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陈博术以抗日布了一场削弱地方势力的大棋,却对日军兵力低估,好在提前推演到日军主动退兵,昆仑关又失而复得,于先词顶锅伤亡与溃退,蒋中正把一堆人处罚,削弱了地方势力,王断红对这样的政治失望透顶。
云载隐肩靠在棺材上,闭着眼睛,头发已变得黑白相间,一阵阵风不时将他鬓角的白发拂过,发丝在半空起起伏伏,他双手抱着胸口,不时发出轻微的喊声。
院里的枯草随着风飞向半空,又摇摇晃晃落下,院中摆着横七竖八的棺材,棺材上落满了枯草丝,院子两扇木门上带着斑驳的痕迹,一排排枯竹子将几间茅屋围起。
一只手缓缓抬起,轻轻将斑驳的木门推开,发出吱悠一声,云载隐眉毛微微一动,侧过头去,连贴在棺材上,一阵阵鼾声又起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院内,眉毛微微一挑,缓缓迈过门槛,一转身,将木门轻轻关了回去。
一个身影俯着身,来回拉着抽屉,开着柜子门,白灿灿的光芒模糊了他的侧脸,他缓缓直起身,一阵阵风拂过他后脑勺的发丝,他缓缓侧过头看向身后,眼珠微微动了动,大步走向一旁,将一个略高的柜子木门一拉。
他眼珠微微动着,望着叠放的衣物,将一层层衣服朝一旁放着。一双脚步掠过云载隐身旁,红黑相间的佤族衣服随风摇摇晃晃,布鞋踏在院中枯草丝上,发出嚓嚓声,云载隐头一动,身体摇摇晃晃倒在地上。
他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手捂着头缓缓坐起身,他眼神恍惚,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扶着棺材站起身,他侧头一看身后,几间茅屋屋顶的枯草被风掠过时,如浪花般。
一个人盘坐在大门敞开的柜子前,衣服在里面格外凌乱,他手中握着一本写着“记录”的书,眼珠微微动了动,将书缓缓翻开,只见里面夹着几张黑白色的照片。
他拿起一张模糊的照片看着,只见依稀可以辨认出云载隐年轻时的照片,云载隐穿着一身布衣,头后裹着一块白布,他眼珠微微动了动,将照片放了回去,又拿起另一张照片看着。
一双脚步缓步走到白光下,脚步缓缓向前着,走出梯形的光线,缓步走进黑暗中,坐在地上的人眉毛逐渐皱起,一个人的脸庞突然从柜门探出,笑着望着他,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你干啥呢?
坐在地上的人浑身一抖,一下将照片塞进书里,将书朝柜子里一扔,侧头愣愣地看着她,见他吓得这般模样,其桑巴热依哈哈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那人见状,连忙伸出一根手指朝嘴唇上一敲,“嘘”得一声,窃声说道。
#禾子明(少年)你小声点…别把我爹吵醒了…
其桑巴热依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走到禾子明身边,屈身盘腿坐在他身边,侧头一看他,又憋不住笑了起来,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禾子明叹了口气,侧头一看身后敞开的门,开口说道。
#禾子明(少年)你咋来了…我的天…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爹醒了…
其桑巴热依缓缓将手垂下,侧头看向禾子明,见他又将手伸进柜子里,将书拿起一翻看着里面夹着的一叠照片,她缓缓抬起手托在腮上,望着他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你在这乱翻什么呢?
禾子明嘴角动了动,将照片一齐递向其桑巴热依,其桑巴热依接过照片,抬眼一看他,便垂目翻看着照片,几张照片掉在地上,禾子明开口说道。
#禾子明(少年)我爹…好像没有结过婚…你看…别说他以前的照片里有没有我了…连我娘都没有…
云载隐手里拄着一个木棍,靠在门口探头看着里面,其桑巴热依抬眼一看他,将照片放在腿上,捡着掉在地上的照片,她将照片在腿上一齐递向禾子明,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那又怎么了?
禾子明接过照片夹回书里一合,朝柜子里放去,神情复杂地望着黑漆漆的柜子里,侧头看向其桑巴热依,开口说道。
#禾子明(少年)没有我娘哪来的我…证明…他可能不是我爹…我不是亲生的。
云载隐皱着眉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其桑巴热依又将手抬起,托着腮望着他,眼珠微微动了动,脸上逐渐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他养了你那么多年,不是也得是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再者说了,这个世界上,不确定的事情可多了,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亲生的。
禾子明眉头一皱,一咂嘴,说道。
#禾子明(少年)我不是那种人!况且我表达的意思不是要忘恩负义,我一定会为他养老送终,当亲生父亲一样对待,只是…
云载隐睁开眼睛,眼珠微微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黑白相间的发丝随风摇摇晃晃。其桑巴热依垂下手,一歪头望着他,问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只是什么?
禾子明望着她的眼睛,眼珠微微动了动,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手在腿上来回拧着,说道。
#禾子明(少年)只是…我总感觉,他瞒着我些什么,热依,我想知道真相没错吧?
