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是我见过的思想最不受拘束的女孩儿,我们都说她简直是自由的代名词,不信老师关于努力学习考大学人生就能变好的言论,还常常顶嘴,誓要把所有最美好的年华都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人这一生尊重自己的想法活着,开心自由最重要。」
十几岁时就能这样想的小孩在那时候不多,所以N显得很酷。她从读书开始一直玩儿,对成绩也不是很在意,中等水平。老师自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学生,但是N一点也不在乎老师和同学怎么看。
读高中的时候,一到周末我俩就一起逃掉物理的补习班去老街区晃荡逛书店买外国CD,交换人生感想,很多关于自我意识的启发,都是跟N交流了之后开始有了萌芽,也有很多别人大学才开始读的书,我们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反复翻过数次。
记忆中,有一次她瞒着父母说去我家里住,然后偷偷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去邻城看麦斯米兰的音乐会,然后深夜回来再来我家寄宿,那天晚上我们躺在我的小小单人床上,听她说着初次看音乐会的感受,兴奋得睡不着觉。现在想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深夜火车确实足够疯狂,换做现在,那些威胁女性安全的各种负面新闻,就足以让人却步了吧。
是这样的N,高二有一天,跟我说不知道人生该往哪里去,突然很想要学美术,但是家里不允许。
我很佩服N的一点就是,她内心燃起的念头,不管何种方式,她总能努力达到。就在和我说了那番话的当天,她回家找父亲谈话,开始父亲不答应,她就跪在了父亲面前,承诺今后可以不要买新的手机,不买电脑,可以不给零花钱,但是想去学画画,而且一定会努力考到好学校。
于是在她软磨硬泡下家长答应了她去学美术。
她开始像所有的艺术生一样,不再来学校上课,全心准备,因为她入门晚,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可以准备,所以常常画到深夜两三点,早晨六点又起来。
再到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长了,人比从前更加消瘦,开始白天在学校准备文化课,晚上在画室画画,这时候已经很多次通宵在画室练习,所以常常看见她在课上睡着,长长的头发把脸都盖住,看不见布满倦色的脸。
那时候老师已经不对她抱有期望,对她在最后一排睡觉的现象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但N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实是她确实言出必行,高考的结果是她考上了西安交大,甚至她的文化成绩比很多同班级的文化生都要高出许多。
进了大学,新世界的大门也朝她打开了。朋友圈里也能看到她的照片,着装不同常人,小小的个子,穿各式蕾丝长裙,水手服等,能想象到她将那些旁人看起来古怪而盛大的裙装融入日常,配软萌小包和圆头皮鞋在街上行走的样子。后来她又迷上了摄影,常常去旅行,拍回来很多照片。有时收到她从各个城市寄来的明信片,飞扬的字迹,透露着自由和潇洒。
N大学选的专业是室内设计,毕业后顺理成章去了一家知名地产公司实习,因为大学成绩不错,文凭也很漂亮,工资也就比其他应届毕业生优厚许多。
但是半年后N选择了辞职。很多人感到不解,她则会开玩笑道,因为上班要穿正装像卖保险的,不让我穿我自己喜欢的衣服我不想干啊。
旁人自然不知道的是,她不喜欢这份工作的酒桌文化,同事算计,以及违背诚意销售楼盘的内心矛盾。那时我常常接到她的电话,是一边抽泣着一边跟我说不想要继续下去。
所以她选择了辞职。放弃了丰厚的薪水和在他人看起来很体面的工作,毅然去了北京,做了一名漫画编辑。这个职业大概是在很多长辈眼里不看好的岗位,但是N却觉得漫画是可以赋予青少年梦想的东西,这一种表达方式,也可以改变一部分的世界。
她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捆绑之后,又挣脱了世俗的眼光,回到了自己的自由里。
社会的价值观,给我们的引导是要成为公司高管、年薪百万、有房有车,这样就是人生赢家。但其实人生可以有很多的选择,你可以选择成为任何一种职业或者用任何一种生活方式活着,都没有所谓的好坏。
有时候我们很不快乐,只是因为,我们太在意,别人的眼中我们是怎样的,自己的一切看起来是否合乎体面。这些思虑和眼光,成了枷锁,将我们绑住,渐渐我们就失去自由。
其实这一生,复杂多变,艰险万分。平添烦恼的事情已经太多,还有什么比让自己坦诚快乐更重要呢。
不妨就做最喜欢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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