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赌博离我的家庭遥不可及。因为爸爸从小就禁止我们接触一切包括麻将甚至扑克牌之类的游戏。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我单纯的以为那些都是坏孩子才做的事。
这个傻傻的执念导致我长大后的某一天突然发现,不会打扑克,不会打麻将是多么的与周围人格格不入。于是迅速把爸爸教的象棋、围棋都抛之脑后,跟着同学、同事们学起了上海小麻将,斗地主、八十分……现在回想起在上海的那些年,最快乐的日子里居然都缺不了牌。
比如大学刚毕业,和同宿舍女生在外面租房住,楼下住了几个同单位的单身男同事。七八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下班后凑在一起,除了烧饭煮菜,就是支起牌桌打上几圈了。这座新盖好的高层里一下住进这么多年轻男女,还每天三楼到十楼上上下下来往密切,开电梯的阿姨像找到事情做一样八卦个不休,所以很多时候大家更愿意爬楼梯。
那时我才是初学者,通常只有在旁边看和跑腿儿的份儿。后来和前男友以及他的好友夫妻一起固定了每个周末的牌局,我的水平才突飞猛进。只可惜好景不长,和他分手后我便选择了离开中国,从此又做回了爸爸的乖女儿,再没有机会摸牌了。
那时打牌于我们只是聚会的娱乐,从不牵涉金钱,因而我也可以尽情享受,毕竟可以不被叫做“赌博”。
中国人的“好赌”似乎是有历史渊源的。我也一直以为赌博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有钱”,或者是没钱却极度渴望发财。出国以后有机会出入赌场,反而刷新了我对于赌博的认识。
第一次进赌场,是跟着我的roommate Jerry,一个那年才21岁的小伙子去的。还记得那天晚上Jerry说起来要去赌场,我第一反应是,他不是我认为的那种坏孩子啊?2005年的时候,400澳元绝对是我眼里的一笔巨款。可是他就那么轻松的揣进口袋说,输完了就回来。
与我以往参观澳门的赌场不同,这次是看着同伴真金白银,一个台子一个台子玩二十一点、百家乐,看着电视上才见过的各种肤色的荷官们在喧嚣热闹的赌场里忙碌,我说赌场就是一个金碧辉煌令人眼花缭乱的巨大的成人游戏厅。
我的胆怯和穷,注定我只能在赌场里旁观,看一叠叠绿色钞票被换成筹码,看各色人等在输赢面前有的忘形,有的镇定,顺便路过VIP间眼红下怎么有那么多有钱的中国人。但是还有更多,就像Jerry这样,拿一笔钱出来,与出去吃了一顿饭无异,仅仅为娱乐几个小时而已。
有赢有输的玩了几个小时,出来后我对赌博竟没有那么排斥了。
都说“小赌怡情”。澳洲恐怕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了。
这里每一个社区都有自己的俱乐部,是提供给附近居民吃喝玩乐的场所。而其中最不可或缺的设备就是老虎机。而老虎机的设置,最低是一分钱,然后有五分钱、一毛钱、五毛钱或者更多的玩法。很多老头老太,饭后花上几十块钱就可以消磨大把时光。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赚上个十块二十块,就当吃饭打了个折扣,倒也是平淡生活的小幸福。记得有一次玩老虎机,遇到房间里有人中大奖,那叮叮咚咚天上掉钱的声音,听的每个人都跟着快乐起来。
不知何时起,老虎机游戏的设计中引入越来越多的中国元素:财神、龙、凤、古钱币等等,也许是心理因素作怪,至少我是很爱坐在红彤彤的财神爷面前,期待小运气降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