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01
早些年安装经理报账，每次都要我去对账。耗费大量的时间不说，还几乎每次都得吵上几架，费心费力、事儿没办好还把人得罪了。
后来才想明白：安装经理不干活却靠安装吃饭，钱从哪儿来？正常的话，有一个差价。也就是我们给安装经理按每米六十元付钱，他给工人按每米四十元左右。这个是人家该挣的钱，无可厚非。
可值得厚非的也不少啊：一个项目重复报的、项目施工不顺多报误工天数的、现场外购材料虚报钱数的、甚至多报数量的……
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些问题，所以领导才安排每次安装费报账都让我核实一遍。核实一遍这四个字是多大的工作量？那时候大概十几个成熟的业务员，每个业务员能做十来个单子。更何况每个单子情况都不一样，有大有小、有远有近（远的得有差补餐补差旅费）、大部分还都是定制的产品……具体数量的算法真的是一个单子一个样，没有一个标准的模板能套用。核实么就得挨个慢慢看、慢慢对……
那时候我们三个月算一次提成，每次算提成前业务员都在催我：哥，我那几个安装费都报上来了么？
隔三差五的催，毕竟安装费没报上来算不了提成啊！
可安装经理回复基本上是“快了、快了……” 催的紧了就是“工人在工地上干活呢，哪有时间整理啊！”等好不容易报上来，看着都头大。首先是多，能把我办公桌堆得满满当当；其次是乱，你能指望工人把单子写多好呢？再次就是慌，单子才报上来没多久安装经理就开始打电话催：“报完了没，啥时候打钱？”
“大哥，你起码等我看完吧？”
“工人都坐我家门口不走了，再不给钱他们都没钱吃饭了。”
话说，我那时候自己也还在做业务，手里也有单子在跟进，也有款没有收回来，也在想着如何拜访新客户……真的是一个头几个大，最后我能做的还是把每个人的单子分给每个人，让业务员自己核对，负责任的对出问题我再叫上安装经理三面碰头，出一个最终结果。不负责任或者性子急的直接签字确认，那我也就在业务员签字的基础上直接签字了。
那时候真的是谁都相信：相信领导、相信业务员、相信安装经理、相信安装工人……谁说都没用就是相信！虽然这相信也就骗骗自己罢了，在别人心里我应该是一个怂心不操的糊涂蛋！
02
前两天干了个小活儿，才干完工人把安装费报了上来。“边台29.3米”，不用往下看了，这第一项我一打眼就觉得有问题，因为我卖的是中央台，按边台计算数量是要乘以二的，怎么可能会有0.3米出来？
把合同、下料单翻出来一看，清清楚楚两个中央台一个5.5米，一个2.7米，按边台算应该是16.4米。
报上来29.3米，这差的码子有点儿大啊，几乎快差一倍了。现在做个单子容易么？何况竞争这么激烈的，谁的价格不都是压着地面走，挣钱就干？你一安装多报这么多我受得了么，我？
于是给工厂安排安装的人打电话：“我觉得数量不太对劲儿，我查了一下合同，我都没做那么多台子怎么会安装那么多？你问一下工人，再跟工人核实一下子。”
没多久，反馈回来：“工人说他看错了，手抖写错了……”
我相信工人给出的解释！
原来是工人报上来什么是什么，我全部相信，该签字签字、该报账报账。可那时候审的是全公司的单子，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疼的也没那么厉害不是；
到现在自己做单子，安装多报一分钱利润可就少一分钱。何况我再糊涂也总不至于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少料吧？你安装费报的跟我下料的数量不对，那我没办法报账啊！
不过我依然像以前那么相信，相信工人是看错了、写错了，谁还没个粗心大意的时候了么。
该说不说的，我依然还是那个怂心不操的糊涂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