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件事说出来是因为抱有遗憾,并且不吐不快。在我所有的记忆里,大学生涯是异常难忘的一段时光。尽管许多朋友在出了社会再没有见过面但是那些有意思的经历常常使我在一种难以抵抗的孤独中感到甜蜜。
高考过后我还是离本科线差一点点,于是上了省内一个普通的专科。我依然记得发出哼哧声的火车把我带到了离开家乡的陌生他乡。那个陌生的地方其实只有一点点大——就是我的大学。(大学三年里我几乎很少出校门去逛那座城市。)
那座城市依旧是远在书上的文字,只有我的母校给我留下别样的情感。我在哪里离开家独自生活、结交了不同地方的朋友,慢慢走向社会。人们说大学生活是校园生活到社会生活的过渡期。这话一点不假!
刚上大学,老师说许多大学生会对未来感到迷茫。等我浑浑噩噩到了大二突然就像一夜开花的树,时常感到一种不可遏制的空虚感。我问自己能为自己做点什么呢——什么也不能。学习,我根本不想学习。那些印在专业书上的字好像阿拉伯文标注的藏宝图。尽管我就知道有巨大的财富,但是却没有办法。学习然后忘记,或者没有用武之地。就像一记老拳打在了棉花。
比起专业书我更喜欢看一些带有文学性质的书。《飘》、《我们的祖先》三部曲还有网络小说。那两年莫言的书开始洛阳纸贵。我陆续读了他的《生死疲劳》、《蛙》、《檀香刑》等等。于是我常常在没事的时候混迹在图书馆里。
那时我遇见了一个姑娘,叫张宇麒。是大我一届学幼师专业的学姐。她嫌自己的名字太过霸气,要求她的朋友都喊她麒麒。她那时正在备考专升本,每天都早早的去图书馆。她在图书馆的自习室用山样的复习资料、试卷牢牢占据了一个位置。
有天我带着专业课作业和一本图书馆借阅的《百年孤独》去自习室,打算做完作业看会儿书。到的时候自习室已经被许多“别人家的孩子”给占了七七八八。一眼扫去有一个女孩的旁边有个醒目的座位——那个女孩自然是张宇麒。
我去自习室的时候几乎人都坐满了,但是张宇麒旁边的位置却永远空着,于是我也把那当成了我的专属座位。那时尽管我对身边的这个女孩很好奇,但并没有什么交流。
当时我在学校找了一份兼职,是在快餐窗口为人打饭。每天只需要在吃饭高峰期的时候去工作,为忙不过来的打菜阿姨把底层的米饭打好。
有天我因为上午有四节课,一下课便是食堂高峰期。于是下课铃一响就小跑到食堂。我穿好工作服迎来的第一个客人竟然就是张宇麒。她认出我来啦,对我笑了笑。
后来几乎天天我都会看到她在快餐窗口吃饭。她见着我,按照惯例笑一笑。那时我对她的相貌才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她是过分高的姑娘(我一米七,她似乎比我还高点),金色的披肩长发,细瓜子脸。她最明显的脸部特征是像凝聚的乌云一样的挂在眼底的眼袋。她常看上去心事重重,笑口难张。也许这样才让我感到特别的好奇和接近她。
有一天我没有到窗口打饭,因为我感冒了,主管也认为让一个病原体站在食品的旁边颇为不妥。于是慷慨批准了我几天假。但我吃饭任是不要钱的,只是拿不到一天五块的工资。
我早早来到食堂吃饭竟然又碰见了张宇麒。她端着装午餐的盘子,扬起眼帘看着我,似乎很惊讶此时我竟然没有工作。于是她率先与我交流。
“你今天怎么没有打饭。”她说。
“我感冒了,请假了几天。”
她向我露出理解的微笑。
“我叫张宇麒,你呢?”
“我叫郑凯明。”
我们自然的把午餐放在一张桌子,于是攀谈起来。也是这天我开始叫她麒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