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快车

原著 迈克尔.奥斯汀

读书札记/作者 张雷

章回目录

第一章：过去和未来

第二章：遭遇大鲨鱼

第三章：有趣的错误

第四章：只手之援助

第五章：艰难的决定

第六章：拜访警察局

第七章：痛苦的想法

第八章：一次小观光

第九章：藏身的地方

第十章：逃出险恶地

第十一章：风暴的中心

第十二章：耳中的声音

第十三章：最后的希望

第十四章：艾登酒店内

第十五章：一曲舒伯特

第十六章：牧师的拜访

第十七章：奇怪的访客

第十八章：一条致谢语

第十九章：友好的忠告

人物

阿达平郎：日本留英学生

雅纪子：平郎前女友

大鲨/贝约森：平郎在车站遇到的老人

卡尔.梅耶：柏林的德国人

弗兰茨·舒伯特：保安

第一章 过去和未来

列车正在飞速前行。建筑物，田野，树木纷纷奔跑而过。一座大桥从窗口掠过。然后进入一个车站，小宏把脸贴近车窗想看看站名，可是车开得太快了看不清。平郎想知道他们的列车是否比著名的日本新干线弹头车还要快。他抬头看着列车门廊上的显示屏，那里显示列车运行速度，时速294，他盯着那些正在慢慢上升的数字，296，298，很快，就达到了301的时速，好极了，那可真是件令人兴奋的可以吹一下的事。随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是啊，他又能和谁说呢？如果是一个月以前，甚至两个星期前，他还能给雅纪子发条短信，可自从他们分手，她不想再收到他的消息了。“不要给我发任何消息，因为我不会回”她生气地告诉他“如果你宁愿要小雪的照片留在手机上，那好吧，不要再指望我做你女朋友了”。

平朗再次悲伤的向窗外望去。这是哪？他知道他们现在已经离开比利时进入德国境内，因为他在前一个车站曾看到过标识。但下一个城市是哪？科隆吗？ 在科隆，平郎需要改签。他想知道是否应该问一下对面的中年妇女。但他决定不问了，此时列车飞过一个村庄，那女人突然用开口用英语向他说。

“哈”她说“那是俺们村，我一个小时内就到家了，离科隆只有十分钟路程”

平郎礼貌的笑了下，这女人像头小母牛，坐在那好像一直没静止过。

“你是出远门吧”她继续说“日本人？”

平朗点头。他不太喜欢聊天，但这女人明显喜欢。“是的”他说“但我正在英国学习，一个海外留学项目，现在是暑假”

“好啊，你去哪”她继续道。

“柏林，我有张联运车票”平郎回答。然后看到她一脸迷茫，想要他继续解释，“就是说，我的车票可以去欧洲任何地方，柏林是第一站”

“真让人兴奋，你一个人旅行啊，好勇敢哦”

平郎停下，“我的朋友”他又说“我的朋友，不能来”

“哦，真糟糕”女人回答。她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候手机响了。她兴奋得从包里翻出手机，然后用德语大声回电话。

平朗郎起书，那是本美国恐怖故事。他带着它用来练习英语。已经看了两个让人兴奋得暴力凶杀案，但平郎现在不想读，他难过得想着刚才告诉大婶的话。那不是事实，事实是他和秋子原本计划好了一起过一个暑假，但他们吵架后一切都变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那么幸福，她在英格兰也上同样一个课程，开学第一周他们相遇。他们从来没吵过，这让单身狗羡慕嫉妒恨，太疯狂了！

平郎把手伸进口袋掏出自己的行动电话。他灵活的打开手机，看着屏幕显示出来。有一会儿，他看着手机屏保，他打开手机的时候图片显示出来。那是小雪的照片，他的十二岁的漂亮的金毛小猎犬，世界上最完美的小狗。然后他从屏幕边上菜单栏里选中“我的照片”，很快秋子的照片出现了。这是他最喜欢的她的一张照片，在一家餐馆里拍的一张，他带她去那儿庆祝生日。她看上去那么漂亮幸福，平郎摇摇头，很快切换到小狗的照片。这场争论毫无结果，他们原本计划到西班牙南部度过一个海滨暑假。他还邀请了朋友阿木和大次郎以及他们的女朋友，那时候雅纪子好像很高兴。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他说希望他们能带上小雪同去，突然雅纪子就很生气了。随后，不管平朗说什么她都更生气的样子。她开始说起他的屏保，他记得接下来她就大吵大闹不想再看见他。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前一秒他还有女朋友，下一秒他就成了单身狗。现在，很显然，她已经和几个朋友去了苏格兰。但是，他甚至不太确定。他们八个月的关系就像个炸弹一样炸裂了。

突然，平郎发现一滴眼泪流下面颊。他愤怒的擦干眼泪。对面的女人一直在大声地讲电话，没有看到他流泪。这可不是一个二十岁日本青年该有的行为。他急忙拿出他的联运地图，假装贴近了研究它们。那天早上很早他就离开伦敦，乘坐欧洲之星号去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从那儿他赶上这列快车去科隆，在科隆他将搭车去柏林。然后，他可能会去维也纳。如果有时间，他甚至可能会去布达佩斯。这一路他要参观多少国家？如果这些国家他都去，那就是总共五个。

平郎开始觉得有些振作。他直起身子再次看向窗外，村子飞驰而过。新的不同的景象好像一瞬间掠过。“是的”平郎想“我会有个令人兴奋冒险的假期，我不会再难过，从此刻起，秋子已经成为过去，不再往后看，从现在起我将直向前方”。

