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霄山
声明:本文是用严格的实证主义方法论证撰写,如有异议请关注,与作者理论。
“喝上一碗胡辣汤,给个神仙都不当。”话说孙悟空随唐僧取得真经后,一路向西,穿印度洋、大西洋、太平洋至东海,行至中原河南半路歇息,饥肠辘辘。行者忽见前方小栈炊烟袅袅,化缘得几碗浓汤,捧给师傅唐僧,一饮而下,顿觉神清气爽,妙称“仙汤”。将其秘方带上天宫,玉皇大帝与众仙享用,饮毕说了一句“得劲儿”,太上老君大呼一声“巴适得很!”众仙便哭着闹着要去凡间喝胡辣汤,至此仙届杳无音讯。
言归正传,胡辣汤是中原大地衍生出的美食,有“提神汤”“醒酒汤”的美名。我算不上是一个地道的河南人,从小也没有喝过胡辣汤,更不是基因带出来的口味,而是成年之后在河南工作时才喝上的第一碗,从此唤醒了历史的记忆,对胡辣汤一品如故。
胡辣汤的前生今世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美食,就像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思想一样。前者更重要,因为人不吃就不会有思想。胡辣汤可算是流传数百年的美食,自有打动心神的独到之处。此汤因胡椒和辣椒两种相得益彰的舶来品得名,在中原文化的熏陶下,融入食材之中得到伸张普及。
由胡椒、辣椒产生的食物中,胡辣汤算是一种绝配。到底是啥时候产生的胡辣汤?这得看胡椒和辣椒是何时传入中国的。据《博物志》记载,有用胡椒泡酒的方法。唐宋年间胡椒因其稀有是一种馈赠佳品,甚至像黄金一样流通。明初,胡椒仍是像货币一样的硬通货,据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日记记载,至明末,胡椒因走私泛滥开始普及到大众。而辣椒据说是哥伦布从美洲引进旧大陆,于明末才传入中国,到清乾隆年间开始普及。相比贵重的胡椒来说,辣椒仅是一种大众食材。所以,真正意义上的胡辣汤产生的起点,不会早于明末,出现于清代中期的可能性比较大。坊间流传的清朝名臣于谦吃胡辣汤的那些故事相信也都有,只是无法考据了。
就像不同地域的方言一样,中原附近不同地域的胡辣汤,味道也不尽相同,既有统一,也有对立。在做法上是统一的,讲究高汤打底,荤素搭配,用料考究。在这个框架内,根据不同地域人群的饮食偏好,主料、配料和佐料的应用不拘一格,因而在味道上各具特色。
以发源地河南为中心,向四周省份延伸,形成了香酸辣突出的山东胡辣汤、清澈通透的山西胡辣汤、麻味突出的陕西胡辣汤,以及安徽、河北胡辣汤……河南胡辣汤又分诸多门派,漯河胡辣汤色泽凝重,偏于辣;汝州胡辣汤分荤素两种;周口胡辣汤因汤色剔透、酸辣适口、食疗俱佳著称;开封胡辣汤讲求寡素、食材考究、配比严格、味道清醇;南阳胡辣汤则鲜辣分明、浓淡适口,堪称极品……
说着说着,哈剌子流了一地!
