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独处幽深之际,总浮起对于自身、对于世界的质疑与否定。我是谁?一个名字代号,一个身份证号码可以标记的实体?这个世界是什么?光怪陆离的灯火,漆黑肮脏的角落?也许我只是一个即将破壳而出的小鸡?或者一只整日酣睡的小猪?或者我只是一具自以为鲜活的“行尸走肉”?
我之于我自己为何物?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我是父母亲交合的结晶,是精子与卵子相遇相爱的故事;从化学角度看,无论我曾有多么丰富的思想,多么美丽的面容,分解开来不过是简单的碳水化合物;从进化论看,我不过是漫长进化史上猿猴的后代,我这一代被称之为“人”。抚摸着自己的身躯,细细审视自己的面容,看着身份证的名字,不禁恍惚原来我就是这个“人”吗?
当灵魂抽离身体去审视自己,却发现自己也许可能只是个符号!一个具有激情、拥有思想、努力证明自己的符号?!对于自我的追溯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脑海里,有时零星而过,有时威压而至,在脑子里产生一种狂风过境的眩晕感。人总是很难追溯历史,追溯自己记忆的开始。静下心来想想,却发现记忆的开始乃是虚空,零星闪过的片段更不是生命的本源。有人曾说过,既然生命只有一次,那就努力让自己不要后悔。我之于我自己,努力让灵魂进入身体,用丰盈的生命感取悦未知的灵魂,也许就是不后悔的意义。我之于我,仅是我之于我。
脚踏实地,站立在世界上的感觉犹如拥抱世界,独立的生命感让个人感官膨胀,却在被丢进世界的瞬间仍然不免彷徨。我之于世界,又是何物?
城市不断发展,世界村越来越小,却又越来越大。在大城市的茫茫人海中,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当人流从身边流走,我之于世界似乎只是一颗无足轻重的细沙,轻轻一吹便是魂飞魄散。有个悲伤唏嘘的事实,在一座大城市中,每天有多少人都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也许在这个意义上来说,生命的离开仅是符号的抹灭,不代表任何价值。生命的丰盈感与世界的庞然大物相比可笑但是很重要。
曾见过凌晨四点的海洋,黑暗包裹着天地,即将来临的暴雨压着沉沉的乌云,世界仿佛在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天地坍塌。自然的无限力量,比起世界的发展更让人心生敬畏,生命在这样的威压下不堪一击,世界在这样的灾难中风雨飘摇。我之于世界,之于自然仿佛一颗细沙溶于虚空,
老子说过:万物皆空,空是什么呢?科技不断发展,世界的范围不断扩大,人类的脚步不仅限于小小的地球村,触足外星球,可是浩瀚宇宙间地球仍然如同沧海一粟,光年的丈量方式也许都无法准确把握宇宙的边际,地球之于宇宙为何?世界对于无边无际的虚空又为何?
现在的人的寿命不断延长,也许会有一个极端:长生不老。可是人类世界里的长生不老面对宇宙间无限延伸与扩展的虚空,是沧海一粟中一个分子。在奇葩说中曾讨论过,如果地球毁灭了要不要告诉无知人类?其实地球不会毁灭,会毁灭的是人类。坚强的地球早已经历过了比漫长还要漫长的寒武纪、奥陶纪 、志留纪 、泥盆纪 、石炭纪 、二叠纪、三叠纪 、侏罗纪 、白垩纪、第三纪 、第四纪等等,我们引以为傲的人类世界对于地球不过是亿年间的几个小时。
在宗教信仰里,永恒存在的上帝也不过是苍茫虚空间的人类社会的念想,六道轮回的来生之说不值一提,古代文人的名垂青史更成为可笑的信念。当人类社会对于地球犹如沧海一粟,地球对于虚空不值一提,人之于虚空意义为何?我之于浩瀚到想象力无法企及的虚空又是什么呢?
这样想来生命充满着现实意义,只因在这样浩瀚苍茫的虚空间有幸获得如此卑微细小的生命,便只能紧紧抓在手中,努力证明在虚空中我曾来过!我之于虚空,乃是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