第二章 遭遇大鲨鱼

列车运行了五分多钟，然后慢了下来。那女人关了手机，忙着把自己的东西收起来。

“好吧，科隆”她站起来欢快的说“现在俺要去找俺那口子，你要上去柏林的火车，二站台”。

很快列车到站，平郎跟着那女人下车到了站台。接着两人道别，女人大声叫着一个坐在楼梯上一脸倦容的正等她的男人。男人连忙过来，跟着她上楼梯，替她拎着所有的包。

平郎朝二号站台走去。他要花半小时等下一辆列车，显而易见，坐在车站里让他再次感到孤独。列车一到站，他就上了车。他找了个空座，坐下来看着窗外的人群。他注意到一个迷人的金发女郎拎着个蓝色箱子上了火车。他臆想这女孩会过来坐在他的对面。但朝他走了几步后，女孩选了一个离他有三排的座位，平郎失望了。

然后一个满头银发穿着灰色雨衣的男人上了车。他拖着一个带轮子的小箱子。平郎看他走近，他沿着车厢在某个地方停下来和坐在那里的一个人说话，咧嘴露齿大笑一下。平郎不喜欢这个人的模样，他的笑容隐藏着什么东西，他的灰色衣服和无声无息的脚步，提醒平郎这是个骗子。这男子沿着车厢走过来，平郎希望他走过去，但他没有。

“劳驾”男子用英语说，像鲨鱼一样露齿一笑，“这儿有人吗”

平郎没得选，对面有两个空位，他旁边还有一个。“没有”他说“当然”。“非常感谢”男子回答。

男子把箱子放在下面，并坐到平郎对面。平郎感到不舒服，男子的眼睛很小牙齿很锋利。平郎再次提醒自己这是个骗子。他想像这男子游向他并向他微笑，这微笑让平郎感觉很冷，就像一只冰凉的手碰到他的脖子后面。平郎看着他脱掉灰雨衣，从雨衣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并放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平郎注意到他的手，那是一双干净的可怕的有着完美的手指甲的手。平郎猜测这个男子是否是个牙医。

列车驶出车站，平郎试图把目光离开这个男子并再次开始读书。但有些事情又让他抬起头来。男子从箱子里拿出一份报纸并带上一副眼镜。他看上去很壮，但满头白发，平郎猜他一定有六十开外了，也许甚至七十多岁。过了一会儿，男子放下报纸并检查手机。他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他把手机举的远远的，看着屏幕。他的手指轻轻在按键上移动。过了几分钟，男子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坐回座位并闭上眼睛。平郎突然感觉平静了许多，这个男子曾让他神经紧张，就好像旁边坐着一个危险动物。“是的”平郎暗自想“这不是个男人，这是条鲨鱼”。

平郎放松下来开始读书，列车又开始向前行进，他的书很有趣。他又一次看了看手表，现在已过四点。他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好的，大鲨还在睡觉”他想。

平郎拿出导游手册看看到达柏林以后能干点什么。他在克鲁兹伯格一家叫歌女旅馆的便宜旅社定了一间客房。怎么去那儿？好像有一列地铁，德语叫U-bahn，还有列地上列车，德语叫S-bahn，坐哪一列呢？

突然，列车一个急刹车导致一阵大乱。刹车太猛了，以至于一个正走在车厢里的妇女横倒在平郎他们之间的桌子上，当她倒下时，她把大鲨的报纸和眼睛碰下了桌子落在平郎旁边的座位上。与此同时，大鲨跳起来伸出手去抓。不是帮那个妇女，而是把手伸到桌子对面试图拿回自己的东西。平郎大吃一惊，大鲨够不到自己的东西，一转眼他又变得笑容可掬，他说着德语，搀着妇女的胳膊帮她站起来，寒暄几句，这名妇女离开了。

大鲨又坐下，与此同时，他开口说道：“你有我的手机，我相信”

平郎开始不大理解。然后他看了下旁边的座位，他看到男子的行动电话在他的夹克上。平郎很吃惊因为他以为他把自己的行动电话放在那，他捡起手机并递过去。

“抱歉”他说。

“没事”大鲨说着，拿回手机。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手互相碰触了一下。大鲨的手很凉，“这些列车都很危险”他继续说，“太快了，我在国内旅行时总是感到紧张”。

“是的”平郎回答。

“请劳驾一会儿？”男子说，“麻烦帮我看一会儿座位”。

没等回答，他就拿起手机沿着车厢走向卫生间。平郎看着大鲨关上卫生间的门，然后门上的灯亮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没什么事儿，平郎听到他的行动电话发出短铃声，有条短信发了过来。他低下头，在他的夹克上，发现了自己的行动电话，它还在那儿。他的心脏轻微跳了下，是雅纪子发来的短信吗？他拿起行动电话，按键打开短信。

有一两秒钟，他没看懂。他能看懂这英文，但没明白什么意思。他读了两次。

明天下午一点在勃兰登堡门见。收取设备和一半费用。

又过了两三秒，平郎意识到这个手机不是他的。

第三章 有趣的错误

平郎盯着手机。当然，他现在明白发生了什么，大鲨的手机和他的一样都是诺基亚手机。当他兴奋得去查看短信的时候，他没注意到这个手机没有屏保，没有他的小狗的照片。好吧，这只是个小误会，没什么可值得愧疚的。等大鲨从卫生间回来，平郎就会归还手机并致歉。这条短信不像是很私密。平郎知道伯兰登堡门是柏林的一个著名的景点。那么，这个人是要在那里和什么人会面。他要去收取什么设备和他的一半的费用。很明显没什么很私密的不是？

平郎把行动电话放下，抬起头。他想知道大鲨是否查看了他的手机并且也发现了错误。卫生间门上的灯还一直亮着。也许甚至在这一刻大鲨正在读着他们分手以前明子曾经发给小宏的一条爱情短信呢。平郎保存了七八条这样的短信。

