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7.8 星期日 德国 晴
一
来德国不知不觉三年多了,熬过了最初的思念和茫然,走过了最初的惶恐和不安,一个人,也可以活成千军万马。
记得来德国的时候正是秋末初冬,给我的感觉就是德国的雨真多!从来没有真正的晴过一个礼拜,好像天天都在下雨。
时间久了,和来德国长住的同胞聊天,他们说:德国三百六十五天呀,至少有三百天在下雨。还好都是那种沥沥淅淅的小雨,温柔、细腻、缠缠绵绵。
很少见到狂风暴雨,即使是夏天,也是眨眼就过去了。因为干净,雨一停,水也干了,没有道路泥泞之说。
也有刮飓风的时候,因为离我所在的城市尚远,所以没有感受过它的威力。
人们常说雪落无声,我想说德国的雨落也无声。因为雨常常在夜里落下,第二天天又放晴了。
但是你千万别以为太阳那么好,这一天应该会没有雨吧?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出行,走着走着,头上太阳明明很灿烂,可雨丝就那样毫无预兆地飘下来了。
所以在德国,外出时真的要做到“晴带雨伞,”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就来轻吻一下你的发梢。
其实在德国,打伞的人并不是很多。因为一般的人都是开车,大家一般都带上防雨的外套(不是单纯的雨衣),一落雨,把防雨外套一穿,将外套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完事,又方便又省事。我自己也花两百多欧买了一件,除了冬天,四季有三季都带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德国的四季里,冬季最漫长,雨季也漫长。整个冬天不下雨的日子很少,所以空气湿漉漉的,即使冷,也是温润的,不是我在国内感受的那种凛冽干冷的味道。再加上德国的居房设施齐全,暖气普及到千家万户,所以根本不担心会被冻着。
去年11月份,重返阿恩斯贝格这个小城的时候,印象中天晴的日子屈指可数。一天没有下过雨的时候好像没有,不是早上下雨中午晴,就是上午出太阳下午就毛毛细雨,有时候白天不下了,天一擦黑就开始下,一直下到天亮。
好在德国的房子冬暖夏凉又防潮,所以尽管雨量充沛,但是房间里依然很干躁,并不见发霉和潮湿。
德国的气候比较温和,春夏秋三季相连,只占五个月,另七个月又秋冬春相连,夏天打个喷嚏就过去了,最多两个礼拜。所以穿吊带裙的机会超级少,那些爱美的美眉,为了抓紧时间秀一秀自己的好身材,有时候天根本不热也要浪一下,不然的话就没机会啊!
我是“冷血动物,”感觉一年四季都可以穿长袖T恤,外加那件防雨外套。冬天无非是将防雨外套换成羽绒服而已,围巾是一年四季都必备,只是厚薄之分。
来德国时间长了,好像越来越适应这里的一切。有时候和同学聊天,说起国内国外的变化,我担心地说:“恐怕将来回国得很长一段时间适应,毕竟离开太久,熟悉的陌生了,陌生的反而熟悉了。”
他们说:“肯定不适应,不仅仅是环境,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圈子,让人无所适从!”
我想了想,我从前有多简单,将来应该还有多简单吧?经历了这么多,我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回最初的自己。毕竟这个世界,你若不想改变,就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你的。
二
在德国呆的时间越久,遗忘的东西越多。德国没有二十四节气之说,所以中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于我也生疏了很多。
昨天晨起打开手机,收到微友的一条信息:今日小暑,一首巜天在下雨我在想你》送给我最牵挂的人……蓦然惊觉,小暑了,标志着夏天已经浓墨重彩了,许多地方已经入伏了,酷热应该也无孔不入了吧?
于是抽空打电话给爸爸,问他家里热不热?顺便叫他转告妈妈别太劳累,夏天了,气温高,千万别中暑了,都八十岁的老人家了,也该歇歇了。
爸爸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好了。家里很热,你那里怎么样?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让我和你妈担心就好。”
突然就鼻子发酸,抬头看天,出乎意料的蓝,连一朵云都没有,它们是不是都回家去了呢?
我没有告诉爸爸,我前天拔牙时生无可恋的感受,也没有告诉他,早上空腹吃药时,引发胃痛,几乎痛得晕厥过去的事情。毕竟人到中年,有些疼痛可以调成静音,有些情绪可以自我消化,再也不想渲染得惊天动地。
我们,都不想让彼此担心和牵挂;我们,都想让对方安心和踏实。
午饭的时候,想起亲人群里早上大嫂和她女儿的留言,知道她从厦门回来了,就好奇地问文:“大嫂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文有些扭捏地说:“我妈胆结石发作了,痛得厉害,我昨天早上五点多钟把她送县医院了,大姐也第一时间赶过来了,妈下星期一手术。”
我吓了一大跳,责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文说:“我大叫不要告诉你,怕你在外瞎操心。“
我说:“怎么能不告诉我?即使是瞎操心,总可以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让婆婆感觉我没有忘记她啊!”
文说:“我大叫谁都不要告诉,怕你们在外担心。结果大嫂的留言,惊动了二个妹妹,北京的妹妹立即转帐2000元过来,武汉的妹妹说下礼拜一妈妈手术时赶回来,大哥和大嫂也回来了,你就放心吧?”
我还能说什么?放心不放心,都已力不从心。毕竟天遥地远,我唯有在远方默默祈祷,祈祷上天保佑婆婆少一些苦痛,早一日康复!
三
今天晨起,和大嫂聊了一会儿。同为儿媳妇,这个时候,我只能愧疚地说:“大嫂,辛苦你了!”
大嫂温和地说:“没事,你放心好了!我和你大哥都回来了,胆结石是个小手术,押金和住院手续都办好了,只等下礼拜一医生来做手术。”
说真心话,嫁到婆家近二十年了,我和大嫂之间相处得甚是融洽,宛如亲姐妹一样。
记得那年宫外孕手术,大嫂是陪着我上手术台的,她见证了我的苦痛,所以格外照顾我,为我擦洗为我端屎倒尿,毫无怨言。毕竟我嫁过来只有一年的时间,而我们相处尚不足一个月。她能如此待我,倒让我格外震撼。
出院回家后,大嫂又尽心尽力地做好吃好喝地呵护我,闲暇时间还陪我聊天,让我愉快地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
后来,我们在镇上盖房子,欠了很多钱,当我找她借钱时,她二话不说,就将在厦门辛辛苦苦干了一年的工资都给了我们,让我和文很是感动。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谁都可以这么爽快地将钱拿出来的,因为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有能力还啊!
2014年我出国,再次找她借钱时,她还是二话不说,立马叫侄儿转帐给我,我甚至连说声谢谢都是多余。
原来,有些爱,就是这样无处不在,有些亲情,就是这样紧紧将我环抱。
下午和同学聊天,讲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和大嫂之间的点点滴滴,我说我何其幸运,娘家婆家的兄弟姐妹们,都对我这么眷顾,而我, 又拿什么来回报他们呢?
同学说:“善良的人总是幸运,感恩的人总是快乐!”
呵呵,愿我们永远都做一个善良而感恩的人吧?
明天,是婆婆手术的日子,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我只能虔诚地祈祷:“愿婆婆手术成功!平安无恙!”
七月流火,请许我一份淡然从容:
唯愿世界安暖,唯愿人间没有病痛,唯愿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平安快乐!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