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邻阿勒泰地区的北屯市,是我到新疆后踏上的第三个城市。
午后出发,走进夕阳里,高速路上没有人烟,视野无限开阔。车窗外一望无际的戈壁滩,橘红色的夕阳正慢慢和蔚蓝色的天幕割席,除此之外,只有深绿色高速公路护栏一路蜿蜒。
我第一次到戈壁,油然而生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有些寂寥,更多的是震撼。身处这样宏大、空旷、孤寂的场景中,当下的感受应接不暇,往事又一齐涌上心头,却因太过纷繁而颇有一种释怀感。这场景只要见过一次,多年里都会难以忘怀。
路程算是遥远,一直驶入星夜,途中路过了许多著名的路牌: 福海渔场,距离阿勒泰地区**公里,距离可可托海**公里……以前,只在书中看到过这些响亮的名字,我在南方的家,与它们隔着太过遥远的距离。如今,忽然跨越几千公里,身处其中,感觉就像在梦中。即使在这只能看见车灯和绿色路牌的高速上,我也感到惊心动魄。
到达目的地已经十二点了,高楼彩灯仍然热闹,连锁酒店、楼上的饭店,也都还在营业,令我惊讶的不是时间,十二点在新疆不算晚,而是在这个西北以北的城市,繁华程度竟并不减内地其他城市。
一行还没吃晚饭的人随意找了家火锅店,没错,全国各地的吃食这里也是应有尽有。店里提供蝶豆花茶,茶水是冰蓝色的,像是北冰洋的深海水,店里的水杯也是冰蓝色的,敞口琉璃杯,杯壁做出冰块破碎的效果,像极地漂浮的冰山。蓝色的花果茶倒在蓝色的玻璃杯中,这第一顿饭加深了我对这个城市的初印象——纯净冰凉而清冽。
白天看这个城市,惊讶于这里空气的纯净,空气里似乎没有一丝灰尘,阳光毫无遮掩地洒在街道上,把四周照得无比通透。北屯的十月,行人已经穿上厚大衣了,那种清浅的冷,让街道显得更加纯净,整个世界在我的印象里几乎变成了半透明,笼罩着一层半透明的蓝。
对面的六层小楼外墙涂着干净的鹅黄色,新疆的城市,城市里那种并不高的小楼,似乎很喜欢这种淡淡的鹅黄。在今天这样晴好的天气里,这种纯净的颜色几乎和天空融为了一体,而天像是蓝丝绒,没有一丝杂质。
北屯近阿勒泰,又近福海渔场,吃到的都是最鲜的食材。当地餐桌上,有一道菜最快光盘,那就是阿勒泰的黑蘑菇,这种蘑菇长在阿勒泰的森林里,最纯净的地方养出了最鲜的味道。外地人第一次吃,味蕾会被惊艳,这种蘑菇自带一种独特的奶香味,哪怕是清炒也是鲜美异常。
当地人请客,必请客人吃一种鱼“五道黑”, 这鱼身侧有五道黑斑带,俗称五道黑,学名叫赤鲈。这种鱼别的地方吃不到,它生长在欧洲和亚洲北部冷温带,在我国只有新疆额尔齐斯河与乌伦古河流域有。
除了鱼,羊肉更是待客必备。在饭桌上遇到老乡,老乡自豪地介绍: 我们这里有新疆最好的羊肉,这里的羊成日在阿勒泰的山上跑,浑身腱子肉。在这里碰到老乡并不稀奇,新疆包容着来自全国各地的人,许多人都来这个遥远的地方找机会,来了觉得甚好,后来便定居下来。
老乡一个劲地往你碗里夹菜,说: 这里有最好的羊肉和最鲜的鱼,吃饱了就不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