平郎再次读了大鲨手机上的短信，也许是因为平郎读的那本满是凶杀故事书的缘故，平郎越看这条短信，越觉得不安。这条短信好像有什么奇怪之处，有什么不太对劲。他停了一秒，然后干了件傻事。在做之前他甚至知道干这事很愚蠢，但是这太容易了。他按下大鲨手机的收件箱键，找出信息列表。列表上第一条短信，他刚刚已经读了，这条短信来自叫“M”的人，平郎选中第二条短信，也是来自“M”，平郎再次抬起头，很安全：卫生间的灯一直亮着。他打开这条短信，小屏幕上立刻布满了字。

星期二下午8点后，柏林任务艾登酒店319室。一半费用会面时交付，另一半完成后。

平郎不确定看懂了，他的心跳得很快。短信的一部分很明显：明天就是星期二，艾登酒店一定在柏林。他也知道费用是什么：就是付给做什么事情的钱。但是，其余的呢？为什么是用“作业”而不是另一个词“工作”？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奇怪。“作业”这个词不是恐怖故事作者常用来表示...？不，这个想法太疯狂了。“一定是受了我读的那本蠢书的影响”平郎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一刻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当他抬起头，卫生间门上的灯已经熄灭。不仅如此，而且门已经打开，大鲨已经出来了。老头已经向着他走回来。

平郎不得不赶快行动，他关了短信，把手机扔回旁边的座位。现在他放松了：大鲨不会知道平郎已经读了这条短信。平郎看着男子走过来。一秒钟之后，平郎意识到他的错误。因为大鲨当然会知道。最后已经接收的这条短信，当他还在上厕所时平郎打开了短信。现在这条短信不会再显示为“新消息”，而是一条“已读”消息。当大鲨到了的时候，平郎捡起手机。

甚至还没坐下，大鲨开口道：“哈，我的朋友”他边说边露齿一笑“我刚刚遇到一个有趣的经历，当我在厕所里的时候，我决定检查一下手机信息，但是，当我打开，我发现”

“我拿着你的手机呢”平郎很快说。

大鲨盯着平郎一小会儿，然后好像放松下来。平郎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的话刚好及时。

“是的”他说“你的在我这儿，这是你女朋友？”他继续道，哈哈一笑，“他很漂亮，叫什么名字啊？”大鲨隔着桌子递过平郎的手机，小雪的屏保照片正显示着。

“小雪”平郎回答。

大鲨奇怪的点了下头，“很漂亮的小狗，多么好笑阿咱们居然有同样的诺基亚手机，现在也许你该还给我了吧？”

平郎正拿着手机，他递过去，试图不让手颤抖。“很抱歉”他说“收到一条短信，我打开了它，在我知道这不是我那部手机之前”

大鲨眼睛眯起来，盯着平郎看了一会儿。“当然你会看，这很自然”然后他看着自己的手机。

平郎一动不动看着他打开那条短信，看着他读，然后又关上。“是的，生意同事发过来的”大鲨说。

一两刻的寂静，平郎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大鲨慢慢点了下头并微笑着。“那么，我们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大秘密，我想我们一定要相互认识一下，我是埃瑞克.贝约森，瑞典商人，我能问一下吗，阁下是哪位，让我有幸遇到？”

第四章 只手之援助

平郎觉得很热，列车好像开得更快了。

“阿达平郎”他说“从日本来。”

“是的，当然”大鲨回答“日本是我一个喜欢的国家”他继续说。当他说话时，他向前倾着身子坐着，伸出手微笑着，那微笑似乎比以前更让人觉得可怕。

“很高兴认识你”平郎说，他握了一下男子的手，那手又冷又湿，感觉像鱼的皮肤。

“我也一样”大鲨回答，“那么，我猜你是个学生，在渡暑假吧？”

“是的，买了联运票旅行”平郎回答。

“很好，柏林是你的第一站？”大鲨问。

“是的”平郎说。

“你在柏林住几晚？那可是个令人兴奋的城市。”大鲨继续说。

“不确定”平郎回答。

大鲨慢慢点了下头，“你已经订了酒店，对吧？”

平郎有种不安的感觉，这问题问得一定有原因。他突然不想告诉大鲨自己住在哪，“也不是，我想随便逛逛”他回答，大鲨的眼睛缩了起来。

“也许在克鲁兹伯格”平郎很快加了一句，他想知道给出的信息是否够了。

大鲨点头，“也许我能推荐些地方，摩德纳酒店？便宜，也很安全。”

“多谢，也许我会去看看”平郎回答。

“我把电话给你，老板是我的老朋友。”大鲨说着，拿出手机。

平郎不知道做什么。“谢谢，但我想在克鲁兹伯格见个人，一个日本朋友，从我家乡来的”他弱弱的说。

沉默了片刻，这是个谎话，平郎看得出大鲨知道，平郎觉得很热。

大鲨微笑着，“当然，我只是出个主意”，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平郎片刻，然后又说。“我得向你致歉，我的朋友，有些可怕的事情我得告诉你，我是个愚蠢的老人，在我明白手机不是我的之前，我读了一些你的短信，我猜你也一样？”

平郎感觉汗从头发里冒了出来，车厢里的灯光突然好像很亮。“不”他说“只有一条，关于勃兰登堡门见面的那条”。

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默，平郎想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沉默好像要永远继续下去一样。最后，大鲨笑了一下看向别处。

***

在汉诺威延时了半个小时，当他们到达柏林已经过了七点半。这是个雨夜，天已经黑了，城市里到处灯光闪耀。平郎感到更放松了。剩余的旅程时间大鲨似乎睡得很好，他的眼睛好像闭着。平郎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睡了。平郎感觉很傻，把一个老人想的这么坏。很明显，读了恐怖小说后平郎的想象力超纲了。

