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经六岁的雨辰变黑了不少,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小张晴依然只有两瓣大门牙。
暴晒把人们赶回了屋子里,树荫下。屋檐下摇着蒲葵扇的奶奶穿着手制的罩褂,面目慈祥的看着前方,视野里一对小俏佳人正在忙活着,一前一后,踩着阳光,影子也异常活跃,一会短一会儿长,一会直一会曲。奶奶开心的笑着,露出白里透粉的牙龈,她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有两瓣大门牙吧。
只见,雨辰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电影地雷战里面的小鬼子用的扫雷工具一样的叫不出名字的东东,左一下右一下挥舞着。小张晴在后面挥手指指点点,每指一个地方,雨辰的扫雷器里那就挥向那里。
这工具是雨辰一早上的心血。砍一根大拇指大小的老校长打人用的斑竹,剥光枝桠;用软木或是编织用的竹片曲成一个桶口大的圆环,绑好;将圆环用线扎在备好的斑竹一端。挨家挨户的找寻蜘蛛网,用做好的圆环平行锲入,就把蜘蛛网移到环上,反复如此,聚成了一层2厘米后的蜘蛛网膜。一个蜻蜓捕捉工具生成了。蜘蛛网具有粘性,蜻蜓粘上就跑不了。张晴左手抓着五六只蜻蜓,翅膀捏在手里,头并头整整齐齐的排着,龇牙咧嘴。偶尔举起手中的丰硕战果瞅瞅,念念有词。
将蜻蜓放到小张晴睡觉的卧室,重获自由的蜻蜓立马远离这两个危险生物,仓皇而逃,随处乱撞。两分钟后,累了的它们找到了栖息地,窗台上,床帘上,柜台上…
对于那死去的蜻蜓,将它们的尸体放在一只蚂蚁附近。对于天降美食,蚂蚁乐坏了,飞速的在蜻蜓四周爬来爬去,偶尔停下来嗅嗅,仿佛把每一处都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又像是在测量食物体积大小。
做完一切后,蚂蚁会离开食物,不像是没见到食物时候无规律乱转,而是直达自己的老窝,他要去找帮手。不用两分钟,一队庄严有序的蚂蚁大军来了,其行如风,其徐如林。大军里会有几只体格异常庞大的蚂蚁,我们叫它大脑壳。毫无迷路,最短路线到达食物所在地,搬走。一旁观看的两个蜻蜓杀手正欢喜的唱着:蚂蚁蚂蚁来搬肉,大脑壳,搬身体,小脑壳,搬脚脚…较为神奇的是,蜻蜓的体型远远大过蚂蚁洞口,却一点不影响它们把食物搬进洞里的速度。也曾想详细的见证这么一个过程,却始终没法坚持到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动物为了生存催生出了智慧。
晚上,吃过晚饭的小张晴被神色匆匆闯进家里的不速之客拉着跑了出去,后面出来张妈叮嘱的声音。农村夏天夜晚格外的凉爽,草里散发着热气。小张晴看着前面拉着自己手奔跑的背影。原来,有他在,黑夜一点都不恐怖。
“到了!”有点小喘的雨辰激动道。这是村子旁边的一个小山峰,不远,也不是很陡,是孩子们捉迷藏的惯用之地。月光下,齐脚小草呈现出银白色,微风吹来,片片银色上下晃动,萤火虫点闪点闪从草丛里飞出,像是自然界的珍珠,遗落人间的精灵,将身体周围小面积区域照得通绿,聚成一个晶莹透绿的光球,飞向林间深处。往前走几步往下看,山下人家灯火阑珊,微黄的钨丝电灯光芒将村子照得格外的温馨。鸟儿在林间拼了命的叽叽喳喳,妄想打破这夜里的宁静;村子里,手电筒光上下颠簸,某人去走邻居了;狗吠也加入了抗静大军里,主人的呵斥声紧接而来。头顶星空闪耀,云朵躲避着月光的茫寒,奔跑在天上,奔跑在寂静里。
那天夜里,小张晴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她喜欢夏天。
因为,玉米就快要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