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决定的系统
一个问题可以创造一个系统。怎么理解?作者指出几点含义。首先,问题不应该被看作某个社会系统固有的“功能障碍”(病理现象)的表达方式,而应该是其社会环境过于纠结的结果。问题系统可以由不同的故事情节,不同的参与者构成,也可以出现在系统的不同层面(?),比如属于“精神病”这一问题的系统有,病人的行为,与其邻居的交谈,家人的反馈,精神病专科医院的工作人员,与之相联系的还有精神病学相关学说,社会保险部门。比如,属于“差劲的科室”这一问题的系统有,五个科员的互动,科长和他的前任,企业经理、低迷的市场行情。
相应地,可以在完全不同的层面进行干预。如果一个社会系统被发现有明显的问题,并引发抱怨,通常完全不必对这个社会系统进行一个“总的整修”。因为并不是系统作为整体也改变,而是只需要改变围绕问题的交流。
什么是一个问题?
问题是一方面被某人看作不希望的和想要改变的状态,而另一方面被看作原则上可以改变的。
面对问题,定义中给出了解决方式:
1,一种状态:如果一个问题被一系列的人认为是某种状态(比如:懒),那么这已经是一个选择后的结果。在同时发生的很多过程中有一个或一些引起了特别的关注,它们被命名,其他的过程则被忽视。并且这不止一次地发生!大量的由不同的人描述成“总是如此”或“无法改变”的行为和交流,对于过程的维持是有必要的,它最终被称为“状态”或“问题”。当某事物被持续地描述成问题并对其确信无疑,那么一定是很多人在共同维持着它(孩子的正常行为也被很多人描述为多动?)。
2.行为人:总是需要有一个或多个观察者来发现状态和对其进行描述。这些可能是统一的或有争议的,这是否是个问题,问题“实际上”出在哪里及每个人对问题的“原因”的看法(妈妈说是爸爸指责批评甚至打骂的问题,爸爸说是妈妈溺爱娇惯的问题)。
3.不希望的和想要改变的:这种状态至少被一些描述者描述成不希望的或想要改变的。被看作“有问题”,因此人们想要它改变或催促别人来改变它。因此区分“问题”和“痛苦”是很有用的。只有当承受者主观体验到痛苦,并告诉了其他人,或者被他人估计到了,并且他们对此有进一步的交流,一个痛苦才会变成问题。比如,当孩子“多动”,一个人说孩子“多动”,而另一个人的反应是,“孩子不都是这样吗?”他们对此没有进一步的交流,因而就既不会发展出一个问题系统,也不会发展出帮助系统,除非有人把这个事情说成是有问题的:“孩子“多动”,却没人帮他!”
4.可以改变的:这种状态被看作根本上可以改变的,也就是说,它至少被一些参与问题过程的人(“成员”)描述成可以改变的。问题与“命运”“倒霉”“不幸”的区别在于,总会有个人认为,问题系统的某一个参与者(通常是其他人……)能够结束这种不希望的状态。通常各种描述上的不一致已经是“问题”的一部分:“只要你想,你就能改变它!”“不,这超出我的能力!”
这四个因素的共同作用最终构成了被描述出的“问题”。咨询过程的任务是,确定参与了实现“问题状态”的人和交流,并把他们积极地纳入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至少要将其纳入考虑范围。“问题系统”这个概念,尝试理解那些相互交错的不同的描述——它们创造了所谓的“问题”。无论如何对问题都会有新的提法,即谁可以被看成一个这样问题系统的成员。可以想想看,除此之外他们还可能有哪些其他的成员资格。所以某人喝酒的行为会被描述成有间题的,而他在另一个乏统中则表现出完全不同的建设性的行为,比如是个好的会计或钢琴弹得很好。
系统咨询和治疗涉及很多极为迥异的问题:卫生服务中急性或慢性的症状、社会工作中贫穷及与之相关的行为问题、家庭咨询中婚姻危机和代际冲突、组织咨询中的效率低下和对工作不满意。总的来说,可以把它看作尝试让一种问题状态变成无问题状态,即找出解决办法。这可以通过很多不同的方式来实现:通过让人们尝试新的过程(“新的状态”),也可以对现有的过程做出完全不同的评价(“积极赋义”),或让人们接受无法改变的事实并考虑,如何最好地应对人们无法改变的现实(“接受无法改变的现实”)。通常也不能期待解决办法让所有的问题参与者都满意:有时有些人觉得问题已经解决了,其他人觉得变得更糟了,还有人觉得没变化。
系统视角下,一个问题的形成
一个人观察到某事,被他描述成“有问题的”。比如,老师给学生的妈妈打电话,告诉他八岁的儿子在学校里上课不专心听讲,经常走神,破坏课堂纪律。此外他课间经常与同学发生冲突。
母亲感到不安,她与丈夫谈论此事,父亲对老师的说法很生气,为此夫妻两个争吵起来,不过他们一致认为,这样做不起任何作用,必须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父母与儿子谈论此事,他们也和老师做了一次谈话。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解决办法,而且家庭从早到晚都离不开这个主题。早上出门前,父母叮嘱儿子在学校里要注意。中午父母会询问儿子在学校里的表现。母亲每次听到电话铃都胆战心惊,她担心又是老师打来电话向她告状。下午孩子做家庭作业受到了严格的监督,自由活动也受到了限制,直到他的学习成绩有所提高。因此,共同看电影的计划也取消了。儿子的朋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总有一天会无人再问起。此外,祖父母也在电话里关切地询问并说道,他们早就认为父母的教育方式太自由散漫,换作他们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吃晚饭时,父母表达岀他们的担忧,如果儿子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总是表现异常,在学校里待不下去,那么儿子会成什么样子。
然后当事人常常会寻找问题的解释,这种解释很有说服力,以至于很多相关的人都很赞同。但是解释并不等于事情本身。一个问题的恶性循环开始了,在此会对过错做出认定并寻找有过错的人。母亲会受到指责,称她管教不严。相反母亲却认为是父亲常常不在家不管孩子。教师也会遭到抱怨,说她的课不够生动有趣。儿子会受到责备,说他总是那么懒、那么有攻击性,如果他努力的话就不会破坏课堂纪律,也不至于如今限制他的自由。争吵会越来越多,却没有找到个解决办法。
久而久之,所有参与者就表现得仿佛他们的问题已无药可救,是某人的过错,因而解决办法就单单掌握在某一个人的手中。越来越多的监督,越来越大的压力和限制,导致家庭和学校及家庭内部的交流氛围变得更糟。所有人都觉得无能为力,不被理解而且受到孤立。总有一天儿子内心会做出反抗,在家里会表现得越来越像个“小”孩子。此外,父母之间的争吵和相互指责会不断增多,直到最终母亲求助于心理咨询。那么接下来应该如何妥善地接手这个“问题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