毕竟，这人老的足够做他的祖父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危险呢？

最后，列车驶入车站，一个巨大的现代建筑。平郎拿着包站起来。尽管他感觉好些了，他还是想尽快离开这个老人。

“很高兴遇见您”平郎有礼貌的说。

大鲨也站起来，“你怎么去克鲁兹伯格”他问。

“我想乘地铁”平郎说。

“不，不，不好，我告诉你怎么走好”平郎心跳加快，“您真好，不过我自己会走”大鲨抓住平郎的胳膊说“不麻烦”。

平郎感觉大鲨的手牵着他向前走，下了列车。站台上很拥挤，但平郎突然觉得很孤独。甚至尽管他安慰自己他的恐惧是来自看那本恐怖书的结果，平郎觉得微微发抖。这里是异乡，他不会说这儿的语言，而这个老人让他感到害怕。

“跟着我”大鲨说，“我带你坐城轨，到了站台，我会把你留在那儿。”平郎知道他不能争辩。他试图保持平静，“一切都会好的”他告诉自己“五分钟内，我就会再靠自己了。”

大鲨领着路，沿着站台一直来到正下降的自动扶梯口，“你必须乘坐城轨到弗里德里希大街”他说着两人一起上了移动的自动扶梯，“那是下一站，然后你再乘地铁到克鲁兹伯格的哈雷门站，明白没？”大鲨的脸靠近平郎，他的牙齿在车站灯光下闪闪发光。

“谢谢，好的。”平郎回答。

他们穿过大厅，一个日本家庭正站在大钟下面，平郎想向他们求援，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片刻间两人已经经过他们，再说什么都太晚了。

他们到了另一个升降梯，这次他们向上，大鲨没说话。平郎对自己说“再过几分钟，我就安全了。”他们出来来到另一个站台，很宽阔，但电梯口很拥挤。

“来，这边还有更多空间”大鲨说。

“我现在很好，多谢”平郎说。

“不，我等等”大鲨说，“我必须确保你坐对列车。”

他们停在沿着站台三分之二的地方。那里不太宽但有一个大的椅子。他们靠近铁轨边缘站着。列车的声音让平郎转过身去，列车来的太快了，他看到列车的前灯，司机正向外看着。平郎感到大鲨正靠他更近。

下一刻平郎突然有个可能会发生什么的想法。站台上每个人都在向前走，看着列车。没人向他们这边看。大鲨会推他一把，他会在列车前把他推下站台。

最后一秒，平郎从站台边缘退了回来。与此同时，大鲨似乎伸出手来当好像他要掉下去时。平郎感到大鲨抓住他的胳膊，而平郎现在脱离了危险。紧接着列车已经驶过，刹车声响起。几秒钟之后，列车停了下来。

第五章 艰难的决定

“拜托，你吓着我了，你差点掉下去！”大鲨说，平郎下呆了，不能说话。

老人的脸靠近平郎的脸，他的手紧紧抓住平郎。

“你不要离站台边这么近站着。”大鲨继续说。“你乘这辆列车，快上去吧！”他离平郎更近了。“千万小心，年轻人，活着离开柏林，可别进棺材。”

他们对视片刻。平郎感觉大鲨推了他一下。片刻之间平郎发现自己已经进了车厢，电动门在他身后关闭。

几乎很快列车驶出车站。平郎不能移动，他站在门口过道上，看着外面站台上的大鲨。老人也没动，注视着平郎一直等列车离开。列车远离了车站的灯火，而老人也从视野里消失了。

平郎终于一个人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倒在座位里。突然，他意识到自己被汗水湿透了。他脱下夹克，他是在做梦还是大鲨真的要杀他？这好像是个完全疯狂的念头，但是平郎想不出其他的解释。大鲨曾把他带到站台边上，而他站在平郎后面，然后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他最后说了些什么？活着离开柏林，不要进棺材，棺材不就是木箱子用来装死尸的么？平郎突然觉得很冷。他盯着车窗外面的城市，但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大鲨灰色冰冷的眼睛回望着他。那晚他是怎么到的酒店，平郎都不知道。就像一个噩梦，当他后来想起，他记得他在弗里德里希大街下车，然后跟着一群游客上了地铁。他不记得地铁里的事情只记得听到“哈雷门站”，之后按照导游手册上的地图，他不知怎的在黑暗中穿过街道。但他记得一个小老头，艾伯特先生，他打开歌女旅馆的门，当平郎按下门铃时。艾伯特先生带着平郎坐一部有铁栅栏和木门的老电梯上了二楼。那晚上旅馆就好像是平郎的第二个家，艾伯特先生就像是他的再生之父。平郎倒在床上，几秒钟之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所有事情好像卷土重来。就好像他还没有脱离噩梦。他睁开眼的一刻，感觉就好像大鲨紧挨着床站着在对他低声耳语，“活着离开柏林，可别进棺材”。

平郎的第一个想法是，赶上出城的早班车。他要直接去布拉格，或者华沙或阿姆斯特丹，无论何地只要离开柏林。

但是，当平郎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站台上发生的事情，他感到很生气。为什么让个老人领着我私奔？他想，平郎开始奇怪为什么他那么害怕。也许是因为他在旅馆里是安全的，而平郎则认为他应该给大鲨一个教训。他要让他看看谁才是大老板。

平郎感到很迷茫，而他躺在那儿时间越长，就越生气。如果大鲨真的试图把他推下站台，那么然后是......他坐起来，他的血液在沸腾。那个自称埃瑞克.贝约森的老人是谁？如果他真想杀了平郎，那就是因为平郎读了他手机上的短信。

有一个想法在平郎脑子里挥之不去，大鲨是个杀手。并且那条短信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他计划要杀掉某个人。平郎不能不做点什么，但是做什么呢？

