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深厚底蕴,源于拥有6000多年的历史,源于曾作为13朝古都的地位,源于73个帝王陵之所在……
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我左顾右看,想找出和呆久了的南方城市有什么样的不同之处。单单看城市的外表,区别似乎不大。不过是高楼没那么多,城市没那么繁华罢,交通是一样的堵塞,房价是同等程度的高昂。
想要真正了解一个地方,何其容易?即便如保罗·索鲁般的深入,可能也仅知之皮毛、了解一二。我对西安的印象来自于三四天的体悟,怕是肤浅都谈不上。这纯粹是个人的体验和感悟,不求你懂,只愿抚慰我心。
西安夏天的日落时间晚,我登上鼓楼时,天边仍有太阳的余辉。钟楼在不远处矗立,“晨钟暮鼓”,这四个字听起来总有一股苍凉的感觉。可当你真正置身于此,却发现广场四周已被繁华街景包围,四目远眺,看到的无外乎高楼大厦,灯光广告。于是便打消了再登钟楼的念想,拍几张照片就准备回撤了。
突然间,一群黑色的、小小的影子映入眼帘,又迅疾掠过。仔细观察,原来是燕子呵。于是认真观看起来,又举起相机,意图将这灵动的身躯纳入镜头,无奈只是徒劳之举。我站在鼓楼上,一群群的燕子来自于钟楼方向,它们速度极快,不断发出尖锐短促的鸣叫,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在楼顶的哪个角落。它们不知疲倦,很快又从栖身之处飞出来,飞向钟楼,剪刀似的尾翼在深蓝的天空映衬下的剪影,为这个古老都市平添了一抹轻灵与生气。
返回南方后,我特意去网上查了查,发现关于燕子在西安钟鼓楼筑巢生活的新闻还不少。不少人也给出了解答:燕子喜居屋檐下,燕子喜空旷之地,燕子有“念旧”习性……没想到,这一类平凡的普通的小小燕儿,却也有那么独特的性情。它们世世代代秉承下来,每年不远万里,来回迁徙,回到故地,就为了体味父辈遗留在旧巢里的温暖吧。
这一群燕子的祖先来自哪里,何时定居于此,自然无人无聊地去查考。想想钟鼓楼已有600多年的历史,当年多么叱诧风云、一呼百应的帝王将相,虽妄图永生,早已灰飞烟灭。这群世代繁衍生息的精灵们,却原来才是这座都城恒久的主人啊!
西安历史悠久,体现在语言方面亦有很多讲究。我才疏学浅,讲不出什么渊源,印象最深的是《武林外传》中佟掌柜一口陕西关中方言,尤以“额地神啊”最为经典。此次在西安,倒是见识了一点西安人说话的特点。
西安人好用方位词,跟人说个地址指个路,全部是“东南西北”,绝对没有“左右”之分。这让南方来的我非常懵圈。最后一天下午去陕西历史博物馆,跟送机师傅说好时间在大门口等。我一直惦记着再吃碗羊肉泡馍,于是提早出来拐到附近店里打牙祭。这时,司机电话打过来:
我:出了博物馆大门,右拐再右拐,经过一条停满旅游大巴车的小路,再左拐,走个100米就到了。在一家“羊肉泡馍”店门口等……
司机:你是在博物馆南边对不?
我:啊?不知道吔。就是背对着博物馆正大门,右手边开过来……
司机:那就是南面嘛!
我:(黔驴技穷地左顾右看)这有一家XX医院!
司机:哦,知道了。
幸好幸好,不然再说不清楚,我就只能拖着行李走回博物馆门口会合了。
那晚在酒店附近的牛肉店喝汤的时候,进来一位中年男子,他点了一份酸汤牛肉饺,然后特别叮嘱老板,“煮狠一点”。年轻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再解释一番,“煮久一点,软一点”。这个“狠”字真形象啊。我吃完结帐将要走出店堂,经过他身边时,特地放慢脚步,想看看那碗煮得狠的酸汤牛肉饺,到底有多诱人。
西安的街道名字和这里的人一样朴实无华,也或者人们不想把时间花在这些小事上头,于是方位+数字就成了城市主干道,从“东一路”直排到“西五路”,或是“北大街”与“西大街”的分别。不然就把古代名人和古城名称直接拿来使用,就有了“太白北路”,“长安中路”……至于“解放路”,“东新街”也大致映照出特定时代的背景。
这里的行道树以槐树居多,国槐也是西安的市树,是因为本身槐树尤其多而成为了市树,还是因为成为市树后人们又更多地种植而越发繁密,孰因孰果,不得而知。
在西安的最后一天去明城墙长乐门逛了逛,作为中国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城垣,城墙早已从原有的军事防御功能转为供今人研究历史、传承文化的载体和具象物。古城区里的建筑都不能高过箭楼,站在城墙往城内眺望,视野开阔,街道齐整。我特地以“长乐门”三字和位居其上的箭楼为背景,手抚砖墙照了张像。
西安,是一座让我欢喜的城市,它朴素方正,富有内涵。没有那么多欲望,更容易让人放松平和。在这样一个旅游资源尤其丰富的地方,只要你足够勤奋足够努力,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虽然只有短短四天的行程,显然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回到南方家中,阴雨的天气仍照旧,我的心境却有些微不同。旅行最大的好处,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