其桑巴热依深吸一口气,将手抬起搭在禾子明后脑勺上,轻轻一拍,又上下抚摸着,笑着望着他,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你这小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这些大人,总是有各种各样难言的苦衷,或许你爹只是不想让你难过呢?或许有一天,他认为你有能力承受下来时,会主动把一切告诉你,不是吗?
禾子明眼珠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嗯”得一声,其桑巴热依双手撑着地,微微一仰身,仰头望着天花板,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你像我爹…天天训练我如何带人…用人…就一心让我接他的家业…好尽快带着人谈生意,送货去。以前他连提都不带提的,一看我长大了,那个急啊…恨不得把自己一辈子寻的经验一股脑灌给我,成天我都乱哄哄的。
禾子明笑了出来,侧头看向一其桑巴热依,眉毛一挑轻声说道。
#禾子明(少年)那不挺好的,一出生就可以干大事,不像我,到你们家当打手去,再混几年,也是一堆打手的头子,还是打手。
其桑巴热依一下直起身,侧头看向他,抬起手揪住他的脸一扯,其桑巴热依的身影站在荒原中,手徐徐抬起,一只手逐渐伸出,手指徐徐相连握住她的手。
紧握在一起的手垂在左右摇晃的枯草丝之间,被几抹金灿灿的光芒环绕着,让皮肤纹理清晰可见,禾子明愣愣地看着她,她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怎么了,你现在是打手,那未来给我当打手还委屈了?
禾子明被扯着脸,其桑巴热依的手来回揪着,让他的身体摇摇晃晃起来,他依然笑着望着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禾子明(少年)怎会委屈,我这一生,都愿意奉献给你当打手,更加愿意跟你打一辈子下手。
云载隐站在门口,捂着自己的嘴窃笑着,缓缓转过身去,对着房间外仰头无声大笑着,嘴巴张大,两排牙齿露了出来,又抬双手轻轻拍着手掌。
其桑巴热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感情,缓缓松开禾子明的脸颊,禾子明抬起手来回揉着,一个篝火在荒原中熊熊燃烧,柴冒出摇摇晃晃的火星,二人脸上带着微笑,她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那可就说定了。
禾子明笑着微微一点头,“嗯”得一声,站起身,手一挥,一副唱大戏的架势,一挽袖子,一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前方,手一挥,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抬在半空,他一晃脑袋,大喝一声。
#禾子明(少年)小得…愿为主!马首是瞻呐!
云载隐坐在门槛上,木棍靠在一旁,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前方,不时低下头呲着牙齿窃笑着,几根粗糙的黑杂白发须垂落在半空摇摇晃晃。
他每说几个字,便一挥手停顿一下,语调满是唱大戏的腔调,其桑巴热依抬眼望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一缕缕白光划过二人脸颊。
禾子明眼珠一动,像想起什么一般,一下俯下身“嘘”得一声,二人脸对着脸,四目相对纷纷嗤得一声,低下头窃笑起来。
木棍被一只手拄着缓缓前移着,一个身影被拉长遮蔽在二人头顶,其桑巴热依抬眼一看,缓缓站起身,禾子明依然捂着自己嘴窃笑着,被其桑巴热依的手指一戳肩膀,愣了一下朝后看去。
禾子明手忙脚乱站起身,抬手将柜子门一关,缓缓转过身面向云载隐,沉默一阵,一点头轻松喊道。
#禾子明(少年)爹…你醒了啊…
其桑巴热依抬起手勾住自己嘴唇,努力忍着笑,眉毛动了动,抬眼一看云载隐,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云叔,先走了…我来找他玩会…我爹肯定又要找我上课了。
云载隐侧头一看其桑巴热依,脸上带着笑轻声“哎”了一下,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云载隐(老年)常来玩,回去替我谢谢你爹对禾子明的照料,不然像我这个顽劣的犬子,出去工作谁要他。
其桑巴热依侧头一看禾子明那副尴尬的神情,又没憋住笑了几声,连忙忍住,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抬起手来回摆着,朝远处走去,声音带着颤抖的笑意,边走边说道。
#其桑巴热依(少年)没事的…没事的…我先走了…再见…
禾子明微微抬眼一看其桑巴热依远去的背影,门口透来丝丝缕缕的白光拂过她一晃而去的身影,禾子明垂目,眼珠微微动了动,小声说道。
#禾子明(少年)爹…我送送她。
说罢,禾子明大步走向远处,云载隐默默望着前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地笑意,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和不时响起若隐若现的嬉笑声,微微一摇头缓缓走到柜子前。
#云载隐(老年)自从收养他以后,我就知道,有些事是无法瞒住他的,当年那些事在各地闹得风风雨雨,我不说,迟早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可我知道,一旦他知道了一切,他这一辈子都将卷入血腥的争斗里,一生…都将不得安宁…
他抬手将柜子门拉开,望着里面被翻的乱糟糟的衣服,和落在衣服上的书,深吸一口气,微微侧头看向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断红的背影在长廊之中摇摇晃晃前进着,一个个国军军官划过她身边纷纷笑着一点头,王断红眼神复杂,无暇回应,如同失了魂般径直朝前走去。
一双手将一个木盒子轻轻放在桌上,于先词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将木盒打开,只见里面嵌着一个宝鼎徽章,一只手抬起,手悬在半空犹豫一阵,缓缓靠近门板上。
于先词脸上带着微笑,缓缓将木盒合上,一阵敲门声传来,于先词拉开抽屉将木盒放了进去,抬眼一看门口,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进。
王断红缓缓将门推开,迈开步走进房间,丝丝缕缕白光透过微微摇晃的窗帘照在房间的木地板上,于先词双手搭在桌上,抬眼看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说,看来你也有事告诉我,你先讲吧。
王断红望着他,垂在腿侧的手来回攥了攥,她低下头去眉头紧皱,手逐渐攥成拳头,于先词眼珠微微动了动,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朝一旁走去。
随风起伏的窗帘旁放着一个椅子,于先词抬起手将椅子搬起,缓步走到王断红身边,将椅子轻轻放在地上,他抬眼微笑地一看她,抬起手轻轻一拍她的肩膀,说道。
#于先词(中年)坐,慢慢说。
王断红侧目一看他,眼神中格外复杂,她缓缓屈下身坐在椅子上,双手垂在腿上来回拧着,于先词缓步走回桌前,坐了下去默默望着她。
透过窗帘的白光在地板上如同水波般荡漾,几缕尘埃微微浮动,王断红深吸一口气,望向于先词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长官,我想退伍,离开这里。
于先词眼神微微一愣,搭在桌上合十的手动了动,他低下头,沉默许久,一抿嘴说道。
#于先词(中年)去哪?