他想起雅纪子，她总是知道做什么。有一刻他想给她打电话，但是他阻止了自己。不，雅纪子曾经说过，她不想接他的电话，他曾经回复，“不用担心，你接不到了”。他可不想做弱者，如果她决定给他打电话，好吧，那就不一样了。平郎从床上跳起来，生气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主意。

当平郎去吃早餐的时候，艾伯特先生友好的向他招招手，领他到桌子旁。一张桌子座位上一对美国年轻夫妻正商量着到万塞泛舟旅行。平郎吃了些麦片，想着这该多好啊，在城里能这么简单的呆着。突然他意识到艾伯特先生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要个鸡蛋吗？”艾伯特先生正温柔的问讯。

“抱歉”平郎回答，“不，不要鸡蛋，谢谢。”然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继续道，

“你能告诉我最近的警察局在哪儿吗？”

第六章  拜访警察局

半个小时之后，平郎来到弗里德里希大街警察局门外。抬头看了看这栋建筑，他感觉突然没了自信。这是个巨大的灰色建筑，有很多窗户，站在那儿，平郎开始觉得有些紧张。他想起自己对艾伯特先生撒的谎，他说自己的照相机丢了要去报案。他多么希望那是真的。他多么希望没有遇到过大鲨，而他所担心的仅仅是丢了个照相机。突然他觉得来这里是个错误。他甚至不能十分确定大鲨想要杀了他。

一开始就不太顺利。他问得第一个警察不太懂英语，并且很快去找别人了。平郎在拥挤的会客室焦急的等了半个小时，看着人来人往。

最后，一个女警官穿着绿白相间的闪亮的制服出现了。她自称是佩特拉·穆勒，领着平郎离开来到警察局后面一个小玻璃墙的办公室。

平郎糟糕的开始谈话。“我觉得有个老头想要杀了我”他说，小萝扬起眉毛。“我读了他行动电话上的一些短信，我想他今晚要在艾登酒店谋杀某个人”平郎继续说，“而且，那时候他试图在列车前把我推下站台。”这些话从平郎的嘴里吐出来，有半分钟，他处于极度混乱之中。

“好吧”警官平静的说。“也许我们应该慢一点讲”平郎重述了一遍，警官记下几页笔录。最后，她站起来，告诉平郎她还要找其他人。

半个小时后她再次出现。这一次，是和一个老年人一起，胖乎乎满身烟味。他没穿制服，平郎认定他一定是个侦探。侦探没有介绍自己，他坐在桌子上抱着胳膊。

“那么，你就是那个认为一个老头想杀你的日本男孩咯，对么？”侦探开始说话。

平郎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么？”侦探又重复一次。

“是的，是这样。”平郎最后说。

“那么，为什么你认为这个老头要杀你？”侦探问。

这时候平郎感觉更紧张了。“我跟你的同事解释过，”

“我不想知道你跟我的同事说了什么，我只要你告诉我。”侦探生气地说。平郎抬头看着侦探，他好像是情绪很坏，就好像随时要大发脾气。

“我无意读了老头手机上的一些短信。”平郎平静的说，“我们在列车上，我误拿了他的手机。”

“是的，是的，这我都知道”侦探立刻说“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确信老头因此要杀了你？”

侦探再次呼吸的时候，平郎闻到了烟味。“我认为我读的老头手机上的短信很重要，”平郎平静的说，“一条短信说他有一个作业”

侦探眼睛闪了一下，“哈，一个作业”他向小萝微笑着，“抱歉，请继续”

平郎感觉很热，“并且另一条短信说他今天要收取一半费用和一些什么设备，在”

“设备，嗳”侦探打断他“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确定，”平郎紧张的说“我认为”平郎停了一下。

“好”侦探说。

“我不确定”平郎回答“我认为可能是把枪。”他最后说，低下了头。

有一阵子沉默，平郎感觉到侦探眼睛盯着他。最后，侦探从桌子上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吧，让我们先抛开这些，现在，你说他试图杀了你，他到底怎么做的？”

“我们在车站的站台上”平郎解释，“他当时站在我背后，我认为他想推我”

“你认为他想推你”侦探慢慢的说。

“是的，他抓住了我的胳膊”平郎继续说。

“他抓住了你的胳膊”侦探重复道。

一阵沉默，平郎感觉脸变红了。现在他已经大声说出了他所确信的事，突然感觉很傻。他看到侦探望着他，这个男人只是不耐烦地点头，然后他说。

“我猜你喜欢侦探电影，对么？詹姆斯邦，杰森伯恩，这类货色”

平郎抬不起头来。

“你知道，我猜，这是在正儿八经的浪费警察的时间”侦探继续说。

“是的，的确”平郎回答。

“并且你能想象我们有多忙”侦探说。

平郎点头，又一阵沉默。

最后，侦探继续说，“你一个人在柏林做什么？”

“我有个联运旅行行程”平郎回答。

“我知道，为什么你自己？你的朋友在哪？”侦探说。

“我，我本打算和女朋友一起度假，但，我们刚分手”平郎静静的说。

“哈，我们有了，伤心而已”侦探摇着头，向门口走去。“听着，我的朋友”他说“没有人想杀你，今晚在艾登酒店没有人会被谋杀，你活在梦里，你看到一件事情，然后想象另一件，这些事都在你的脑子里，现在，回你的旅馆，背上你的包，坐火车回英格兰，越快越好，给你女朋友买束鲜花，这是我的建议。”

说完，他匆忙走出了门。当他离开房间的时候，对女警官用德语嚷着什么命令。

平郎低头看着地板，他从未感到如此难为情。

第七章 痛苦的想法

当平郎回到旅馆，进入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他感到恐惧。警察不相信他，更糟糕的是，他们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学生仔，一个整天做着侦探故事梦，为失去女朋友伤心流泪的学生仔。

