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知道杨倩倩昨天被打了吗?”李明跑到后面来对我们说,他坐在前面消息一向灵通。
“谁打的”吴方亮问李明。
“昨天杨倩倩在打扫活动室,盆里的水泼到了二班周梅的鞋子上,周梅当时就甩手打了杨倩倩两巴掌”李明皱着眉说,仿佛在感受那种疼痛,他接着说。
“刚刚我还看她眼睛还肿呢,肯定是真的,周梅她哥都毕业了,她还这么坏”李明叹了口气。
“告诉老师了没有”吴浩问李明。
“应该没有,就算说了又能怎样,批评两句完了”说完李明回到自己座位了,大家都在低头想些什么,一会又恢复如往常一样。
第二天上课前,李明匆匆跑过来脸色慌张,他现在有什么事总是先挂在脸上。
“昨天放学我看见周梅和几个同学拦住了张倩倩,还有一个男的,好长一段时间才放她走,刚才我看张倩倩眼睛还肿,我听她同桌说周梅问她要钱,她没有,说今天不带来就打她,还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李明刚说完“啪”一声,吴方亮的笔折断了,李明一愣一愣的,像是说错了话,我们也看着吴方亮,他是我们后面最胖的,力气也最大,人却很和气,我们经常跟他开玩笑,还喊他的外号东方不亮。
“班长那不是有班费吗”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我们班的钱为什么要给她”吴方亮砸了一下桌子说。
“放学我们跟在张倩倩后面,看她们怎么要”吴浩对吴方亮说。
“对,她们要动手,我们也动手,反正也不想学了”吴方亮接着说。
“可是她们是女的”李明惊讶的说。
“男的我们都敢打,还怕她女的”吴方亮皱着眉歪着头,好像自己的观点无比正确。当时我们并没有想太多,可能打抱不平这个词已经进入了潜意识。
杨倩倩是一组的组长,平时活泼可爱,虽然不和我们后面同学说话,但是不会摆架子,还经常到后面收作业和试卷,而有些组长根本不来,连正眼都不看我们,当然我们也习惯了,就像经常有人说我们是废物,习惯了就不觉得难听了。
下课了杨倩倩走出教室,我们几个跟在后面,刚走到走廊拐角,周梅她们就出现了,原来她们早就在这里了,杨倩倩想走走不了,我们看见周梅伸出手拧她的耳朵,模糊听到咒骂,吴方亮赶紧走过去,当时那几个女生看见吴方亮,以为是路过,吴方亮走到旁边甩手两巴掌打在周梅脸上,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平时温和的胖子竟然这么大胆,那几个女生见周梅被打,一起抓吴方亮,就见吴方亮两只胳膊甩来甩去,因为有些胖还差点摔倒,然后他拉着杨倩倩快步走去,那几个女生也没有追,剩下的我们愣在那里,周梅她们蓬头散发的站着,连风中的树都愣住了,是的,我们看到了一场同学的保卫战,那个成绩差,同学们都喊他东方不亮的胖子,真的动手了,吓住了我们几个看客。
第二天吴方亮没来上课,学校知道了这件事,全校通报开除,自此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快毕业了,入学时的50人现在只剩38个人,今天放学班长让我们留下来,说要发班服,明天拍毕业照,现在班长他们越来越保密了,什么时候买的班服我们都不知道。
“班长,班服是什么颜色的”吴浩问徐曼曼。
“粉色的,还有两个hello kitty”不知道是哪个同学说了一句。
“什么?怎么都不问一下我们的意见,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好不好”吴浩一脸纠结,粉色的怎么穿。
“校服这么难看,你还不是要穿吗”一个同学说,一时间有些吵嚷,有说要白色的,有说要绿色的,还有的说班费是大家的,班长只在那里沉默。
李明和另一个同学抱了两个箱子进来,教室就安静了,班长用刀片划开封口,手在里面慢慢的数着,突然抬起头一阵坏笑,我们男生都呆住了,不会真的是两只小猫吧,想来谁让我们男生不上进,班里的干部都是女生,让我们没有投票权。
“哒哒哒,蓝色的”班长拿出一件展示,我猛的一下觉得熟悉,突然想起刘静,她经常穿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又忽然感觉那是很遥远的事了,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我的表情显得那么凝重,我是把她忘了吗?竟然忘的那么遥远。
毕业后的一天,天气很好,我路过桑树下,那里草木茂盛,没有行人,现在我有些孤单,沿着水边漫步,清风杨柳略过我的发髻,四野飘荡着花香,美丽的风景是要用心才能领意,多么熟悉的地方,曾经的一幕还在记忆,现实又觉得陌生了。
走到路口,听见塑料皮的声音,回首蓦然,那个房子还在等候,是要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期盼,才能等到花好月圆。
走到门口,锁已经没有了,一扇门开着,这就是岁月吗?里面狼藉一片,杂草蔓延,玻璃上的画纸碎了一地,那美丽的公主去了哪里?是不是还穿着蓝色的衣裳,我一喊她,她就露出微微的笑意。
仿佛如一场梦,醒来时正是青春,车窗外麦田连着山林,陌生的地方充满好奇,弯弯的水渠走向远方,琉璃瓦反射的光芒,我要去上海打工了,淮南,生我的地方,和你轻轻的暂别。
母亲接我到出租房,这一夜睡得特别香,起来后我走出门外,门口是一条水渠,不远处有一条公路,来往的汽车挺多,这时有几个女孩从旁边的楼道走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靴子“咚咚”地踩去,天气似乎不好,风冷飕飕的,妈妈喊了我一声,问了句冷暖,让我进去。
吃过饭,妈妈带我去附近走走,天空慢慢拨开云雾,阳光似乎有些躲藏,她牵着我的手,就像小时候一样,从一个路口走向另一个路口,跟我说着话,我随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