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林间的时候,我觉得麻雀的死亡给我一些启示,我们虽然在尘网中生活,但永远不要失去想飞的心,不要忘记飞翔的姿势。——林清玄
1月23日,台湾散文大师林清玄仙逝,这个一生都葆有一颗想飞的心灵,在爱与美里飞翔的大师在清风中穿过树林,永远离我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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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玄1953年出生于台湾高雄乡间,家中兄弟姐妹众多,成长环境极其艰苦,但林清玄却说他的童年记忆并没有完全失色,这得益于他有一位用爱将困境化成甜美的母亲,他在《飞入芒花》这篇文章中深情地写道:
“其实母亲是个很温和的人,她最特别的一点是,她从来不埋怨生活,很可能她心里是埋怨的,但她嘴里从不说出,我这辈子也没听她说过一句粗野的话。因此,母亲是比较倾向于沉默的,她不像一般乡下的妇人喋喋不休。”
生活本就一地鸡毛,何况物质贫乏,更是雪上加霜,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指责,无怨尤,林清玄的母亲可以说是智慧和胸襟兼具的女子。
林清玄的母亲出生于乡间士绅家庭,是家里唯一的女孩,颇受父母宠爱,受过初中教育。她是嫁到林家后才开始吃苦的:
“我们家的田原广大,食指浩繁,是当地少数的大家族。母亲嫁给父亲的头几年,大伯父二伯父相继过世,大伯母也随之去世,家外的事全由父亲撑持,家内的事则由二伯母和母亲负担,一家三十几口的衣食,加上养猪饲鸡,辛苦与忙碌可以想见。”
在这种辛苦和忙碌的生活中,林清玄的母亲却用一颗丰富的心灵和一双灵巧的双手创造出了独属于孩子们的美食记忆。
乡间主食只有芋头和番薯,大米饭难得一见。天天吃芋头番薯,孩子们不免头痛。林清玄的母亲便变着花样把这些平凡之物变成薄脆可口的饼干、考试考好才可以吃到的烤番薯;芋头的梗也舍不得扔掉,母亲用芋梗做成的菜肴竟成了20年后让林清玄想来落泪的美味。
特别是一道冰糖芋泥,更是让他念念不忘:煮熟的芋头捣烂,和着冰糖同煮,做成一碗碗晶蓝的冰糖芋泥,这临睡前的美食,是寒冬里永远的暖意,温暖了林清玄的一生。
林清玄说:
“我如今能保持乡下孩子恬淡的本性,常能在面对一袋袋知识的番薯和芋头,知所取舍变化,创造出最好的样式,在烦闷发愁时不失去向前的信心,我确信与我童年的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
生活是苦的,但是林清玄的母亲却从不抱怨生活,她只是用爱的魔法棒,给苦涩的生活镀上了一层糖衣,于是点石成金,布衣蔬食的生活也可甘美无比。这不仅影响到林清玄精神品格的形成,而且也影响到林清玄创作禀赋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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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吝啬的,同时也是慷慨的,贫穷和劳碌充斥的生活里也会有大大的惊喜和馈赠。
林清玄《飞入芒花》中还提到一处细节,父亲外出喝酒彻夜不归的夏夜,母亲就会带着孩子们在晒谷场讲故事。有一回
“她说故事到一半,突然叫起来说:‘呀!真美。'我们回过头去,原来是我们家的狗互相追逐跑进前面那一片芒花,栖在芒花里无数的萤火虫哗然飞起,满天星星点点,衬着在月下波浪一样摇曳的芒花,真是美极了。美得让我们都呆住了。”
粗粝的生活并没有磨损掉母亲对美的感知能力,要知道,这种能力,在一个被生活重担压弯腰的乡间妇女来说,确是一种奢侈啊!
对美的敏锐并为之感动,这种善感深深地影响了林清玄。林清玄的笔触一直纯净、雅致、优美,就像那夜的芦花一样,摇曳生姿。
“父亲果然未归”的夏夜,林清玄的母亲也没有抱怨,深知“家外的事全由父亲撑持”,做父亲的有做父亲的难处。
她只是带着孩子们去等待,在等待中发现了时光赐予的美好。这种美好是一束光,照亮了孩子们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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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田洋七是日本喜剧泰斗,他在回忆外婆的作品《佐贺的超级阿嬷》中,让我们认识了他的外婆——一位超级搞笑、超级快乐、超级有生活的热情的老阿嬷。
战后日本,经济萧条,而他们家更穷,用外婆的话来说“是一种不平凡的穷”,但是这位可爱的外婆并没有抱怨生活,她不仅用各种奇思妙想来搜罗食物,而且让生活“天天充满创意、发现和欢笑”。
如果阿嬷每天都泪眼婆娑地对作者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外婆太穷了。”作者在书中感叹:那才真是跌倒不幸的谷底了。
在作者看来,生活的困境不是真正的困境,亲人对困境的抱怨和悲观才是真正的困境。
外婆的乐观和开朗使得年幼的作者对贫穷的生活释怀,并获得了找到幸福的能力。岛田洋七最后成为了日本的喜剧泰斗,正是来自于外婆的熏陶!
诗人马雅安杰罗说:
“如果不喜欢一件事,就改变这件事;如果无法改变,就改变自己的态度,不要抱怨。”
是的,人这一辈子,总会遭遇不公、困境和挫折,与其抱怨生活,怨天尤人,不如去改变,如果不能改变,就要调整心态,全身心的去拥抱生活,深入到生活的肌理,去发现乐趣、创造乐趣。
须知,抱怨只会消耗生活的热情,不仅对改变现状没有丝毫建设性,还会损害你和别人的关系,特别是亲子关系,母亲无休止的抱怨只会让孩子烦躁、叛逆,丧失生活的信心。
不抱怨生活的母亲是热爱生活的母亲,这样的母亲养育出的孩子必有一颗能在日常生活中制造小确幸小快乐的心灵。
他可以将琐碎的日子串联成珍珠项链,也可以把平淡如水的生活过成一首诗,更能在遭受挫折和不公时,迅速从逆境中走出,燃起生命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