王断红的手来回拧着,侧头看向一旁,深吸一口气,眼眶逐渐红了,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上海。
于先词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有些诧异,他的双手逐渐抽离,在桌边逐渐攥紧,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什么时候?
王断红眼眶中逐渐盈了泪,低下头去,几滴泪珠泛着微光落下,滴在她来回攥的手上,一吸鼻子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明天吧…
于先词呼出一口气,将头顶的军帽一摘,攥着放在桌上,他低下头紧皱着眉头,手指发着颤缓缓张开,军帽的褶皱逐渐复原,他抬眼望向王断红,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送你,那地方不安全,是沦陷区,明天…我把这几天的事推了…送你去租界再走。
王断红抬起手一抹脸,抬起头望向于先词,逐渐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疯了吧你…你是咱们党的重要人物,送我去上海?来接我的船是法租界的…你不用送我了,我会平安。
于先词抬眼一看王断红,眼眶也有些红了,嗤笑一声抬起手捂住自己脑门,叹了口气,眼珠微微动着,也逐渐因为泪水变得亮晶晶的,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是啊…我真是疯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你后,竟然让我变成这样,那我就送你上船吧。
于先词苦笑一下,低下头哼哼笑了起来,手来回攥着自己的头发,王断红神情复杂地望着他,逐渐收起笑抬起手一抹眼泪,于先词抬眼看向她,头发被攥得乱糟糟的,抬起手指向她,手指微微摇晃,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呀,可把我害苦了…
王断红笑了出来,两行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缓缓摇了摇头,于先词缓缓将后背靠在椅子上,抬眼望着天花板,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记得我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吗,在讲武堂,可真是闹了一场笑话。
王断红抬起头望向于先词,眼中含着泪水,泪痕在她脸颊上闪闪发光,她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于先词同志,刚刚那番话,你又是代表谁说得?
于先词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起来,缓缓侧头看向一旁,一阵阵风拂过二人的发丝,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代表党,你是天才,无论哪方面,在军事上表现出过人的魄力与魅力,如果走了,无疑是损失,是因为对党有了意见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吗,王断红同志?
一阵阵风拂过王断红头顶的发丝,窗帘随着风起伏,默默望着于先词,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正是因为我对这个党的感情太深了,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它告诉了我很多答案…也让我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正如很多人的关系一样,就让它…一直存在于我心里吧。
王断红望着他露出一丝微笑,于先词的胳膊杵在桌上,手靠在侧脸微笑地望着她,王断红眉毛向下,吐出一口气,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有些事总是身不由己,你不也是这样?
