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莲花辞》第九章:南风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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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上街,从扁鹊医馆里出来之后,上官熙便带着怜辛回了上官府。进到屋内,上官熙就放下怀里的小萝卜头,如往日一般,拿了竹简坐在书桌前。怜辛只觉得有些困了,便化作一团白雾飞到罐子里。

  如此又过了两日,南风准时出现在第四日清晨。

  这次南风学聪明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当时李大表哥在后山跟他讲的话,发誓不管待会儿在公子屋里看到什么都要保持镇定,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当一个乖巧的小厮。收拾新来的什么的,“只要公子不在,还不都是我说了算,哼。”南风在心里盘算着。

  果不其然,自家公子在用过早膳之后,便出了紫尘苑。

  “说,你这厮从哪里来的!出现在公子身边有什么目的!”南风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娃娃。只见她淡定地坐在小榻上,自顾自地地啃苹果。南风怒了,二话不说,一步上前,“啪”一下拍掉了小娃娃手上的半个苹果。

  怜辛转头,一脸懵地看着眼前这人,呦,熟人啊。慢慢地伸开腿,从塌上跳下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桌上又拿了一个苹果,一脸讨好地递到南风面前,示意他收下。南风见小萝卜头还算识相,知道要讨好自己,虽然拿的还是公子房里的苹果,傲娇地抬起下巴。

  怜辛看着南风,半晌都不见有其他动作,瘪了瘪嘴,三下两下地解决掉自己手里的苹果,对着窗户,随意地把苹果核丢了出,然后找了一块手绢,擦了擦手,把手里的苹果放回原处,准备出门。

  南风这还抬着下巴,准备发话,半晌没听见眼前有声音,低头一看,这小萝卜头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不过,好歹也是在上官熙身边混过这么些年,身手还是有点的,一个闪身,人就已经挡在怜辛面前,“诶,小屁孩,你打哪来的。”南风自以为很凶地看着怜辛,一手叉腰,一手挡在怜辛胸口,“说,出现在公子身边要做什么。”

  “这位小哥哥,你在说什么呀,怜辛听不懂。”怜辛刚在屋里等了半天,不见眼前这位小哥哥说半个字,现在自己要出去了,却拦着自己,怜辛有些不高兴了,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但在南风看来,这小萝卜头就是在卖萌装可爱。

  不过这眼睛可真好看,扑闪扑闪的,南风忽然间忘了自己刚是要干什么的,这小屁孩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一双眼睛,“你,你,你.....”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怜辛想去花园摘几朵花插到瓶子里,南风小哥哥要一起来么?”怜辛看着南风,见他又不说话了,以为他是想要跟自己一块儿出去,便友好地邀约。

  “哼,我才不去。”听到小屁孩的邀约,南风才晃过神来,傲娇地把脸转到一边,但转眼一想,怕这小娃娃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当即改口,“去,为什么不去呢?小哥哥最喜欢带小屁孩一起出去玩了。”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南风其实心思很单纯,虽说跟着上官熙已经八年,一直都是上官熙的贴身小厮,忽然看到这么一个小娃娃出现在公子身边,随意出入公子身边,心里难免有些吃味,感觉第一小厮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更何况刚一见面,就是三天的惩罚,要想扭转这不美好的第一印象,还真是要花些功夫。但走在前面的怜辛是完全不知道南风的这些小心思,一心只想着去花园摘两朵漂亮的小花儿玩玩。

  “诶,你到底认不认路,花园是要往左拐的。右边是听风阁,那是老爷的书房。”南风跟着怜辛出了紫尘苑,却在府里乱窜,见小屁孩在前面又拐了一个弯,忍不住出声提醒,照她这走法,别说上午,就是走到晚上都不一定能找到花园在哪,在他看来,小屁孩根本就是在乱窜,搞不好就是谁派过来安插在公子身边的摊子,南风忽然间觉得自己被耍了。

  “哦,这样的啊,上官府太大了,路不熟。”怜辛嘿嘿傻笑两下,往左边的小路上拐回来。“小哥哥要是认识路,就在前面带路吧,怜辛想要去花园。”怜辛毫不犹豫地退了一步,示意南风先走。

  这一手看的南风又是一愣,这小屁孩到底是真不认路,还是只是装装样子,如果是前者倒还无所谓,若是后者,那就太可怕了。“切,谁跟你一样傻,不认路都不会问一句。”想归想,南风还是在前面带路,只是心里不肯承认,自己不敢看怜辛那双乌黑的大眼睛。

又绕过一座假山,上官府的花园出现在眼前。这两日天气回暖,本就花团锦簇的花园,此时更是灿烂无比。怜辛挑着几朵鲜艳的杜鹃,又折了几支芍药牡丹,满满地捧了一怀。

南风早在怜辛在花园里摘花的时候就跳开了,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免得被人逮着说闲话,眼睁睁看着小萝卜头辣手摧花。

怜辛又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感觉着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回紫尘苑,抬头却不见了南风的身影。

“诶,小哥哥去哪了,怎么不见了?”怜辛摇了摇头,“唉,算了,幸好这回去的路我还记得。”拿着手里的一小束花,怜辛一蹦一跳地回了紫尘苑。

南风刚从一边凉亭里拿了壶茶,端了盘点心坐下,抬头一看,这小萝卜头竟然已经没影了。“该死!”南风愤愤地放下茶杯,赶紧往紫尘苑这边赶来,这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弄丢了,公子那边可就交代不过去了。

