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阳光普照,初秋微凉的风若有若无地吹着,清浅的白色小花儿静静地随风摇曳着…..
墨羽国,太子府,揽月阁二楼。
一绝色美人儿斜斜倚着镂空雕花栏杆,微微眯着眼眸,一头及腰青丝随意披散着。细细望去,只见那美人儿着一袭月白色素净织锦长裙,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楚腰用一条同色腰带恰如其分地束住,清风袭来,裙角暗藏的几朵墨兰便迎风傲然盛开。
半晌,那美人儿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抬眸漫不经心地朝着不远处的芙蓉园瞥了一眼,随即嘴角绽开一抹嫣然。
芙蓉园里,一株开得正盛的芙蓉花树下,静静坐着一人。那人面前有一古朴石桌,石桌之上正堪堪摆着博美人儿一笑之物。
墨曦白微微抬眸,望着那踏空而来的美人儿,细长的桃花眼微微一亮。然而,下一秒,眼中稍纵即逝的惊艳之色,便随着初秋的凉风,毅然决然地离去了。
“兮月,你的高贵典雅风姿呢?”墨曦白望着面前毫无形象可言、大快朵颐的林兮月,一脸嫌弃地问道。
林兮月吃完最后一块儿金丝软糕,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笑嘻嘻地答道:“好巧不巧,刚刚被我给吃了。”
墨曦白闻言,眉角一挑,刻薄地说道:“兮月,你再这样下去,只怕当今世上,无人敢娶你。”
林兮月听完不但不生气,反倒一脸笑意地望着他。半晌,风轻云淡地吐出一句雷死人偿命的话,“嫁不出去就出家,反正尼姑庵里吃喝不愁。饭菜虽清淡了点儿,但凭我的身手,还是可以捉几只雀鸟,偶尔打打牙祭的。”
墨曦白一脸黑线地望着眼前之人,忍不住抬手“狠狠”敲了她一记。
出家?休想!
水墨轩,二楼书斋里。
“好无聊啊。”晚饭过后,林兮月微微闭着眼眸,慵懒地躺在锦榻上,冲着墨曦白的背影极度不满地嚷嚷着。
墨曦白放下手中的画笔,意味深长地瞥了林兮月一眼,微微一笑,“我记得昨夜,某人不辞辛劳地为曦白带回一个老熟人。不如,我们去会一会那个老熟人?”
林兮月闻言,眼眸一亮,轻轻一跃,便笑嘻嘻地立于墨曦白面前。
想起昨日之事儿,林兮月气儿就不打一出来。昨日巳时,林兮月用过早膳,瞅着天朗气清,微风袭袭,想着近日来一路奔波,还未曾仔细观赏过墨羽国风光,便想让墨狐狸带她出去逛逛。谁知墨狐狸有事,一大早就出去了,她只好拉着灵月四处闲逛。
起初,林兮月、灵月二人倒也逛得悠闲自得,一会儿买一个捏的惟妙惟肖的瓷娃娃,一会儿买一个俏皮娇憨的小泥人。后来,两人逛得累了,也饿了,正欲找一间清雅僻静的酒肆用膳。
突然,拥挤的大街上莫名其妙地跑出一匹受惊的马儿,马背上还驮着一粉嘟嘟、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娃。林兮月觉得此事儿甚为蹊跷,便微眯着眼眸,抱臂立于一旁,打算静观其变。然而灵月毕竟入世尚浅,心肠又极软,一见那女娃哭得如此凄惨,便动了恻隐之心,趁林兮月恍神间,一个飞身,便将那小女娃从马背上救了下来。
灵月抱着小女娃刚刚落地,人群中便冲出来一名一袭粗布衣衫泪眼迷离的纤弱女子。那女子急急从灵月手中拉过惊魂未定的小女娃,紧紧抱在怀里,口中不断叫着那小娃的名字,“宝儿,宝儿,宝儿……”
半响,那女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抱起那女娃,急急起身,朝着自己和灵月连连道谢,“谢谢!谢谢!谢谢!奴家早年父母双亡,如今只余宝儿这一个血亲,今日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奴家只怕便要与这唯一的血亲天人永隔了。”
那女子一边柔柔低诉,一边涕泪涟涟,“奴家家贫,只怕也无多余银两酬谢二位姑娘,但奴家还算手巧,做得一手好菜,还望二位姑娘不嫌弃,让奴家略备薄酒,以示谢意。”
林兮月望着眼前一袭粗布衣衫,但言辞间却掩不住一股灵气儿的女子,顿时来了兴致。
有人如此大费周章,请她去吃酒,她岂能不去?
