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你同样孤独,同样走在莽然而生的大地之上。你以为你们不同,看着他乌溜转动的眼睛,摸着挺直的鼻子,舔着干涸的嘴唇,形体的差异让你们觉得这个世界如此有趣。你好奇,翻开地图,西边的巍峨群山压迫着平坦的土地撞击着东边的海水,北方的冷风爱着南方的雨,多少柔软的水草在历史的深池中缱绻摇曳,诗与歌也如莲子般结在时代盛夏的夜中清新吐纳。
不久你爱上了他们的所谓才华,爱那敛在眉尖的一股剑气,爱他们在志怪野史里拒斥魑魅魍魉。你也爱她们的多情,爱听她们在青砖飞瓦下嗤嗤的笑。你看到仿佛所有的美好都是悲剧的注脚,崇高的心往往伴随着死亡的哀嚎。你的幻想开始慢慢被击碎,你的单纯开始皲裂模糊,你选择漠然,你觉得冷静。
你不爱沉溺于情爱的挫折了,它像贪婪的寄生虫吮吸着你胸口的温暖,给你上莫名的刺。走在路上,想着历史盘旋而上又突然垮掉,暴乱,贪婪,狡黠乱世逢生。仿佛爱只是来自于弱者,苦难诞生宗教。你看着人间书,多少人给自己盖着理想的高楼,用金钱粉刷,用精神作注,他们入住了,却也彷徨。
孤独自是人生常态,它既不属于强者的荣耀,也不属于弱者的病因。人的一生,穿梭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爱过清晨,走过黄昏,在夜晚前沉默,在日复一日的醒来间重重跌落,即使自由,却如虚妄的魂魄。活着越是简单,就越浓烈,再深刻,往往带着欺骗的忘我,最终奔向最不能忍受的寻常。
在多么遥远的过去,如果你不相信神!你就是远古的野猿,一路滥交繁衍,你开始给自己补衣服,又从中看到了存在的羞耻,你也开始维护了道德和规则,告诉后人要维护生存的尊严。但你相信神呢?这个世界又是谁的玩物。谁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多元,是撕裂本身?又是谁陷入了这个世界的无限,仿佛就暗合了死亡的意义。
人,总是如此,趋于类,抱团而作,抱己而息。每个黑夜都在贪婪逼近提醒自己,你如此孤独,竞如此孤独,所以眠,给自己打一针,可怜的你爱上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