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是一个非常有趣味的年代。虽然新中国成立不久,人们物质和文化生活都不是很丰富。可是回想起来,总有太多的事情让人不能忘记。
每年到了冬天,一群群大雁排成队,由西北利亚陆续的飞往南方准备越冬,去南方寻觅食物和繁衍后代,我们这儿就成了它们两个多月飞行的必经之地。
每当放学之后,常常可以看见大雁从头顶飞过,它那悠扬的叫声从天空飘来,十分悦耳,更是十分稀奇。大雁在天空像飘一样飞过。两只翅膀像扇子一样的不停使劲摇摆,长长的脖子昂起头,两只爪子蜷缩在腹部,要是排成“人”字,头雁肯定是个班长啥的,要不然就是特别有群众基础,或者是有经验的,才能带领群雁整齐划一向自己的目的地风雪兼程。后来才知道,大雁之所以排成人字飞行,是为了互相依靠,互相鼓励促进,加上形成的空气流,大雁可以乘机向下飘飞,也是飞行中的自我休息。
我们村子南洼地就是大雁经常落下休息和补充食物的地方。大雁一般在空中飞行的过程中,就定好了要落下的地方,据我们当时的观察,从南洼地往南就到了塬下。所以,南洼这块地是大雁每年必落之地,也就是我们拾雁粪的绝好地方。
一般大雁在早晨或者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落下来。当时因为没有水利设施,南洼这块地冬小麦特别好。由于一路飞行,落下来后大雁就需要吃小麦叶子补充营养,在吃小麦叶子的过程中,也就把雁粪排泄在小麦地里。
寒冬天冷,不大功夫,雁粪就冻住了。也有好几天没有小伙伴去拾,雁粪就冻成硬棒棒状的。这个时候,我们就用手拾起雁粪来。刚开始捡拾雁粪,手还感觉不到太冷,可是,约摸十分钟后,手指头被冻的红嫩嫩,直发疼。有时候疼的简直要蹦起来。这时候,就把手放进胸口暖一会再拾。有时候,雁粪被冻的粘在地上,用手拾不起来,就用鞋底轻轻一踢,然后再拾起来
雁粪在冬天麦地里有时难以辨认。因为,一路向南,地里没有其它庄稼和食物可吃,唯有冬小麦是它们的粮食!
刚开始我们的眼睛来回寻找雁粪都感到很吃力,慢慢地摸索出了窍门:雁粪两头都有白色的排泄物,这个时候,眼睛就来回在绿油油的麦地里找白色的东西。这下就速度加快了许多。大雁落下后也是有秩序的。因为,只要你找到一个雁粪点后,就会顺手向一边排列,朝着一个方向去拾,一起去的伙伴们,小小心眼,都不给对方告诉拾多拾快的秘密,因为,没有掌握规律的伙伴,等到人家拾满一笼子雁粪时,他的笼子才拾了一点点。有时候,自己气的就哭起来,因为,拾满了一笼子,就可以早点回家,不然,会有狼来的。一般情况下,要不了一个小时,满满的一笼子雁粪就大功告成啦,别提有多高兴啊!
知道那个时候拾雁粪有啥用处吗?首选的是回家喂猪,是上等的好食品。把雁粪放在喂猪桶里,烧一锅开水,倒在里边,再加上猪料,稍微搅拌,倒在猪槽里,猪吃的特别香。
那个年代,冬天最绿的就数小麦叶子了,你想,猪能吃到如此上等好食,那不是实现了白日做梦的事情吗?
猪喂肥了,能卖钱,有钱了可以买饼干,水果糖吃,可以买书看,可以买铅笔,毛笔,墨水,墨汁,可以买白粉连纸自己裁成本子。最喜欢能买一个依金笔尖的好钢笔,别在粗布列宁服上,那是绝对自豪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愿望就是这些,写毛笔大字,就盼望老师用红毛笔在写的最好的字上画个圈,你知道, 那就能高兴好几天。
时过境迁,几十年过去了,大雁也不在地里落下来了,自然没有再拾雁粪的机会了。可是,一想起过去冬天拾雁粪的那些情景,真的好有意思。不仅满足了少年时代的心情,更是有了劳动观念,培养了不怕冷不怕苦的好作风,家长的表扬是最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