于先词缓缓将手垂下,低下头看向桌面,苦笑一下,他沉默许久,微微一点头,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希望你平安,至少不要让我们成永别。
王断红抬起手一抹脸上的泪痕,轻轻“嗯”了一声,缓缓站起身,望着于先词说道。
##王断红(少年)你也是,别跟领袖一样越级指挥了,哪天一个炮弹打过来给你炸死了就不好了,好了…也该讲讲你的事了。
于先词听着听着笑了出来,抬起头微笑地望着她,也缓缓站起身,说道。
#于先词(中年)山大王,嘴还是那么毒。
说着,他缓缓将抽屉拉开,拿出一个木盒捧在手里,抬眼望向王断红,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那天,检讨会你没回来,记功名单上,委员长第一个就念了你的名字,并当场宣布提拔你为少校营长,见你没有回来,就把要颁发给你的勋章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于先词缓缓将木盒打开,眼珠微微动了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王断红,缓步走到她面前,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这枚勋章是按校级军官颁发的,是四等宝鼎勋章,留着它做个纪念吧,别拒绝它。
王断红垂目望着于先词递来的木盒,看着木盒中嵌着的勋章,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流出,她眼中依然噙着泪,望向于先词的眼睛,挤出一丝微笑颤声说道。
##王断红(少年)既然是颁发…那不得长官亲自给我戴上…委员长亲自为我授勋的机会我错过了…我可不能再错过你了,二级上将先生。
于先词望着她,眼眶中也逐渐盈了泪水,哈哈笑了起来,“嗯”得一声使劲一点头,手指小心翼翼得将勋章拿出,将木盒轻轻放在桌上。
二人微笑着望着彼此,泪珠在二人脸颊上闪闪发光,于先词双手捏着勋章的领授,靠近王断红衣领下的位置。
王断红垂目望着他的手指,徽章固定后,他的双手逐渐抽离,王断红抬眼望着他的眼睛,缓缓抬起手对着他一敬礼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长官,保重。
于先词颤颤巍巍哈出一口气,一眨眼睛,抬起手一抹泪,神情严肃起来,他微微一点头,也抬起手对着她一敬礼,轻声说道。
#于先词(中年)你也保重,等抗日胜利的那天,和我们一起庆祝,你永远是我们中华民国的一员,明天我会送你上船的。
王断红轻轻一点头,将手垂下,脚步缓缓挪动后退着,她望着于先词,对他一笑,便缓缓转过身去朝前走去,她一吸鼻子,边走边说道。
##王断红(少年)请你写封信转告一下干娘我的决定…并顺带…向我替她问个好,自参军来…很久没往家里写信了。
于先词抬眼默默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王断红黑白色的身影在房间中正步走着,边走边大声喊道。
##王断红(少年)我是王断红!汉族!帝王的王,断舍离的断,红夕阳的红!曾经是中国领土,中缅边境葚福来的人!
大门被她的手轻轻带上,于先词的气息发着颤,缓缓低下头去,他咬着牙闭上眼睛,手颤颤巍巍抬起扶住桌子一角,一阵阵风将窗帘吹得起起伏伏,几滴泪珠泛着微光划过。
王断红大步走在长廊中,衣领下的勋章摇摇晃晃,她用嘴咬着自己的手,泪珠在脸上闪闪发光。她黑白色的身影站在房间中,脸上带着微笑,侧头看向一旁,眼中带着锐利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想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画面如同眨眼一般,一黑一明,每一次出现,王断红的背影都更远一些,她的身影逐渐形成重影,消失在幽暗的长廊中。
天边灰蒙蒙一片,江面雾蒙蒙一片,灰蓝色的天空中,江面尽头的白日,只有一个若隐若现的边缘,雾气缓缓移动弥漫着,一艘轮船的壁上布满了水珠。
一个路灯冒着黄光,不时微微一闪,四面满是飞舞的尘埃,一双脚步走到一扇大铁门前,几个卫兵将铁门一拉,王断红的背影缓步走了进去,身后的大铁门被卫兵缓缓关闭,身上风衣随着她脚步的前进摇摇晃晃。
法国旗帜在半空摇摇晃晃,一阵阵轮船的轰鸣声响起,王断红站在船头的围栏前,双手搭在围栏上,神情复杂地望着前方,一阵阵风不时将她的发丝泛起波浪。
于先词身上盖着被子侧躺在床上,微弱的白光照在带着些褶皱的床铺上,一个军官抬起手一敲门,将门一推,气喘吁吁地走进房间里,于先词眉毛一动,侧头看向身后。
只见军官高举在半空的纸微微摇晃,于先词眯着的眼睛逐渐睁大,军官的嘴巴一张一合,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于先词一下掀开被子,抬起手抓过纸看着,身上的白衬衫带着些褶皱,他眼神发愣,一阵阵风拂过他的发丝,眼眶逐渐红了。
##王断红(少年)我已经登船了,作为朋友,甚至说兄妹,家人也好,原谅我先行一步。谢谢国家给我的勋章,这是证明我曾经荣耀过的东西,谢谢蒋先生让我接触到荣誉第一师,他们…我一个都无法忘掉,也很幸运能和你这样一个…有些怪的长官相识。
于先词低着头,缓缓将纸放在一旁,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王断红的身影站在荒原中,手中端着长枪对着远方,一阵阵风拂过她的发丝。