胡辣汤的神奇之处
凡是触动味蕾的食物都是好美食,中华美食之所以博大精深,因为它深深渗透着中国的智慧,胡辣汤也是如此。从饮食的角度讲,中华美食讲究色、香、味俱全,同类食物相比,杭州的西湖牛肉羹的晶莹剔透、广东炖汤色泽明亮,胡辣汤略逊一筹。而从香、味和营养健康角度来讲,胡辣汤则胜一筹,而且胡辣汤兼有主食的功能。
在营养上,胡辣汤既有牛羊骨熬制的高汤打底,又有牛羊肉、面食补充能量,还有蔬菜、薯类、豆制品均衡营养,可以说各种维生素、微量元素和蛋白质充足,吃上一碗一日无忧,真算是美食中的战斗机了。在制作方法上,胡辣汤亦是一分为二,阴阳结合之物。比如“洗面”是做胡辣汤前的一项道要工序。将面粉加水揉成较硬的面团,然后边加水边揉,逐渐将淀粉融入水中留做汤底,剩下面筋做配料,汤底浓稠,汤料筋道,口感甚佳。
从药理的角度讲,胡辣汤称得上是打通奇经八脉的药方子。胡辣汤由二三十种中草药按严格配比,调制熬煮而成。其中,理气和胃的有草果、小茴香、白芷;温中散寒的有胡椒、肉桂、八角、桂皮;抗菌止痛的有白芷、荜拨;补肾壮阳的有,丁香、肉桂;同时,肉桂和白芷兼具止咳化痰的功效,砂仁则有温脾止泻、理气安胎之作用;其调味料芝麻油有润肠生肌、延缓衰老、预防疾病,陈醋有软化血管的功效。这些中草药和调味品可入脾经、胃经、肝经、肺经,而且大都有提味增香、促进食欲的效果,可谓是老少喜爱、妇孺皆宜的健康美食。
根据众人意见,提供品尝胡辣汤的四个步骤:一闻,胡辣汤端上来之后,先别急着喝,凑上鼻子闻一闻,香油、葱花、香菜,胡椒、辣椒和各种佐料,从100度逐步降温时散发出的味道扑面而来。二品,喝上一口汤,在嘴里咕隆几圈,各种佐料的味道瞬间从味蕾滑进胃里,自上而下一股热流涌入你的胃肝心脾肾,比喝酒还爽快。三嚼,胡辣汤的配料中牛羊肉、豆皮、黄花菜、海带……这滋味美不胜收。四回味,吃完后,哈上一口气,像抽烟一样从鼻腔喷出,闭上眼睛用鼻子感受一下,美得你还想再来一碗。
此外,普及一下几种喝胡辣汤的特殊情况。一是想减肥又不想吃饭的;二是喝醉需要醒酒的;三是云雨之后需要振作的;四是吃腻了山珍海味,想尝鲜的。
胡辣汤里的精神积淀
不管你是官,是商,还是平民百姓,都能从胡辣汤里品味出高贵的味道,苦难的味道,平凡的味道,伟大而艰辛的味道。胡辣汤中有中华民族特有的“和”精神,“和”既是一种包容,也是一种智慧,就像四川的火锅麻辣烫,山东的大包子、东北的饺子……而胡辣汤的“和”更强,能把7、8种食材和几十种配料搭配在一起,普罗大众、贫富相宜的,迎合上亿人口味的食物确实不多。
那么,为什么只有中原人才出现这样的饮食?一种好的美食,必有它的精神文化支撑,而胡辣汤里的精神文化,可能有几种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受宫廷饮食文化影响。中原是古都最密集的地区,十三朝古都洛阳、八朝古都开封、七朝古都安阳、夏商古都郑州,此外还有商丘、南阳、濮阳、许昌、登封、夏邑、偃师、虞城、淮阳、新郑等古都。世间有一个原理,最精美的食物总是向宫廷聚集,每当一个朝代更迭,总会有一部分美食的制作方法流落民间,因为当年胡椒的价值,可以判断胡辣汤是宫廷御膳的一种。第二个原因是中原腹地饱经战火洗礼,简单快捷的面疙瘩汤,曾经是百姓一种方便且能充饥的食物,那可能是胡辣汤最初的雏形,后又添加数种配料和调料得以成型。第三个原因是河南人民有包容精神,敢于接受一切外来的食材和制作方法,推陈出新。就这样,宫廷御膳与民间小吃的碰撞、融合,加上河南人民的智慧,便形成了今天的胡辣汤。
朋友,你喝过真正的胡辣汤吗?如果你喝过,而没有神清气爽、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定不是正宗的。那就请您到中原大地,寻找胡辣汤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