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来讲述我这充满戏剧性的“一生”呢?说是一生,我不过也才二十来岁。旁人听到我讲这句话一定嗤之以鼻,觉得我在装老成。
我认识的人基本上都比我大上很多,饶是如此,也并非年纪大就能与你感同身受。他会觉得你讲这句话是在滑天下之大稽,更不用说家里人了。
但的确,有的人在很年轻的时候,一辈子就已经过完了。修改一下,不是有的人,是大多数人,只是他们不自知。在二十多岁,他们的灵魂就已经死去,只剩下一副躯壳,苟且偷生。
说起来有些沉重了,我自杀过三次。
第一次是预谋已久的,那段时间我只要一睁开眼,我就在想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和这个世界告别。
《告别薇安》里说:我是不会在这个世界留太长的,因为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丑陋的地方。
终于在一个清晨,我划开了手腕。由于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朋友把我带到医院,我拒绝缝针,颇有一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感觉。
连活着都不愿意了,还会在乎留疤丑不丑吗?
朋友不善于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用更多的时间陪着我,避免我一个人待着。
没几天,朋友拉下了站在桥上的我。她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问我为什么。
其实也没有为什么。一开始我只是心血来潮随便看了看,江水流的急,我看的入了神,想试试飞翔的感觉,再看看江里有什么东西。
那时候我的思想完全不是由我控制的,脑子里会出现其他的声音,和我争辩,引导我。
不管是从高楼向下看,还是坐在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上,我都迫切的,想试试飞一般地感觉。
哈哈,说来好笑吧,我想飞,做梦也好醒着也罢。
朋友的陪伴,让我偶尔觉得这个世间还是有一点温暖存在的。在她的建议下,我开始去医院治疗。
那时的我天真以为,这只是一场重感冒,输几天液就会好。
去到医院医生的一系列诊断让我傻了眼,她笑着建议我住院治疗。我觉得刚刚还洽谈甚欢的人突然变得可怖极了,我逃离了那里,我不要被关起来。
之后便是每天一日三餐般的,按时按点的吃药。
这是一条不归路,我走了太多年。
药物的反应一点也不比自身的症状好,嗜睡,吃不下东西,产生幻觉。我把自己关在家,拒绝一切社交。其实我本身也无法再正常的生活,社交。
记得那时候是见不到太阳的,整段日子都是黑的。窗帘几个月没有拉开过,只待在自己房间,晚上也不开灯,我任由着自己沉浸在无尽的黑暗里。
极端,可以几天几天不睡觉,可以一睡睡几天;要么暴饮暴食,要么能好几天不吃东西,一个星期暴瘦十多斤。
那段日子清醒的时候就在贴吧写点东西记录一下,无尽的梦魇是睡着就会有的,偶尔会看见床边的人,我会和她交谈,但更多时候她只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太阳很大,刺的我眼睛很痛。医院的人很多,嘈杂,脑子好像会炸掉一样。
医生说是精神分裂,更严重了。恰好父亲打电话过来,说我装病,再次谩骂我。我挂断电话,药也不小心撒了一地,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医院是最忙的地方,有的人忙着生,有的人忙着死,有的人忙着生不如死,有的人忙着向死而生。所以,是没有人理会一个不相干人的哭泣。
后来我很努力的想要好起来,比我做任何事情都要认真。
萌生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吞了所有药,险些洗胃。吞完药,大概半个小时,觉得昏昏沉沉,眼睛也不自主的想闭上。
医生来了,给我喝了好多水,我觉得有个一升吧。随即就开始吐,眼泪一直往外冒,吐到最后胃酸充斥在口腔里,发苦,很苦。
这种感觉应该比死难受吧?我突然不想再做出这样的蠢事了,意外死亡还能给家里人留一点钱不是吗?
