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对青春的回忆大概就是校园操场的跑步声,教室老师的讲课声,亦或是同班女孩的欢笑声。而在这样似水流年的时光里,也有人空耗着青春,把自己最美的时光,留在那些只能眺望的身影上,谁的青春又如同我一样,让一个人在自己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而自己却从他的世界匆匆略过……
他叫丸子,我们为他取的外号叫丸子。印象中他总是干干净净,在操场的篮球架下挥汗如雨。如果说高三以前我的生活静如死水,那整个高三我便是几近疯狂。而那个让我疯狂的人 ,便是他,丸子。
每个凄美的故事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引你一步步走向无法回车复路的以后的以后。高三的开始,于我而言似乎只能想起有关他的美好。还记得,晚霞镶着金边,在北方蓝澈的天上一点点褪去,太阳的余光一丝丝撒下,在地上映出点点光斑。依旧松松散散的我,拿了一本语文背诵书,准备去校园的凉凳上背诵。我漫不经心地走着,一个身影突然映入眼帘,修长的身材,穿着浅绿色的衬衫,衬衫上的海豚似乎美得耀眼,一瞬间,我似乎忘记了移开目光,他的头发向上卷曲着,就那样眼神淡淡地望着我,就那样淡淡的擦肩而过,带着一点大男孩的清新。随着对视的结束,我慌忙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仍旧按耐不住,转头问旁边的伙伴,他是谁。
就这样,伴着美好温润的阳光,羞涩慌张的青春,我遇见了他。以至于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有了那些喜他所喜,厌他所厌的秘密,从那以后,游离的眼神有了栖所,漂泊的心有了归宿,所有情绪也像有了导火索,而那簇火苗,便是他。
最初的开始,只是远远地望着,怀揣着悸动,看着他清晰的侧脸的轮廓,或是飞扬的头发。每节下课不再漫无目的,只是偷偷的一瞥,也能牵动狂跳的心。眼神像一个转轴,而轴心,便是他。
而他带给了我蜂蜜一样的甜润,也带给了我海洛因一样的瘾。渐渐的,我不再只满足于下课短暂的十分钟,我开始无时无刻地注视他,我清楚他第几节体育课,清楚他什么时候来校,清楚他下午去哪吃饭,也清楚他有时为了打球,常常把吃饭抛在脑后。对他的关注,一天天升温,对他的喜欢,一天天超载,我变得不再像我,不再像以前的我。心像一块玄铁被吸引,而磁铁,便是他。
这样秘密的喜欢似乎没能维持很长时间,我就这样富丽堂皇地被他发现了,他有意无意瞥向我的目光,证实了我的想法。喜欢这种东西,永远都不用嘴说,眼神会告诉别人一切,他看着我的目光,最初是探寻,到后来的一切了然,我似乎把我的喜欢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目光里,却又佯装着镇定与冷静。眼神与眼神的电火花石中,我只有垂下眼帘用睫毛遮住眼里的动荡,才能平复狂热的心。我生命的舞台,一下变得绚烂璀璨,而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便是他。
就这样,季节从夏季转而到了秋季,又匆匆来到冬季,天开始灰蒙蒙地飘雪,高三的第一学期也到了尾声,似乎,他之于我的故事,前奏如此绵长,也只有眼神交汇的宁静。而只有我知道,自己的野心正在膨胀,终于,在这个寒假,我做了有生以来,从未做过的事。我像朋友打听了他的qq也悄无声息地按下了加为好友。就这样,我们交换了姓名,我以交朋友的幌子和他说着话,虽然我们心知肚明,但却谁也不拆穿。我透过鼠标,表达着简单小心的关心,在这场独角戏里,越陷越深。心被填充的很满,再容不下其他人。
一个假期,在这样的聊天中,匆匆而过,命运攸关的高三下学期就这样如期而至,我们渐渐的开始变得很忙,聊天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而网络的虚拟,也充斥着令人不安的漂浮感。我如同受到了古老的诅咒,无法从他身边逃离。于是,我还是开口了,我鼓足了勇气告诉他下次见面我会和他打招呼,他说好。我永远也忘不了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也许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珍贵,那时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浅笑着望着我,问我,是不是专门下来找他。他向来如此,看似难以接近,却又在你靠近时,彬彬有礼,你的问题他总会回答,你的消息他总会回复,给人温暖却又从不越矩。他就如同彼岸花,有着妖艳的美,和难以忽略的毒。贪恋他的美的同时,又忌惮他的毒。或许这一切,只是他为人处世的礼貌,可那时的我,却独爱这一点,无法自拔。
有人说,在爱情的世界里,主动的人机会比较大,好,我为了他可以放下一切去主动。有人说,陪伴是最好的告白,好,那我就陪着他直到他明白那一天。有人说,最好的爱是守护,是放手,是祝他幸福,好,我看着他幸福。那时的我,纵然有着总有一天会感动他的奢望,也有着只想他快乐,哪怕不是因为我的觉悟。我总是偷偷地将零食托人塞给他,总是偷偷地一遍一遍地看他写过的签名,总是偷偷地打听有关他的消息。一切都是偷偷的,暗暗的进行着。是的,我的蓄谋已久正在靠近,我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预谋了一场告白。
高中最长的假期如期而至,借着盛夏的阳光,本着火热的心,我终于对他说出了喜欢,却也得到了早已了然的答案,是,我被拒绝了,每每想到那次拒绝,心还是会抽搐。原来,付出真的不一定有回报,原来,爱错了,真的会受伤,原来,我一直在一场独角戏里沉迷。就像梦想的破灭,强颜欢笑的我强忍着心如死灰的冰冷。我借着酒劲,说着谎,说我从来没有爱上过谁。可能痛太难以承受,所以我选择了逃避,我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了他的所有照片,企图将他从我的记忆中彻底删除。那时的我,每每想起他,就祈祷着从未遇见过。
每天清晰的痛苦,证明着我的爱过,和他的来过。爱的多的人最痛,爱的痴的人最傻,爱的过火,总会受伤,爱的执着,总会看破。我的爱,在那个夏天透支,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心的掏空感,一直伴随着我。对,我的单恋,就这样葬在了那个夏天。曾经的所有悸动,也一并沉入了地下,成了我心底的伤疤。
时过境迁,往事如烟,生活日复一日,阳光依旧,春秋冬夏。看着树叶由嫩变黄,河水由流淌结冻,北斗星的勺把又转回原地。我因补习,留在了故地,感受着物是人非事事休的伤感,回忆着以前的种种。时间愈合了伤口,却终究烙下了心病。我提醒着自己一切都已过去,却依旧会被突如其来的痛席卷全身。我自嘲着,搞笑着,企图寻求解脱,却依旧不经意的回忆起往事。思念是一种病,难治难医的病。待到眼泪流干,心绞痛到麻木,大概一切都就过去了吧。
现在,我在这里平静地叙述着一切,高考可以第二次,有些事却经不起第二次。我依旧怀念那段时光,怀念那个人,怀念着曾经。原来,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时间,再美的曾经也抵不过现实。而我时常也自嘲着,原来曾经那么声嘶力竭的爱,也终究是化作了现在的宁静。也许几十年以后,我只是会淡淡的看这段过往的经历,淡淡的承认曾经的爱过。
但那个人,也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留在了我的最美的记忆里。日后再见,我依旧想对他说一句:“只想你快乐,哪怕不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