##王断红(少年)或许有一天,曾经的英雄,会走到一个令人唾弃的境地,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我不怕身前身后的名声好坏,更不想在意,他们是怎么评价我的,因为你知道,在死亡的那一刻,一切也就消失了。
王升的身影站在罂粟花丛中,双手攥着罂粟花,仰起头撕心裂肺哭嚎着,王断红幼年的身影手中捧着一大捧罂粟花,王升眼睛逐渐瞪大了,一下抓过罂粟花朝墙壁砸去,花瓣摇摇晃晃散落…
##王断红(少年)宿命,是个特别沉重的东西…而王家的宿命,在我这一代,又要重演了。长官,请转告我干娘,我愧对了她的话,可能…我已经没脸见她了。
于先词一吸鼻子,眼珠泛着微光掉落,一缕缕金灿灿的光芒照进窗户,扫过他的脸颊,他的身影与床上的纸形成重影消失了。
“在他睡梦中,王断红便悄然离开,去了上海。”
于先词走到桌前,的手中捏着一艘纸船,桌上放着一个水盆,泪珠与纸船一同落进水中,他缓缓俯下身,一下将水泼在自己脸上。
王断红蹲坐在甲板上,头靠在围栏上闭着眼睛。于先词仰起头,眼神恍惚,呼出一口气,水珠逐渐从他脸庞滚落,额前发丝染湿了,带着水珠粘连在一起。
“于先词难过了…但又坚定了什么…”
一阵阵轮船的轰鸣声响起,泛白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朵,也没有太阳,仿佛掉进了玻璃箱中。盆里的水起着涟漪,摇摇晃晃,不时有几滴水珠滴落,纸船湿了,依然漂浮着,随着水波剧烈摇摆…
于先词眼神恍惚,低下头,一阵阵金灿灿的光芒划过他身侧,发丝垂落在半空滴着水珠,白衬衫湿了大片。
付其参手中握着望远镜看着远方,脸上带着微笑,几层尘土不时落在他灰蓝色的军帽上,在一声声冲锋号下,无数八路军士兵站起身端着枪在荒原中奔跑着,一层层火光不时从他们身边炸起。
“一九四零年,中国共产党于晋西南对制造摩擦的国军反击。”
一个个八路军士兵端着枪对着几个蹲在地上的国军士兵,付其参缓缓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下,露出一排牙齿,远方的尘埃里,一个个八路军的士兵奔跑的背影愈来愈远。
一个八路军士兵大步跑到付其参身边,大声喊道。
“付委员!主席喊你听电话!”
付其参侧头一看那个士兵,“嗯”得一声哈哈一笑将脖子上的望远镜挂在他头上,便大步朝远处的木屋里走去。
付其参的手一下抓起撂在桌上的电话靠在耳边,堵住自己一只耳朵,炮火声不断响起,尘土不时从木头之间的缝隙漏下,落在他身上,他大声喊道。
#付其参(中年)主席,我这边胜利的动静太大了,只能喊着讲话了,不然我听不见自己声音了!我这里形势很好啊,您放心吧!朱怀冰带着两千个残兵已经跑了,我们正在追他们呢!
付其参眼珠左右动了动,“哎”得一声,大声喊道。
#付其参(中年)是,主席,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说罢,付其参将电话扣回桌上,脸上带着微笑,眉毛微微一挑,便转身大步走出屋子,他的脚步在黄土之中大步前进着,望着面前几个八路军军官,开口说道。
#付其参(中年)主席说不要追他们了,把俘虏送还给他们,除了已坐稳的县镇,其余人全部主动后撤,提出休战,和阎锡山谈判,下命令吧。
八路军军官们互相看了看,纷纷一点头,抬起手一敬礼应了声“是”,便转身朝远处走去,付其参双手叉着腰,满是尘土的脸上带着微笑,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仰起头。
“朱怀冰被击溃,获得大量物资,扩大了根据地,第一次反共高潮胜利打破。”
上海钟楼顶上的天空阴云密布,依然有丝丝缕缕白光透过云层笼罩在上海钟楼之上,如同一抹白龙穿行而过,只露出尾巴一般,一声声叮叮咣咣的钟声响起。
王断红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握着一张纸,几辆黑色的轿车不时从她身边划过,她缓步在街上走着,不时仰起头望着四处。
她走到一个过路人面前,将手中的纸一指,问道。
##王断红(少年)你好,福升烟馆在哪个地方?
过路人一侧身抬起手朝身后一指,王断红一点头,道谢一声,便朝远处走去,她的身影停在一处洋楼前,仰起头望着门上的牌匾,深吸一口气,眼珠微微动了动,将纸收回口袋,提着箱子走进烟馆。
两个服务生微微一鞠躬,王断红站在大厅四处张望着,一个身穿马褂的人缓步走到她身边,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她,开口说道。
“您就是王断红女士吧,我是福升烟馆的经理,我们的老板王升先生交代过,一切交给你打理,您去三楼吧,一楼和二楼是客人们的区域,三楼是办公的地方。”
王断红侧头望着那个经理,眼珠动了动,微微一点头,经理跟在她身边走着楼梯,手一直抬在半空做着“请”的姿势,王断红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爹就是王升,他来过上海吗?
经理侧头看向王断红,微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派人来的,他们说,王升先生很忙,一直在境外维护县的治安,没有具体说,只是说那里出了事,派的人,似乎是王升先生的兄弟,我们仓库在地底下,里面有几十吨货。”
王断红眉毛微微动了动,眼珠一偏看着那个经理,她“嗯”得一声,身上的风衣随着脚步摇摇晃晃,她侧头望着二楼一个个紧闭的房门,经理从兜里掏出口罩递向她,开口说道。
“您不吸大烟,就戴上点吧,安全。”
王断红抬手接过口罩戴在脸上,一个房门被一个人猛地推开,他身上的马褂和下身的长衫变得有些凌乱,站在门口伸开双臂大喊一声。
#何傅心我说了几遍了!抽没了!怎么还不给我续啊!