这次去警察局，让他回忆起自己十三岁时发生的一些事。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一个大雪天，在上学的路上，他看到一个男子砸碎了一辆车一侧的车窗，这名男子进了车然后开走了它。平郎立即记下车牌号，然后拨打110，那是紧急报警电话。一整天平郎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骄傲，并且告诉了学校里所有的朋友。但是，到了晚上，平郎的父亲接到一个警察局的电话，那个偷车的男子就是车主本人，当时车门锁被冻住了而他急需用车。平郎感觉很傻，再也没有告诉朋友们这个故事的结尾。

现在，他有同样的感觉。对于看见一件事情就想像另一件事情，警察是怎么说的来着？平郎不想把早上拜访警察局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再也不想向他们求助了。

这么想了半个小时后，平郎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就这么躺着，回忆过去，为自己感到遗憾，太弱了。那是学生仔的行为，就如在行动电话上保存着明子的所有爱情短信一样。很快，他拿起行动电话，找到明子的短信，准备删了它们。他的手颤抖了一两秒钟，“删除所有短信”的提示出现在屏幕上，伴随着一点痛苦的悲泣，他按下了OK键。

这之后，平郎穿上夹克，匆忙走出房间，几乎撞倒艾伯特先生，他正在清理走廊。他乘破旧的木门电梯下楼，很快来到街上。他不知道该去哪儿或者做些什么，而现在正值太阳当头。他试图让自己更快乐些。

他在沿着路不远的一个小咖啡屋里停留下来，要了一杯绿茶。他端着杯子，走到窗边坐下向外看，看着路上的行人走过，他的脑子清醒了些。他决定要做些什么。他是在度假，平郎认为他真的应该游览一下，他拿出导游手册开始阅读。

在第一页，他首先看到的是，勃兰登堡门。平郎盯着图片，这几个字像是要从纸面上冲着他跃起，“勃兰登堡门，柏林最著名的观光景点。位于帕尔兹广场，那里也有著名的艾登酒店”。勃兰登堡门，艾登酒店，平郎又读了一遍这几个字，他看了看手表。现在12点钟，一个小时内大鲨要在这里会面，他要收回他的枪，并拿到第一笔一半的费用。

平郎感到胃里一阵不舒服，他的心跳开始跳得很快，他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他知道他必须要做什么了。他已经找到了删除明子短信的力量，现在他不得不再次鼓起勇气。如果警察不去勃兰登堡门，那他将不得不自己去，在一点之前刚好有时间赶到那里。

一霎那，他推开茶杯，匆忙穿过咖啡屋。他差不多扔了五欧纸币，扔到柜台上，他来不及找零，没有时间可浪费了。

他找到一个地铁站，刚好位于街角附近，并且停在入口里面的地图前。走哪条路？他需要到菩提树下大街，那是离勃兰登堡门最近的一站。好像很复杂：他将不得不先到弗里德里希大街，然后换乘不同的线路。他记得导游手册上说的，他匆忙进入一个售报亭买了一张地铁票，然后跑向站台。

至少他没等多久，很快一辆列车来了，他跳上车。他还是冲着对面的门站着，太紧张和兴奋了以至于没有坐下。

尽管不超过五站，这段路程却似乎没有尽头。然后他沿着站台奔跑，上下台阶，然后换乘其他线路。

这一次等得时间长一些，他刚刚错过了一班车。现在是12点40，离大鲨会面只有二十分钟了。平郎在站台上走来走去。

12：45，列车终于来了，在它停下开门的一霎那，平郎跳上列车。现在只有一站了，三四分钟，不会太久。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做了几下深呼吸。列车驶出车站，驶入黑暗之中。现在他确实能及时赶到那里吗？

第八章 一次小观光

五分钟之后当平郎走出地下车站，他发现自己在一条宽阔的大街上。高档商店和酒店向两侧延伸，几百米远处，就是勃兰登堡门。平郎看到门口有六根希腊式门柱，就像他在导游手册上看到的一样，在柱子的顶端，马和战车昂首向着天空。

平郎向大门走去。现在是12：50，他不得不加倍小心。如果他想看清大鲨的会面发生了什么，他就得靠近大门。而且他要确保自己远离对方视线之外，必须确保大鲨不会看到他。

起先没什么问题。沿着大街停满了车辆，平郎贴近它们走着。他注意到在左手边是去艾登酒店的入口，那是个高大的建筑并有一个旋转门。如果平郎是对的，在那里大鲨将完成他的工作。

沿着街道进一步走，就困难了。街道开口处是个宽阔的广场，帕尔兹广场。现在平郎很容易被发现，但这里也有很多车辆，许多车很大，带着黑色车窗。他走过这些车辆，一直走得离大门更近。现在他能看到大门有多大，许多人在柱子旁漫步，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许大鲨会在大门另一侧遇到他的朋友，那里游客最多。但是再靠近是很危险的，现在是12：55，但愿他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注意到，要是他不是日本人就好了。

大门远处行驶过来的一辆长途汽车引起了他的注意，几分钟之后，乘客涌出车门。平郎有了一个主意。游客都是欧洲人和美洲人，如果他能设法到那一边去，一辆满载日本游客的长途车一定会很快出现，于是他开始绕过去。

平郎靠近那里，正如他猜测的，一辆长途汽车驶入停在了路边。很快三四十个各种年龄的日本游客下了车，平郎加入他们。

听到本国语言让他想哭出来，但他止住了。他要留意大鲨。几群人匆忙向前，从箱子里拿出相机，平郎跟着他们移动。当他离着大门更近了，他的目光搜索着那些柱子脚下。他没有看到大鲨，他看了看手表，正值一点。

