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多水,建筑大多依水而建,粉墙黛瓦,翘檐,精致的像水墨画,钟灵毓秀大约就是第一眼的感觉。许多年代久远的小镇经历过太多浮华沧桑,那些岁月印痕变成城门上的斑驳,石屋上的苔痕,青石板的水滑,主人的宠辱更迭,对于小镇已没有多大影响,它已经够老,见证过太多的跌宕起伏,索性不怕更老。
时间在这里是慢悠悠的,没有都市的喧嚣浮躁,没有急功近利的日新月异,多少年了,斑驳的乌篷船,哼着江南小调的吴侬女子,石板街上沧桑的手工作坊,日复一日,成为亘古不变的清明上河图。
苏州园林的建筑是最有特色的精致玲珑,江南特色的粉墙黛瓦,总有小河从园里穿过,有水的地方,树木藤蔓呈现出欲滴的浓绿,那些绿凑在房子周围像浓的化不开的雾。
顺着回廊,弯弯曲曲的亭台楼阁,烽火过后的伤痕,见证着它曾经的主人从显赫辉煌到颓败仓皇。时间慢悠悠划过,兴旺衰败终是过眼烟云,留下的只是任由后人更改的历史。
三月底的西子湖畔,细雨霏霏,打着油纸伞穿着旗袍的美女,挎在他的臂弯,慢悠悠走过春花烂漫的苏堤,在雨里花和美人相互映衬,过往的游人在光影中,美人与江南春景一起做了他照片的背景,作为西子湖畔的一道风景带向远方。
夫子庙旁,想起杜牧的诗,“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金陵这座历经战火蹂躏的城,六朝古都更迭替换间演绎着一幕繁华与苍凉。暮色里秦淮河边,站在画舫船边,依稀间想起书里的青衫公子来到画舫船上,醉在了温柔乡。乌衣巷已经没有了旧时豪门的觥筹交错,取而代之的是游人探访王谢华堂踪迹。
最喜欢乌镇,节奏慢的像被拨慢的时钟,被时间磨的透亮水滑的青石板,枕水人家的安静恬淡,贯通全镇的那条河,以水为街,以岸为市。乌篷船悠悠划过,划破了尘封的记忆,“朱门白壁枕湾流”“家家门外泊舟航”。经历了那么多劫难,还有如此完好的小镇,大约它太美,美的上天都不忍心它被毁灭。
旅程结束后回家,北方的小城不分季节干旱缺水,朋友说周边县城有几个新修的小镇,一起去玩。
欣然前往,初看一眼,满眼惊艳,那些建筑几乎都是江南的粉墙黛瓦翘檐 ,小桥下边是弯弯的流水,岸边古香古色的商铺里,经营着当地特色小吃,依稀间又回到江南,忍不住和朋友玩了许久,开心尽兴。
过了几天,又有朋友叫去北边县城,那个渭北旱塬严重缺水的地方。仿佛是前边那个县城的翻版,只是商铺的生意没有那么好,有些急功近利的老板吆喝着,尝了一下明显与价钱不符的饭菜,转了一圈小镇,到处都是赝品,没有文化底蕴,也无法吸引众人目光,转了一圈草草收场。
后来我们县城和周边所有县城都在修建毫无文化底蕴的特色小镇,那些繁琐浩大的工程背后,是苍白。没有历史文化支撑,为了圈钱而复制的最后,终于使大家视觉疲劳,一间间商铺都在那里空着。
没有经历世事沧桑变迁,没有演绎兴亡盛衰的故事,即便伪装的一模一样,那种时光沉积后的厚重,那种时光不老回归自然的慢悠悠是圈钱运动下的急功近利所无法复制的,而且复制这一模式,意味着摧毁它本身的文化,这样轰轰烈烈背后是浮躁与无知。
怀念乌镇,怀念江南。哪怕秦淮河边那些赝品,因为有过故事,因为有历史堆砌,看起来仿佛还原一段过往,或许我们骨子里喜欢的是那些是非成败过后的众说纷纭,而不是那些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