王断红停下脚步,侧头愣愣地看着他,经理见状,连忙凑上前去,抬起手扶住他后背,开口说道。
“何少爷,您别这样,您今天抽的量实在太大了,缓一会吧。”
何傅心侧头望着王断红,眼眶周围发红,他一甩胳膊,经理又侧头看向王断红,抬起手一指远方,开口说道。
“王小姐,您先自己去吧,我处理点事,就在那边…”
王断红眼珠微微动了动,缓缓扭回头去,双手插着风衣的兜,朝远处走去,楼底下传来若隐若现的歌声,唱得是天涯歌女。
身后经理和何傅心互相推搡的身影逐渐模糊,王断红躺在桌上,身上散落着一张张白纸,她的手高举着,手一松,纸摇摇晃晃落在桌上,一阵阵风将她额前的发丝吹得摇摇晃晃。
白色的光线从落地窗照来,划过她的脸颊,楼下清唱的天涯歌女形成阵阵回音传入她耳畔,她呼出一口气,手搭在脑门上闭上眼睛,泪珠从她眼角流出。
一盏灯挂在墙壁上,冒着黄灿灿的灯光,王断红缓步走进一处敞开的铁门里,她望着院中五彩斑斓的花朵,一片池塘里游过五彩斑斓的鱼,她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一处大门前。
几个肩上挂着长枪的人在她身后走来走去,她犹豫一阵,缓缓抬起手靠在门上,轻轻一敲,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
管家站在门口看着她,沉默一阵,问了声“您是”,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身跑进屋里,大声喊着。
“老爷!太太!王小姐来了!”
王断红默默望着黑洞洞的屋里,在一阵细微的电流声过后,巨大的吊灯冒出金灿灿的光芒,点亮了站在屋外的王断红的脸庞,她眼珠微微动着,听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杨思春站在门口,抬眼望着王断红,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笑意,连忙将大门敞开了些,微微一侧身,开口说道。
#杨思春您是王断红王小姐吧,请进吧。
王断红默默望着屋里金灿灿的灯光,又侧目一看杨思春,面无表情地轻轻一点头,“哎”得一声,缓步走进屋里,杨思春脸上带着微笑,侧头一看她,将大门关闭。
王断红仰起头望着四面贴满了红色的“囍”字儿,四处挂着的彩色飘带随风起伏着,何途甫和杨思春坐在沙发上,望着坐在一旁沙发上的王断红,何途甫和杨思春相视一笑,杨思春开口说道。
#杨思春你瞧,军人就是不一样啊,内敛,严肃,大气。
王断红眉毛微微动了动,抬起头对杨思春挤出一丝笑意,又低下头去,杨思春站起身,坐到王断红身边,抬起手握住她的肩膀,开口说道。
#杨思春我们家的事,你的父亲已经告诉你了吧?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王断红微微摇了摇头,手在腿上来回攥着,杨思春望着她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杨思春我们家的这个儿子吧…确实是个废物…他吸大烟,我们一直在管,可就是不听,不然,你怎么没见到他?我们把他锁屋里,他就跳窗出去偷偷吸大烟。
王断红侧头一看杨思春,眼珠微微动了动,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手在腿上来回攥了攥,抬眼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我不想藏着掖着,招商局的轮船,我想由我来控制,不然的话,其余的免谈吧。
杨思春侧头一看何途甫,二人哈哈笑了起来,杨思春抬起手扶住王断红的胳膊,有些激动地说道。
#杨思春我们正有这个意思啊,咱们这个家业,迟早得有个人继承啊,我们还以为你不愿意过劳,没想到你主动有这个心,咱今后是一家人了,你瞧,我们两个人家底能指望那废物儿子吗?
王断红嘴角动了动,手指微微一屈,攥成拳头,侧头看向杨思春,眼神里透着复杂,微微“嗯”得一声,又低下头去。
虚掩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杨思春侧头看向门口,缓缓站起身,何傅心的手扶着大门,踉踉跄跄走了几步,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杨思春皱着眉,怒喝一声。
#杨思春你死哪去了?
何傅心抬起头看向杨思春,脸上带着笑,头发有些凌乱,抬起双臂一挥,开口说道。
#何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王断红缓缓侧头看向何傅心,眼神微微一愣,何傅心也歪过头来,望向杨思春身后的王断红,他眼珠动了动,“嘶”得一声,一拍自己头,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何傅心我似乎见过她,她是谁?