平郎观察着大门旁的人群。有些人在旁边漫步，抬头看着柱子或者站着等拍照。里面没有人看上去像大鲨。只有一个五十几岁的人，是个牧师，穿着件黑色长衫，离着左边一侧站着。平郎感到失望，在勇敢地战胜了恐惧之后，一切都白费了么？平郎看见牧师汇合了另一个人，两人离开走到柱子后面，然后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

五分钟过去了，平郎开始想是否他犯了什么错。他应该回到大门的另一侧么？

一个老年人拄着拐杖慢慢的走了过去。平郎心里一动，他没看清对方的脸。是大鲨吗，假装拄了根拐杖？平郎走过去想看清这人的脸，但接着他停住了。一个小老太太，也许八十多岁，加入了这个老人。

平郎摇了摇头然后看看手表：一点十分，大鲨真的没来？平郎开始考虑各种可能性。要是，搞混了手机之后，大鲨已经改变了会面的地点和时间呢？

有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让他跳了起来。有一秒钟他认为那就是大鲨。然后，他尴尬的笑了一下。一个从那个长途车上下来的日本女人正对他微笑着，并递过她的相机。她说着日语，她想要平郎帮她和她的朋友在大门前拍张照片。平郎感到很傻，他一直在自己的梦里以至于没听出本国语言。他按要求拍了照片，递回相机，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一点二十分。

那么，大鲨到底没有来。他感到很愚蠢。“也许，警察局的侦探是对的”他想。“也许我应该乘最早的火车回英格兰”。他笔直的走向大门，不再隐藏在日本游客之中，并走向地铁站。现在他只想离开柏林，离开这个愚蠢的城市。

在距离地铁站不到五十米处，这时靠近他后面一辆轿车的声音让他转回头来。一辆黑色车窗的黑色宝马停在他旁边。同时，黑色车窗打开，一个黑头发的男人望出来。

“阿达平郎先生吗？”这名男子讲英语。没有等回答，“我想和你谈谈，很重要。”

第九章 藏身的地方

平郎看着车里面，“是的”他说，他很惊讶以至于不知说什么。

“我的名字是卡尔.梅耶”男子继续说，他穿着很精干，“我在联邦情报局工作，这是德国警察局的一个部门，负责对外情报，我们需要和你谈谈，进来吧，请。”

与此同时，司机下了车。他理了个光头穿了一件黑色皮夹克，看上去非常强悍。他为平郎打开后车门。

平郎感觉心跳很快，“是的”他说。

他很紧张，不确定是否该上车。但是司机把手搭在平郎肩上，他上了车，紧挨着卡尔梅耶。很快，司机砰地把门关上，上了前座，车子开走了。一切发生得都很快，平郎来不及思考。

“不要担心，我的朋友”梅耶说，“你和我们在一起很安全”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阿达，你是个很勇敢的年轻人。”

平郎握了下男子的手，车子已经离开菩提树下大街，快速行驶在街道上。平郎看见司机正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他脸上有一条长伤疤。

“我们去哪？”平郎问卡尔.梅耶。

“只要是我们能安静的谈话的地方，阿达先生”男子给了个奇怪的微笑。在后视镜里，平郎看到司机也在笑。平郎开始感到不安。“警察怎么会知道他在哪？”现在他希望自己没有上车。为啥这俩人不出示警官证或什么别的东西？

车子继续前行，没有人说话，平郎不知道他们是在哪。

最后，平郎调整了下语调。“你们怎么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我？”他说着，咳嗽了一声。

梅耶没有看他，“我们已经跟了你有些时候了”他平静地说。

平郎看到司机又笑了一下。

“你是说自从我今天早上进警察局？”平郎问。

梅耶环顾四周，他盯着平郎看了看，然后轻轻点点头。“是的，的确如此。你说的一些事情，我们想仔细检查一下。”

平郎尽量放松。现在至少他有了一个解释，他们是怎么才会来接他的。

最后他们转进一条小街道，并转到一所大房子后面。平郎不确定这是办公楼还是公寓，然后车子驶过人行道，向下开进一个地下停车场。黑暗之中，车灯非常明亮，平郎感到有点不舒服。

他们来到对着电梯的一个停车位。很快，司机下了车，告诉平郎跟着他，平郎下了车，不一会儿，梅耶也下车跟他们一起。

“这就是我们所谓的安全屋”梅耶说，“我们用它来会客，也做别的事情。很自然，我们不可能带大多数人去总部，请跟着我。”

梅耶领着路走向电梯，他按下墙上的按钮，门立刻打开了。他们三个走进电梯，这里又脏又臭。一个空的啤酒罐躺在地上，梅耶厌烦的看了一眼，一脚踢开。

电梯缓慢向上，然后门开了。当他们走出来，迎面是两个棕色的门，一条长长的走廊向右延伸，并且有上下的楼梯。

司机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左边的门，然后梅耶领他们进去。

当看到这是间公寓，平郎有点放松了。离门厅的一边，有一个卧室和浴室，厨房在正前方，右边是会客室。他们走进会客室，梅耶打开灯。家具很少：一个沙发，两把扶手椅，一张咖啡桌，一个电视，看上去好像没人住在那。墙上没有画，房间里冷清清的。梅耶坐进一把扶手椅里。

“请坐”他指着沙发，“也许，你需要杯咖啡吗？”他加了一句。

“不，谢了”平郎回答。

梅耶用德语快速的对司机说着什么，司机离开进了厨房。平郎不喜欢这房间的感觉，又冷又奇怪。

梅耶好像要匆忙开始，“那么，当你今天早上去警察局的时候，片警们，那是...”