于是林兮月和灵月便欣然地跟着那名女子去了。一路上,那女子也不言语,只紧紧抱着哭累后酣睡的小女娃。
那女子倒也手巧,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而且居然真的色香味俱全。林兮月也不客气,冲着那女子微微一笑,便与灵月酣畅淋漓地大快朵颐起来。
那女子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二人,脸色越发苍白。
林兮月望着那女子脸上细微的变化,愈发确定了她的猜想,随即吃得更欢了。
饭毕,那女子突然端来两杯清茶,急切地用眼神示意她和灵月,一定要喝下。
林兮月微微一笑,也不多问,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随后示意灵月喝下。
看着林兮月与清月喝了那杯茶,那女子方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突然,灵月眼前一黑,口中吐出一口乌血,便倒在了地上。
林兮月望着突然倒地的灵月,眼眸微微一冷,“你在饭菜里下了毒?你…你…你…”一句话还未说完,便面色苍白,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嘴角溢出一抹乌紫色的血迹,缓缓倒地。
那女子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惊慌失措,惊恐地瞪着一双烟水眸,口中连连低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那女子身后突然走出一锦衣华服男子。
“没…没…没什么。”那女子唯唯诺诺地小声应道。
那华服男子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身中剧毒,昏迷之中的林兮月,颇为赞赏地对着身后那名女子说道:“碧萦,做的不错!赏!”
那名唤作碧萦的女子面色一紧,战战兢兢地答道:“谢主子赏赐。”
“你下去吧。”
“是。”碧萦垂首低眸应声退下,临走之际以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林兮月,这一瞥,顿时大惊失色。
因那华服男子背对着碧萦,自然是未曾看到碧萦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讶之色,还有碧萦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然而,佯作中毒的林兮月却看得清清楚楚。
林兮月虽不知那名名唤碧萦的女子到底是何身份,但以她的直觉,以及她刚刚特意为自己奉上的清茶,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参有解药的清茶的举动来看,那名女子似乎不像是在害她,反倒是……
在帮她!
这个胆大的猜想刚刚闪现在脑海里,林兮月神游的思绪便被一道粗暴的声音打断。
“来人,将这两名女子带到地宫!”
“是!”
半柱香后,林兮月与灵月便被粗暴地带到了一处阴冷暗沉的石室内。
“这女子倒是生了一副绝世好容貌,怪不得墨曦白为了她,连他曾经最青睐的青楼歌妓都不要了呢!”那男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林兮月的耳边响起,“可惜!可惜!不如……”话音刚落,林兮月突然觉得自己腰间束带一松…
这下还得了,只见寒光一闪,眨眼之际,那锦衣男子的脖子上便被多了一柄冰凉的匕首。
“主子!”地宫里十二名黑衣男子,齐齐惊呼。
“混蛋!你绑架本姑娘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轻薄本姑娘!找死!”古墓一般沉寂的地宫之中,林兮月清冷的声音犹如震天冬雷,轰隆隆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在锦衣男子耳边炸开。
“你…你…你不是身中巨毒,昏迷了么?”锦衣男子目瞪口呆地瞪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女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中毒?昏迷?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欺负了?”伴随着灵月清脆俏皮的声音,地宫里十二名黑衣男子轰然倒地。
“你…你…你们…”锦衣男子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方才高傲自负的样子顿时消失殆尽,一张脸惨白似鬼。
“小姐,他竟敢轻薄你!杀了他!”灵月愤怒地瞪着一双杏眼,恨不得立刻生吃活剥了林兮月匕首之下、惊恐至极的锦衣男子。
那锦衣男子闻言,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突然大声吼道:“你们敢!你们可知我是谁?”
“哦?看来你来头挺大嘛。”林兮月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前锦衣男子一眼,“可惜…我没兴趣。灵月,还是你来动手吧,匕首举得太久,胳膊竟有些酸了。”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