杨思春侧头一看身后,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杨思春她就是王断红,王小姐呀。
一个个尽头燃着火苗的长杆划过地上堆成山的蜡烛,山一般的蜡烛一瞬间燃起摇摇晃晃的火苗,点亮了黑暗,王断红的脸庞摇摇晃晃划过,何傅心眯着眼睛,笑了出来,开口说道。
#何傅心没骗我…果然没骗我。
一阵阵风泛起她耳侧的发丝,成山一般的烛火摇摇晃晃划过,红灿灿的床铺极速划过,薄如蝉翼的红帘帐随风起伏。
一阵阵滴水声形成回音回荡在凌乱着蜡烛的婚房,王断红的身影形成重影出现在一张椅子上,手中夹着一根烟放进嘴中吸着,何傅心坐在床边低着头,眼珠不时一偏看向坐在椅子上抽烟的王断红。
何途甫和杨思春坐在沙发上,二人不时侧头看向楼上,何途甫笑了出来,眉毛一挑看着杨思春开口说道。
#何途甫看得出来,这姑娘野心不小,仿佛能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但是她既然来了我们这个家,就算是野心再大,再有能力,不还是给咱们的后代,咱们的家创造出利益的。
杨思春“嘘”得一声,一皱眉,抬起手一指楼上,又一打何途甫,二人扭回头默默看着前方,不约而同露出笑脸。
何傅心眉毛微微一动侧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王断红,烟雾在半空徐徐弥漫着,成堆的蜡烛燃着火光凌乱在房间四处,何傅心开口说道。
#何傅心你…你不爱说话吗?
王断红低着头,指间夹着的烟微微发抖,眼眶发红,泪水逐渐盈了她的眼睛,几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她咬着牙,手微微一抖一下将烟头攥进手心里发出滋啦一声。
何傅心浑身一抖,低下头去来回拧着手,沉默许久,烛光在半空微微摇晃,萦绕在红床旁的红帘帐随风摇摇晃晃,何傅心开口说道。
#何傅心以后的事…我听你的…
王断红缓缓抬起头,脸上面无表情,泪痕在她脸颊上泛着微光,何傅心眼珠一偏,抬起手一抓头发,缓缓站起身走到王断红面前,开口说道。
#何傅心你父亲王升说同意了…
王断红抬起头默默看着他,攥成拳头的手微微发着抖,陈德海的身影在街上大步奔跑着,手中握着一束鲜花,花瓣不时被风刮起落在他的脸上。
陈德海带着泪痕的脸庞逐渐变成黑白色,鲜花在半空因为他奔跑的脚步摇摇晃晃,他张大嘴巴,大声喊着。
#陈德海(少年)姐姐!姐姐!
他的声音形成一阵阵回音在红灿灿的婚房回荡,王断红眼神里有些恍惚,何傅心的影子在她脸侧摇摇晃晃,开口说道。
##王断红(少年)以后…不准抽大烟了…
何傅心眼神一愣,侧头看向王断红,脸上逐渐露出笑容,一点头“哎”得一声,微微俯下身张开双臂,手指在半空微微一抖,逐渐搂住王断红肩膀。
陈德海黑白色的身影跌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缓缓仰起头看向前方,大口喘着气,一滴眼泪划过他脏兮兮的脸颊。
王断红紧攥拳头的手微微一抖,逐渐张开,烟头从她掌心滚落在地上,黑漆漆的烟灰散落在地,王断红的脸靠在何傅心肩膀上,眼睛默默看着前方,眼中满是眼泪,她逐渐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涌出,划过脸颊。
“王断红知道,有一半的眼泪是留给陈德海的…”
红灿灿的房间空无一人,几堆蜡烛已经熄灭,冒着丝丝缕缕白烟,一阵阵风将烟雾吹向一旁,红灿灿的囍字就像是鲜血一般,一阵阵乌鸦的叫声在房间回荡。
于先词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微微弓着身,眼神复杂,眉头紧皱,一阵敲门声传来,他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影子被窗外的白光拉长。
一阵开门声传来,一双脚步徐徐前进着,长衫摇摇晃晃,他手中握着一张纸,一下拍在桌上,侧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于先词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这个阎锡山!让他削弱共军!他倒是又把共军打强了!他们谈判定界去了,结果你猜怎么样,先词,他们定了个从汾阳到军渡这一块的公路为分界线,晋西北是他阎锡山的地盘,晋西南成了他共产党的地盘,他阎锡山实际控制范围只有二十个县啦!
陈博术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手又一砸桌子,扭回头去望着墙壁上蒋中正的相框,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可惜大敌当前,我们军队在各处防守,无暇顾及那些共军,不然!也不会让那些共军变得越来越强悍,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们把他们斩尽杀绝!
于先词眼神复杂,一言不发,一直弓着身默默看着前方,仿佛定住一般,只有不时吹来的风将他的发丝吹得发颤,陈博术缓缓侧头看向身后,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既然那么难受,你就应该把她劝留下。
于先词眼珠微微动了动,抬起头看向陈博术,微微直起身,将手搭在扶手上,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我没有这个资格,她家里出事了,我能怎么样…我已经写了封信寄去云南,和师娘说了王断红的情况。
陈博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手搭在桌上,手指微微敲了敲,扭回头去低下头,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也是啊,命就是这样,留不住的就留不住,你像我女儿陈亦灵,当年走得多决绝…以至于现在杳无音信…
于先词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一阵阵风将窗帘吹得起起伏伏,眼中透着复杂,开口说道。
#于先词(中年)人各有命,人各有志,谁也抓不住谁。
一滴眼泪划过陈博术的脸颊,他咬着牙,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的发着颤,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桌上,他逐渐张大嘴巴,哭了起来,喃喃着女儿的名字瘫坐在地上,头一下靠在支撑桌子的木板上。
“我总是在无数次的夜里辗转反侧…”
“我们恐惧黑暗,总是盼望着黎明快点到来。”
一个挑着担子的邮差在街上缓步走着,他手中拿着一个信件,缓步走到一处大门前,缓缓抬起手一敲大门,将信放在地上,大喊一声。
“是楚书甄家吗?有您的信!我放地上了!”
