道。

“臭小子,先种出来再说!”

广场上到处都是小摊小贩,我走到一个卖廉价化妆品的摊位前,想买一些东西。但是却犹豫了,该买些什么呢?3块一支的口红还是买5块一支的大宝?刚要走上去问老板,老板也做出一副迎接我的架势,口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原来我没有带一点钱出来。

老板做出了一副被戏耍的后气愤的表情,撸起袖子还像要打我。那个时候我上去护着该多好啊,至少她不会被打得合乎一头真正的猪了。

我在寒风中颤栗,望着形形色色的商贩,胸口一阵闷气涌了出来……

现在的她又重现回来上课了,只不过她的头更加的大了,口罩遮不住她耳朵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了,班上总少不了风言风语,但是她依然坐着的,还是我的前排。

那一个月,除了必须的交谈外,她的嘴巴没有多挤出一个字。每天只是浑浑噩噩地坐在我前排,老师上课也不点她——几乎不存在这个空间里似的。

那个月我的档再没有一点起色,一直都软的像个面团一样,在家我也一心只吃蔬菜,我怕吃肉会咬到她……

那一天我不小心吃到了碗里的一块肥肉,本想把它吐出来的,但后来我又忍着油腻把它吞了下去:

我们下午全组留下来搞卫生。一下课她就像一颗弹簧一样直至劳动工具,她抢先拿了一把最好的扫把——班上新买的。

“咔擦—”

我回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看到了她两个鸭梨似的乳房轮廓,我那疲软了一个多月的屌终于有点新鲜的血液了。

旁边一个发育地很差的女生无意间瞟到了我的裆部的变化,脸上一阵晕圈,赶紧扭过了头。

“你的力气真大,新买的扫把就这么被你搞断了。”在一旁静静听歌的劳动委员抱怨地说道。

她欲言又止,挺起胸膛,吧扫把的两半用力折成了四段。

“新买的扫把质量好啊,听说还是40元一把的呢,怪不得看你天天喝门外最贵的奶茶!”她冷冷说道。

劳动委员猛地一站来,用力一拍桌子,头发上指,双目眦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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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和谁说话!老子用垃圾桶分分钟砸死你!”

扫把那四段飞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有一段硬生生地砸在了劳动委员的头上。

随后看见的是两头猪又互拱了起来……

第二天两个人的家长都来了学校。

那一头猪娘和一头猪公在办公室吵了起来,猪娘不知道是干了些什么,班主任一直偏袒着作为劳动委员的他儿子,猪公背过身去,到手机上点了几下后:

“老师,你这样真的不对……诶,老师你手机怎么一直亮着屏幕啊……”

老师会心一笑。

“来了信息而已。”

“这样,你儿子虽然是劳动委员,但……”班主任口突然改了。

“老师,你忘记了之前……”猪娘不安起来。

“好了好了,男孩子怎么说还是得让着女孩子……好了就这样,我再和他们单独说说。

她和劳动委员打架的那个下午,我偷偷扔下扫把,溜了回家,爸妈上班还没到家,刚好那天是动画片的大结局,我坐在沙发上,尽情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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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在放学后主动找到了我,把我带到了学校后的小树林,这里是学生约会的天堂,也是校园暴力罪恶的起点。她突然转过头,那表情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红着脸对我说:“我,我喜欢你❤️!。”

其实我早有准备,我不喜欢她,但是身体却是很诚实,什么东西不自觉的发生了变化。我搪塞她道:“我...我已经定了娃娃亲了,是我家邻居,她对我很好。你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

“够了,她叫什么名字!”

“小芳……”

“倒是挺会编的,我明天就去找她说清楚,我什么都给你了……你…”

“你说清楚,我们干什么了?”

“你把我摸了个遍!”

“他娘的臭不要脸,老子哪里摸了你!”

说完我转身走开,但是步伐很沉重。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没有叫我站住,我也没有再回头,我就这样不回头不回头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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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俩的处境都很尴尬,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因此班上经常会传来嘎嘎叫的声音:说我什么太渣了,玩了女人就丢了,说我把她搞怀孕了,更有甚者说我要她去打胎,不打胎就打死她……

摆脱,我只是个还在看大风车的学生,什么性啊都不懂,那群鸭子好像什么都知道,同样都是一个老师教的,差距这么大?难道真的是笨鸟先飞?