“我认为他们不相信我”平郎插话。

梅耶眼睛眯起来。“是的，你是对的，他们很愚蠢，事实是，你的报告被我们的计算机搜索到了，我们就立刻行动了。”

“我明白”平郎回答，有点不确定。

梅耶看上去不太舒服。“对，现在很重要的是，你得按自己的话告诉我们，你跟片儿警们都说了啥，当然，你告诉了他们列车上的那个老人，并且，对你从他手机上读到的短信，你都告诉他们些什么？”梅耶向前坐着，很近的看着平郎。平郎没有回答，这都不对，这个男子不对劲，房间不对劲，问得问题也不对劲，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么？”梅耶不耐烦地说。

平郎看着男子，说“抱歉，我能用一下洗手间吗？”

梅耶烦躁的看了看，然后似乎放松下来。“是的，当然”他微笑一下。

“我带你去”

“多谢”平郎答道。

他领着平郎离开房间，并为他打开浴室的门。平郎进去，关上门。他听到梅耶离开，走进厨房开始和司机说话。平郎坐在浴缸边上，用手托着头。他不得不思考，“这俩人不是真的警察，或什么搞对外情报的”他对自己说，“他们一定是大鲨的朋友，也许他们从勃兰登堡门就跟踪我。是的，一定是这样，也许大鲨早就到了勃兰登堡门，他和这俩人在那里接头。当他们看到我，就决定跟踪我，并接上我。那么现在他们将会对我做什么？”

平郎环顾四周，他不得不逃离。除了门，浴室没有出口。他能做什么呢？

他站起来，走回门边去听。他能听到梅耶正在讲德语。听上去，而且梅耶已经回了休息室。也许他正在通电话。

平郎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他想“他们想确定我都知道什么”，这就是为什么梅耶来问我这些问题，而不是大鲨，通过假装警察，他们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更多信息。如果大鲨问这些问题，平郎可能会拒绝回答。但是一旦他们得知一切，他们必然会杀了他。“那会是从后脑勺打一枪”平郎告诉自己，“要么那样，要么就是从窗口摔下去，也许。”

没有时间思考更多了，平郎再次环顾浴室四周。然后他做出一个决定。他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他想逃离，那就只有现在。

他靠门站着。

第十章 逃出险恶地

很小心的，平郎打开浴室的门并且朝门厅探出头去。他是对的，梅耶已经回到休息室，正低着头向下看着全神贯注的在讲电话。司机在厨房里，不在视野之内。

平郎做了个深呼吸，他只有几秒钟来到房门前。他脱下鞋子，轻轻地穿过门厅。只有五步，他就来到门前。如果门是锁着的，他就完了...

他很幸运，轻轻一声，门就打开了，他来到走廊里，然后直接跑向台阶。

他只向下跑了三四步，就意识到犯了个错误。“不”他想“一旦他们意识到我走了，他们会想到我下楼了，相反我应该上楼。”他转身一步两阶台阶跑回，他刚刚来到上一层，就听到那俩人跑出公寓，用德语嚷着。他听到他们停在电梯外。

他能猜出他们嚷什么，而然后他听到他们匆忙下了台阶。

那么，现在做什么？平郎心跳加速。短时间内这俩人就会发现他没有下楼，然后他们会飞奔回来。防火逃生通道！一定会有个防火梯在什么地方，但是在哪呢？

他向上跑了两层没有停顿，一直带着他的鞋子。然后，他来到楼顶，没有楼梯了。在下面他远远听到那俩人的嚷嚷。然后一片寂静，他们在听，听他的脚步声。然后平郎听到其中一个上来了，没有别的办法，平郎沿着长廊奔跑，在走廊尽头有一个门，他推了一下，门开了。

平郎发现自己就在一个外面的防火梯上。一部金属楼梯沿着房子的外部向下。应该向下吗？他没有选择，回来的人随时都会沿着走廊搜索并看到他。

平郎下了几阶台阶，然后听到下面某处的门开了。他想上跑回，然后看到司机来到他下面两层的防火梯上。平郎看着他正向下看，当他抬头向上看时，平朗缩回来被对着墙。他的心脏急速跳动。很明显男子会看到他。两三秒过去了，平郎听到男子在回到里面之前朝里喊着，然后砰的关了门。

平郎又做了下深呼吸，他脱离了危险。

平郎刚要下楼梯，又被什么事情阻止了。那是个来自下方或什么地方的轻微声音？来自电影中的记忆又出现在他脑海。可能是个圈套，司机的喊叫可能是个圈套，想让平郎以为这条路是安全的。那人已经大声关上了门，但是现在他还在外面的防火梯上向上看。平郎不能动，他闭上眼睛。雅纪子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脑海。“请救救我吧”平郎轻声说。十多秒钟过去了，然后下面有一声轻轻的喊叫，门又关上了。这一次，平郎知道那人真的进了里面去了。

当他下楼梯的时候，平朗的腿在发抖。现在他不能停也不能环顾四周，他认为现在唯一的事情是到地面上去。他差点摔倒，但是控制着避免自己摔倒，三十几秒之内，他终于下到地面。

他发现自己在建筑之间的一条小路上，是这栋房子前直通大街的一条路。他能看到大街上有人走过。这就是出去的路了，平朗快步走向大街。他刚到大街上，就看见一辆公共汽车沿着大街十米左右正驶过来，他来不及思考，向它跑去。他来到车跟前时，司机刚要关门，他几乎是把自己扔进了车厢，并倒在座位上。

当汽车驶离得时候，他看到梅耶出现在了他刚刚离开的房子的玻璃门外。平郎低下头避免被看到，假装把鞋带系上。又过了几分钟，他才鼓起勇气重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这时候，他掏出行动电话，点开雅纪子的照片，“谢谢”他耳语道，“谢谢你”，然后，他小声说，“很抱歉删了你的短信，那是个可怕的错误。”

第十一章 风暴的中心

still to co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