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最近为了减肥,吃饭不是正常吃。可能会七天不吃饭,只吃营养棒,喝温开水。然后几天慢慢复食,先吃流食,再吃一些煮菜,然后吃煮牛肉什么的。本来我就没有开火,这个时候更是去我妈那里蹭便宜饭——方便简单适宜的饭。昨天中午没有联系好,我去老妈那里喝一碗小米粥,等老贾过去吃饭怎么也不来。打电话一问,原来老贾以为我继续禁食,老爸去输液,感觉老妈没空做饭,他在家里冲煮速食羊杂汤。我于是把他的米和菜到楼上。
进家时候,屋子一股烟火味,还有羊肉汤的膻气。这都是久违的味道。之前几年自己在家做饭,我的味蕾嗅觉都很迟钝,根本闻不到味道。老贾跟孩子经常进门就开窗通风。这两个月,我进家经常闻到一股被子的酸臭味,然后偶尔老贾泡柠檬茶,我进门也能够闻到。这个烟火气,我两天了还能闻到。
烟火气,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气味。很多时候烟火气营造着整个家庭的氛围。我妈妈特别喜欢做了饭,有很多人来吃,大家把饭吃完,她就很高兴。我姥姥,当年也是这样。记忆最深刻的是,每次大舅姥爷——姥姥最疼爱的弟弟,来姥姥家南边一里地的集市赶集的日子,姥姥都要生火,点起麦秸火,架上小灶,放上平鏊子,揉早上就和好的面,让我剥一棵大葱,剁吧剁吧碎,用菜油拌了,涂在擀成薄片的面饼上,然后卷成长条,再揪成馒头大小的剂子,醒一会儿,这边鏊子已经烧热了,刷上油,把醒好的剂子擀成薄片,放到鏊子上烙,不一会儿,麦香伴着麦秸烟火气弥散开来,姥姥在饼上刷一层油,飞快地翻一下,带着葱花香味的油饼味,顿时盖过了麦秸烟火味!我们的口水,顿时流下来,流下来!
第一个饼往往比较干和硬,第二个之后才能掌握好火候。麦秸火不好烧,添一把麦秸立即旺起来,麦秸烧完火温度立即降下来。所以我对于一边烙饼一边飞快添麦秸的姥姥,总是特别崇拜。麦秸火烧完,白白的灰立即飞起来,有的还没有燃尽的黑灰也会飞起来,落在姥姥的包头手帕上,落在她肩上,也落在刚刚出鏊子的饼上。但是这是灰不是脏,没有人会在意,卷起来塞到嘴里,咬起来软软地,那时候的我能吃一个大饼,我哥他们能吃两个。舅老爷总是等我们都吃了,才拿起一个,略弹一下灰,开始很斯文地吃,一边吃一边跟姥姥说话。姐弟俩,这么亲密,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这个烟火气,熏陶了我很多年。少年时代跟父母住在筒子楼里,每家门口一个煤火炉子,每天三餐,全楼在烟火气中熏蒸。艰苦,但是怀念那样的日子。
如今炉灶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先进。人们更多用电,用电厨具,用火最多用天然气。即使自己做饭,烟火气也少了。这是进步,但是同时也是一些传统的丧失。可能因为物质太丰富,什么都易得,于是人的味蕾嗅觉都变得迟钝甚至丧失了。
“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口爽”。感谢这个减肥换食,让我的嗅觉回复了一点,能够闻到烟火气,能够有这些想法。也感谢出这个题目的朋友。确实很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