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滚烫的火焰喷洒在身上,白皙的皮肤变得干巴枯皱,月亮照在地面上,熔浆黏住了银色的月光与伫立静默的人。
有一位形容枯槁的女子在这静静地凝望着,眼窝深陷,双目空洞失神,是眼泪流干的痕迹,诉说着这数千年的绝望执拗。
知晓么,陌生的旅途者,我在这块土地上站了千年,守候了千年,也等了他千年。熔浆侵蚀了我的皮肤,热气灼烧了我的双目,在此站立的脚也再踏不出半步。
我今日只想跟你说说我们无关风月只关承诺的故事。
他说,你且在这等着,我去把那群心怀不轨,不怀好意的人收拾一顿,稍后就赶来与你汇合。可是,我听了他的话,他呢?
他把我丢了,丢在了那条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上,让我从白天等到晚上,让我从星稀熬过晨飔,让我一个人傻傻的愣愣的充满着欢喜的等着他,还幻想着我们以后归隐松鹤间,悠然于田园的生活。
我可真傻,他走了,再也没回来,承诺也没兑现。
你说,他哪来的那么大面子,就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还搁这等了那么多年,我真的是处在其中不明世事,一叶障目了吗?
他肯定不知道,我死了,死在了他离去后的第三天,死在了那条山上有着火山口的羊肠小道上,他可真敢呐!把我的心偷走了,接下来连我的命也不放过。
他只知我嚣张跋扈,抢了他辖下的地盘,押了他做压寨相公,还赶走了他喜欢的漂亮姑娘,毁了他的恣意潇洒,横行霸道的山大王生活。
我以为他早以被我融化,在那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中,在我奋死从他仇人抢回了他但却从此失去了眼中亮光的时候,在他终于肯为我折下腰抱我起来轻声轻语问我是否安好的时候。
原来终究是我奢望了,万年的寒冰怎能被不达百度的热油所融化,他还是那样冰,那样冷,那样硬,只不过以前的冷硬成了又一重枷锁罢了。
我终于死了,原本要成一团灰,当风扬走,消散在这世间的。可是火浆加泥浆加执念,我成了一座泥雕塑,灵魂困存于其中。我在这世间留存了千年,盼望了千年,人们叫我望夫石。
炙热的火焰焚烧在我身上,我好痛,我睁着瞎眼看着我的躯体在一寸寸焚烧,听着我白皙的皮肤变得泛黄直至焦黑干枯的噼啪声,听着远方的路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脚步声,我乌黑的眼眶流下了一行血泪,我终于死心了。
数千年后,我成了一道风景,人们夸我忠贞,夸我痴情,只有我知道我的心早已死去,我等的人亦不会来。
“你说,人会有转世吗?”
“我想是会有的,毕竟我都遇到了一个封存在石塑里的灵魂”
望夫石沉默了,未说出口的话在风中飘远了。
“我还是在孤独的等着,我只是想寻求一个答案。能够回答你把失明的我遗留在小道上一去不回返的谜团,能够解答离去前你对我的承诺却没兑现的疑惑,能够对我说明你是否是真的厌恶我想要逃离我的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