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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一阵笑声从书房传出，打断了正在洗碗的蔡姨。心下一喜，赶忙放下手里的碗，将手擦净，跑到书房。
“怎么样，怎么样？”蔡姨语气中透露出期待和急切。
女儿李梅还在自顾自“哈哈”大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还没停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了！”
听到李梅的话，蔡姨也是惊喜。五年了，终于考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考上了，我当官了，我是局长了！哈哈哈，哈哈哈。”
蔡姨只当作女儿是一时兴奋过了头，有些胡言乱语，并没作他想。可是，当她伸过脑袋，瞥见电脑上的分数时，顿时傻了眼！
56和51！
看到这分数，蔡姨顿时怒从心起，一巴掌拍在李梅脸上。“你做什么梦呢？这分数，你能考上？你是疯了不成！简直是丢脸！五年了，考了五年了，就算是只猪也考上了！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不成器的女儿！”
可是，李梅并没有停止大笑。仿佛刚才一巴掌打的不是自己，仍疯狂般地说着：“我是局长了！我是局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乎是察觉出一丝异样，蔡姨紧紧盯着李梅。“李梅？李梅？”
可是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没听见似的。
“李梅？李梅？你怎么了？别吓妈妈。”蔡姨有些慌了神，抓着李梅的胳膊不停摇晃，可对方仍是痴笑，不停说着“自己考上了”“自己当局长了”。
“你们在又哭又笑地干什么？”李叔一进屋就听到李梅的笑声和蔡姨的哭声。
走进李梅卧室，只见李梅端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而蔡姨则在一旁哭个不停。
“都怪你，非让她去考什么公务员，这下好了，人都傻了！”蔡姨一边哭着一边对着李叔吼道。
“我……”李叔无言以对。
的确，让李梅考上公务员是他的一个梦想。自己大半辈子缩在编外，对进编有种深深地痴迷。可，强迫李梅考公务员的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啊。
早在李梅刚毕业的时候，在外地有一个不错的工作，是她妈强行让她辞了职回家考公。
兴许李梅天生就不是这块料，考了一次、两次……一直考了四五年也没考上。李梅不止一次提出不想考了，想找个班上。可每次话刚到嘴边就被蔡姨骂了回去：考不上就跟我一直考！你说你，咋就这么笨呢！比你晚考的都考上了，就你榆木脑袋考不上！再这样下去，我看你也别想着上什么班了，就这样浑浑噩噩等死吧！
在这样的压迫下，李梅只能“埋头苦学”，每夜不到一两点绝不熄灯睡觉。久而久之，这觉似乎就跟她没关系了一样。不管多困，躺在床上就心跳加速，怎么也睡不着。
李梅提过几次失眠、身体不适，想去看心理医生。但每一次都被蔡姨和李叔认为是想逃避学习。毕竟，从小到大，李梅的学习都得靠他们的“监督”和“强权”。
李梅的笑声传遍了整座居民楼。
蔡姨和李叔架着李梅下楼的时候引来了无数邻居的关注。
“哟，老李，你女儿这是怎么了？”隔壁王叔好奇地开口。
“没、没什么，可能是有点不舒服。”李叔言辞闪烁，他可不能让人家知道自家女儿成了傻子。
“诶，下午的时候我就听李梅在笑，说自己考上了。难不成，这次真的考过了？”另一边，薛大姐出声问道。
蔡姨没有出声，只是掐了掐李叔示意快走。
看到三人走远，看热闹的几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我说，这李梅不会是受了刺激傻了吧？”薛大姐猜测道。
“说不定，看这模样，八成是这出了点问题。”王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不要逼，不要逼！人活一辈子不一定非要去考什么公务员嘛！这下好了，把一个好好的孩子逼疯了。唉！”
“可不是咋地，这是何苦呢！”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李梅抱不平。似乎，谁都忘了之前见着李梅时，讥笑对方几年都考不上的事儿。
李叔和蔡姨坐在床前，看着面容平静的李梅静躺在床上，内心五味杂陈。
“你们女儿这个情况属于应激性反应，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可能需要你们适时地配合和耐心的安抚，让她从那个状态中清醒过来。具体需要多久，不太好说。但是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再提起对她有刺激的词语。我想，我说的什么你们应该知道吧？！”
两人回忆起医生的话更是羞愧难当。明明好好的一个女儿，硬是被他们逼成了这样。
蔡姨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虽然疼痛，但也抵不住内心的愧疚和煎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