而在花园另一侧阴影里,两个黑影一直看着怜辛离开。

  “这就是紫尘苑里新来的小娃娃?”一人问道。

  “是的,前两天刚出现的。”另一人答。

  “这么一个娃娃,莫不是那上官熙的孩子吧,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给我继续盯着紫尘苑,有事及时向我汇报。”黑影看了一眼被怜辛蹂躏过的花园,心里有些肉疼。

  “是,可这花园怎么办?这小娃娃摘的可是百花山庄送的极品芍药,整个都城也就这么几朵。”另一人看着一片狼藉的花园,恨得牙痒痒。

  “没事,这笔账先记到那个上官熙头上,等时机合适了,再向他讨回来便是。”黑影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另一人又看了一眼那些七倒八歪地残渣,足尖一点,也消失在花园里。

等南风回到紫尘苑,上官熙正坐在院子里喝茶,对面坐着的正是那个不顺眼的小屁孩,这会儿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花瓶,手里摆弄着刚摘回来的芍药。南风见了公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公子,您回来了?”

  “恩。”上官熙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公子......”南风有些支支吾吾。

  “嗯?”上官熙头都没抬,语调微扬,仿佛一早知道南风要说什么。南风听公子这个声音,知道公子已经不想多说什么,见桌上的茶壶空了,忙拎起茶壶,转身准备重新沏一壶端回来。

  怜辛看着南风脸色有些异样,便对上官熙说,“小哥哥貌似不开心诶。”

  “你叫他什么?”上官熙眉头一挑,忽然有些吃味,小萝卜头什么时候跟南风关系这么近了。

  “可是小哥哥人很好啊,下午还带我去花园摘花了,你看,好不好看?”怜辛双手把花瓶举到上官熙眼前,扬着脑袋求表扬。

  上官熙看着小萝卜头卖力地举着花瓶,顺手接过摆到桌子中心,“嗯,好看。”

  怜辛见上官熙喜欢,嘚瑟地扬起脑袋,“师傅,你也觉得好看是不是,怜辛明儿再去那个花园里摘两朵。”

这回是上官熙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小萝卜头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方才进到院子就看到这花了,凭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这花不是凡品,竟带着丝丝灵气,想来已是上等花种。这么几朵牡丹,搁在外面,可是价值连城。小萝卜头的眼光倒是不错,挺会挑的。这么想着,嘴角不由得向上微微扬起。

“每一朵花都是一个生灵,众生平等,不可随意糟蹋。”上官熙随手一挥,花瓶里的牡丹就飞到石桌边的空地上,落地生根,瞬间又结出两个花苞来。

  “师傅好厉害,怜辛再也不去摘花了。”怜辛仿佛听懂了。

  “嗯。”看着小萝卜头跳下椅子,站在那两朵牡丹前,忽然一个转身,那笑脸似乎比那花儿还要耀眼。“若是喜欢,师傅找人在这院子再种上一些。”上官熙不由得开口。

  “谢谢师傅,两朵足以。怜辛以后每天给它们浇水,它们才可以像怜辛一样,长得壮壮的,你说是不是,师傅?”

  “嗯。”

  怜辛盯着这两朵牡丹,上官熙在边上拿着竹简陪坐,两人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南风刚踏出紫尘苑,就碰见了多日未见的李大表哥。想起那日留在后山的烧鸡,虽然最终还是进了自己肚子,但若是被公子发现了,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此时撞见这人,心里直翻白眼,但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地样子,口里却是拒之千里的态度,“李公子,我家公子在忙,不方便见客,请回吧。”

  李子贡一见是南风,便笑嘻嘻地凑上来,说,“哟,南风小兄弟,后山回来了呀,那只烧鸡味道如何。”

  南风没有理他,往侧边迈开一步,想要绕开眼前这人。

  “哟,这还生气着呢?是谁呢,跟你李大表哥我说说,表哥替你教训教训,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惹我们上官公子身边的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李子贡又往前迈了一步。

  听到这一句,本来还绷着脸的南风不由得露出一点自得,本想着再跨一步绕开眼前这人,却发现没有地方可以落脚,只得往回走,于是,扬起高傲的脑袋转了身。李子贡不死心,继续跟着。

  南风见他就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想起那个小白脸,当下又没了好脾气。“李大表哥,请您让一让,我家公子有事吩咐我去办,就不陪您了。我家公子今天不见客,请回吧。”

  “哟,我没说找你家公子呀,本公子是专程来找你的。”李大表哥见南风终于搭话了,也不管他生气高兴,继续粘着他。

  “找我?”南风诧异了,“不知李公子找南风有何事?”

  李子贡说,“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了解了解那个新来的小娃娃,现在怎么样了?”

  南风一听是来找那个小屁孩,刚才多云转晴,忽然感觉无名火蹭蹭蹭地就起来了。“哟,李大公子倒是挺关心我们院里的人。那小屁孩啊,现在不知道去哪儿了呢,估计早就被我家公子丢出去了吧。”

  “丢出去?丢哪儿了,本公子赶紧的去给捡回来,这样上官表弟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李子贡见南风这么说,想来是那小娃娃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连忙抬脚往紫尘苑里面走去。

  南风见这人如此难缠,也顾不上李家公子的身份,伸手一拦,“李公子,南风刚说过了,我家公子今日很忙,不见客。”

  李子贡侧身一闪,绕开南风,轻轻松松进了紫尘苑,还不忘给南风回话,“你说了,你家公子不见客。可惜公子我,不是客。哈哈哈哈!”说完,人已经进了紫尘苑内。南风只好跟在后面,也回了紫尘苑,就等着这闯进去的李大公子被自家公子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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