她依旧坐在我的前排,一样的坐着,一反常态的是她积极和开放了很多,她敞开心扉,大胆地与形形色色的人交朋友。她与学霸成了好友之后成绩提高的同时学会了抽烟喝酒,喜欢和社会上的人员来往。学会了善良向老人施舍之后又学会了偷盗。对人来说的话也是爆瘦,体育课跑步也不跑了,我也知道她不会再甩出她那迷人芳香的花蜜了,现在身上经常是烟味要不就是劣质的香水味。现在使我越来越抵触这种气味。其实不用我多说,班上难免会对她有点意见,尤其是她周围的人,但是现在谁敢惹她?暗地里有人说她为了上位献身给了黑社会大佬……但这都只是臆测,现在对于她,谁知道呢?

时间很快,又是一年毕业季,班主任醉醺醺地站在讲台上,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台下有人起腔道:“昨晚和哪个婆娘睡了……”台下响起一片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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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安静……”还没说完就醉倒在了讲台上。

我心里觉得挺扫兴的,我的初中生涯以这种方式结束,遗憾。

我以一般的成绩上了普通高中的尖子班,她进了同一所高中的普通班,这个高中的教学质量并不高,因此普通班就是放牛班中的放牛班,在这个班里的学生一般都是玩的,混个毕业证。

我在一次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她,她微笑着和我打了招呼,我愣了一下,回敬了她一下。我客套地问她:“你去哪?”

“唔…啊…我去餐厅兼职,洗盘子补贴家用。”

“那我不耽误你了,先走了…”

她嘴上说去餐馆,身体却是很诚实。哪有去餐馆刷碗穿成那副骚样的。穿的那么骚,不对,有问题。

我到后来才知道她在初中就开始了她的皮肉生涯。

好的,这关我什么事情?我脑海里不敢想象她在客户的要求下赤身裸体的样子,也不敢想象她做那事时是痛还是爽。高中的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理论知识,但还不成熟。现在每每看到她她却愈显的憔悴,脸型甚至都变了样,下巴尖的能戳死人。脸上的粉打了厚厚的几层,假睫毛从开不修边幅,横七竖八地贴在眼睛上。

之后我们见的很少了,她好像去了市里,去接大客户了。

大学毕业后,我得到了去市里面试的机会,就是那一天,我们俩又一次久别重逢。

我在下午实习休息的时候决定去吃餐好的,于是我去了一所比较高档的餐厅。在餐厅里面,我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背影,瘦瘦的,手里还牵着一个3、4岁的孩子。我从那女的旁边经过时,闻到了一抹淡淡的香水味。抬头瞟一眼,她的脸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还记得,这次,她坐在我的对面,同样是我的前面。

“文武,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跳跳,叫叔叔!”

“叔叔好。”那个叫瓜瓜的男孩很可爱,大眼睛长睫毛,甜甜地对我叫到。

“你就结婚了……”我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是的吧,还不是为了孩子。”

她的举止高雅了许多,谈吐间多了一份洒脱和无奈。

我隐约知道些了什么事情,憋在心里我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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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了很久,她请我吃了一份大餐,虽然我百般推辞说我请她,但是奈何拗不过她。

我们在这一餐上谈笑风生,无所不聊,还邀请我去她老公公司上上班,薪水和提成都很高。不过这次我推辞了。

临走前,她坐上了餐馆外面那台保时捷911,我问她这是她的车吗,她回答了说:“我老公送我的。”

目送着她开车远去,心里感慨万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人世间的变化比天气变化还要快。不管她怎么样,她可能已经追求到了她的幸福和理想,现在至少过得比我轻松,但谈不上幸福,这种类型的女人,有几个在外面不养人?有几个和老公在一起幸福呢?孩子是维系这类夫妻之间的纽带,她老公可能情商也比较高,还算个有良心的,给了她和她孩子物质生活,或者说物质生活对于她来说,就已经够了。

我摸了摸我瘪瘪的钱包,反思着为什么要来这种餐馆消费,有什么资本吗?只可惜她再也不能坐在我的前排了,于是我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并把它随手丢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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