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床上挂着帷幔,绣满了橄榄绿色的荷叶纹。
身体仍然有千斤重,他想坐起来,却觉得全身都像刀砍般钝痛。
魏无羡吸了一口冷气,一咬牙,坐了起来。
挨过了一开始的那阵头晕眼花,他开始打量这间房子。
里面的摆设非常简单,一床一几,一个书架上摆满了书,一个香炉,正冒出屡屡青烟。魏无羡费了好大力气,才闻出那是檀香味。
蓝湛在哪里?
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魏无羡望去,不是蓝湛,那是?
那不是那天闯入客栈他房间的那个人吗?叫什么?林润?
“怎么会是你?”魏无羡伸手摸向身侧,陈情还在,他心里安定了一些。
“你醒了。”林润笑着说,“我做了一些莲藕排骨汤,你尝尝。”
林润自自然然坐在了床头,一手端着汤,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汤,仔细吹温了,送到魏无羡嘴边。
魏无羡戒备的看着他的动作,见勺子过来了,直觉把头一偏,重又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蓝湛呢?”
“你先吃点东西,我会全部告诉你的。”林润仍然笑眯眯地说,手中的勺子固定地停留在魏无羡嘴边,并没有撤去。
“你先说!”魏无羡往后又挪了一点,坚持道。
林润嘴边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睛也变得狠厉起来,“啪”的一声,碗被狠狠摔倒了地上:“你果然只想着蓝湛!蓝湛到底有什么好的?蓝湛到底哪里比我好?”
一双手抓住了魏无羡的肩膀,一股大力不停摇晃着他,魏无羡觉得自己的肩胛骨似乎都要被捏碎了:“我们才是道侣,你怎么全部都忘了吗?我们俩才是道侣。”
林润把他往床上狠狠一推,拂袖而出。
魏无羡被他晃得头晕眼花,胸口的沉闷之更甚,忍不住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出来。
一口鲜血出来,胸口反而顺畅了一些,魏无羡想:道侣?看他那样子,我跟他真的是道侣吗?那蓝湛又是谁?
头愈发的疼了。
另一间屋子里。
“你觉得他会相信吗?”聂怀桑问。
一道狠厉的目光投来,聂怀桑心惊胆战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我就是有点担心。毕竟魏兄不是那么容易轻信于人的。”
林润的声音透着五分狠毒,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让他的整个五官都扭曲起来了:“人在身体痛苦的时候,意志力总是相对薄弱的。”
就算是魏无羡,也不例外。
整整两天一晚,都没有人再进入魏无羡的房间。
房间里面没有吃的,没有水,夜幕降临了,也没有人点灯。
魏无羡感受着身上一阵阵的疼痛,似乎要把身体撕裂开来。一阵疼痛褪去,另一阵疼痛又接着气势汹汹地到来,几乎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前一阵,五脏六腑仿佛被火烧灼,烧得他觉得自己身体似乎已经起火了。他舔舔干涸的嘴唇,没有水,嘴唇裂开了道道口子,脸上的汗流到伤口里面,火辣辣的疼,疼着疼着就没感觉了。跟身体的痛比起来,确实这点痛不算什么。
后一阵,身体又仿佛浸泡在了冰水里面,他觉得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经凝固了,无数的冰柱在体内形成,狠狠扎着他的身体。
魏无羡忍着,竭力不发出任何的呻吟,他直觉,有人正在房间里面窥探着他,等着他祈求。
他魏婴,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向别人摇尾乞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