说罢,邮差挑着担子转身离去,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楚书甄望着邮差挑着担子远去的背影,道谢一声,俯下身将信捡起。
“很多人的一生都活在困惑里…”
“为什么总是那么孤独,在时间的长河里,渺小的如同沙粒。”
楚书甄握着信左右看了看,缓缓将信封拆开,拿起里面的纸展开看着,她眼神逐渐变得错愕,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
“原来…许多张白色的纸重合,也可以形成黑暗…”
“我无数次依然听见我们曾经一同唱过的歌曲,仿佛一些事还在昨天。”
陈德海大步跑到楚书甄身边,侧头望着她,问道。
#陈德海(少年)妈,是姐姐的信吗?
楚书甄眼眶逐渐红了,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缓缓抬起头,将手垂下,看向前方,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就像冬日里被冻进冰块的鱼,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法摆脱那些彻骨…”
“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带着鲜血的氢气球去了。”
楚书甄缓缓侧头看向站在身边脸上带着微笑的陈德海,她眼珠左右动着,缓缓将手中的信递向他,陈德海看着她脸颊上的眼泪,问道。
#陈德海(少年)妈,你怎么了?
楚书甄眼中噙着泪,缓缓摇了摇头,陈德海抬起手接过楚书甄手中的纸,楚书甄一抿嘴,转身走回屋中。
“在每一个失重的日子里,仍保持着曾经的信仰…”
“久而久之…所有的信仰与执念,只剩下了石头落入海上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怀念。”
陈德海眼珠左右动着,眼睛逐渐瞪大了,他的手一抖,纸摇摇晃晃落在地上,他的双脚逐渐形成重影消失了,几片落叶吹到纸张上。
“不想提起的日子,都隐藏在了鸟兽的毛发里…每每想起…都会被咬…”
“人都走了,满地乌鸦吵嚷,每一次飞行,都会撞到天花板,直至死亡。”
陈德海的背影坐在门槛上,一阵阵风不时将他头顶的发丝吹得泛起波浪,他缓缓俯下身,将头埋进腿里。
“我们带着满心的骄傲,再一次让充满活力的心脏跳动。”
“跳动起来,就像太阳一般炙热,喷出火焰,冲破交叠的白纸,带来的新的黎明。”
陈亦灵坐在桌前,头上戴着耳机,滴滴嘟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她不时抬起手调试着电台,眼珠微微动着,拿起一旁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
“生命,会因为你的叛逆,带来新的转机。”
“就像鲸鱼从大海一跃而出,将阴霾带去别的地方,因为,在我们的生命里,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是终结。”
陈博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块布擦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自己的妻子抱着婴儿时期陈亦灵的照片,他缓缓将手中的布放在桌上,将相框抱在怀里。
他缓缓将头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抚着相框的玻璃,他逐渐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
“你一定听见来自脑海深处的声音,那是所有的思念聚拢而成的呼唤。”
白复成站在一张地图前,用手指着几处地方,侧头看向坐在桌前的几个国民党军官,白复成缓缓将手垂下,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有一天,乌鸦冲破了窗户,让天空变得黑压压一片…”
王断红穿着风衣缓步走出房间,侧头一看几个人搬着高大的梯子,搭在二楼窗户下,几个人将木板摁在窗户上,将钉子钉在木板上,用锤头砸着,何傅心不断用手敲着窗户。
王断红眼神冷淡,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放进嘴中,火柴燃烧的火光点亮了她的脸庞,她唇间呼出一口白雾,双手插着兜朝远处走去。
“乌鸦会死,不及百年一半。”
几个人搬着一个个木箱朝远处跑去,木箱上贴着封条,王断红站在江边,一个个人搬着箱子朝轮船上跑去,在阵阵轰鸣声中,轮船渐行渐远。
“当一些人之间的命运交叠在一起,就像沐浴过同一个阳光,再美的风景都会在命运前暗淡失色。”
法国旗帜在半空起着涟漪,一阵阵风拂过王断红的发丝,她将指间的烟扔在地上,望着江水里的鱼不时跃起,上海洋楼之间的白日半遮半掩,她缓缓仰起头,闭上眼睛,发丝随着风起起伏伏。
“王断红,诗。”
长河遗梦第一部,完。
谢谢大家观赏,本书第一部分完结,本书从去年启稿,约时一年,前期会有处理不当,文笔差劲的地方,想讲的东西太多,没有讲好的地方,谢谢大家包容。
本书的定位并非主旋律,是想讲一个一百年来所发生的一切,聚焦于几个人的命运,在大时代下,我们如同尘埃般的过往,送给只属于我们的情书。
为什么分成两个部分,因为下半部分,涉及到内容更加敏感,不想让这么长时间一来的上半部分连累,如果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我们起码还有第一部。
我不会规避任何内容,第二部也一定会和大家见面(1940-2021),再次感谢大家。
由于存稿,让我们几日后再重聚吧,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