很久以后和我妈聊起,喝了点酒,她哭的很浮夸,让我答应她别再做出这样的事。也许,只有上升到死亡的时候,她才会良心发现,才会意识到有些伤痛是无法磨灭的吧。
我的努力无非是不让自己闲着,闲着就爱东想西想。再后来就工作了,我逐渐停掉了药,我觉得自己终于好起来了。偶尔的不开心也只能说是抑郁情绪而已。
闲暇时间会看看书,当读到“伤痛不过百日”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那些见不得光的日子总算是阴霾散去,不能说是看见彩虹了吧,但至少正常的生活,社交是没有问题的。
为此,每天睁开眼睛我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却也总觉得这样美好的时光是我偷来的。
我忽略了,“伤痛不过百日”的后一句是“你经历的你必再经历”。
偷来的时光终究是会还回去的。
一年后,当我成宿睡不着,看着夕阳西下萌生了想从楼上跳下去的想法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再待在家里了。
辞掉工作,拿上行李箱我就出发了。
在青旅住的第一晚,我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原来,人多的地方这么好睡觉。我和陌生人谈天说地,逛街约饭,逐渐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
青旅就是这样,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我好像和所有人都能聊上几句。他们大多都说我性格开朗,积极又阳光,喜欢和我这样的女孩接触。
人都是喜欢美好的事物的,迎合也好,假装也罢,我演成了大家口中的人。
到后来演变成,我必须喝酒住青旅,才能睡得着。我意识到自己严重了,又不断麻痹自己,没关系的。
熟悉的症状找上了我,不睡觉,精力充沛,忽地又嗜睡,幻听。我觉得很累,但仍然保持着:早上“早晨起来,拥抱太阳”;晚上“人间不值得”,这样的生活状态。
我爱上“在路上”的感觉,又不得不一直转换着属于我的“双重人格”,努力合群,保证自己绝大数时间不独处。
我做了很多努力还是无济于事,这样的不停转换的人格,使我心力交瘁。
记性变得比之前治疗还差,很久以前的事情倒是逐一想了起来。想起如何被家人抛弃,被朋友背叛,原来我四处流浪只是想看看没见过的风景,然后了结此生。
我还是走进了医院,靠着类似“镇静剂”的药活着。那种吃了后失去自己的思想,然后陷入昏睡的药。心里一边抗拒着,一边依赖着。
上面有讲,我之前治疗的时候,偶尔清醒会在贴吧写点东西。也正是这样,我认识了和我一样的女孩子,我去了她的城市找她。
我们相谈甚欢,相互鼓励,相依为命。我俩睡一个床,通过对方判断是否幻听,按时吃药。精神不错的时候我会给她做饭吃。
她家是我最喜欢的小复式,可不知为何,我总能感觉楼梯上有人走下来。她要是有事情不在家,我便能提心吊胆一整天。直到我出现了幻听幻觉,以及夜夜细思极恐的梦,我选择回家。
这一折腾又是一年,说是虚度光阴,浪费青春一点也不为过。我一次次的自我救赎又一次次的沦陷其中,对此也只剩下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直到今年年初碰上了疫情,我又突然大彻大悟一般,想要好好生活。所以人呐,就是折腾,就是矫情!
从前自己想做的事只是口头说说,并未付出实践,闲来无事试了试,倒是一天比一天做得起劲。
至少我又熬过了一个春天,虽然未来怎样还是未可知的,但生活不就如此吗?
写到最后我希望:这一次偷来的日子,不用再还了。也希望看完这篇文章的你,能够完成自我救赎。虽然这世间不太美好,但来都来了,玩会再走吧?
作者有话说:
说是回忆录也好,随笔散文也罢,就是零零散散关于我自己的一些事。分享给大家是希望如果你身边的人,不幸得了这种病,千万别觉得他是无病呻吟。
不管是骂还是劝,你得让他感受到还是有人关心他的。
我曾经无数次被我发小给骂回来,后来她也觉得我太恼人了,奔向了更好的生活,更好的自己。但是我仍然感谢她来过一场,她应该看不到这篇文章了,还是希望她过得好。
跑题了!其实现在我过得也还不错,能够回忆些许,就分享给大家了,细节不想回忆了,只要不回忆我就能过的好,还有!简直太矫情了~
也请大家别太较真,这只是一篇随笔,随笔是啥?随便写的就叫随笔。
最后给大家点人生建议:活着不易,请勿轻易放弃。
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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