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军
（一）第一天
第三次来兰州了。不想来还是来了，因为办案。
出门办案需要两个人，所以又一次和老范合作，互相协助。他负责他的案子，我负责我的案子。他查封，我解封。
合案出差最大的好处，就是省：省人、省时、省钱。当然一切的省，都是省给了单位，省给了国家。省，本就是公务员的基本职业素养之一。尽管每一次这种省，在出差前审批和回来报销时，都需要费一番口舌解释。
由于合案出差，这次需要去的地点比较多。出发前，老范告诉我，他甘肃的事务打算一天办完。来了才发现，我被他骗了。或者说他也被自己骗了，被他的粗心骗了。他甘肃的案子，保全对象是某公司在兰州市里两个银行的账户，在兰州市某区的一处房产，在定西市对某公司的股权，在民乐县某银行的账户。要命的是，一查地图，才知道定西在兰州东侧100多公里，民乐在兰州西侧近400公里。这么远的路途，这么多项公务，来回奔波，我算了一下，没有三天办不完啊。我顿时有了崩溃的感觉，并马上想到，元宵节前打算赶回与家人团聚的梦想肯定也泡汤了。这个万恶的老范，简直就是个骗纸。
当我把查询结果愤愤告诉老范时，老范先是一脸懵状，继而一脸歉意，很快又带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用恬不知耻地语气对我说，这个元宵节咱俩一起过也挺好。看着老范那张布满沧桑像60多岁的老脸，我感觉更崩溃了。
崩溃归崩溃，活还得干，于是心里祈祷着这趟出差一定要顺利，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元宵节前回来的愿望实现不了，剩下的愿望就只能祈祷事情顺利办完，安全返回了。
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就在第一天。
第一天下午1点55分，到达兰州中川机场。我俩不顾一路风尘，匆匆赶到兰州银行某支行，很快办完第一个账户的冻结。4点多一点，我俩又赶到了第二家银行开始冻结下一个账号。就在此时，怪事发生了。在查询被冻结账户金额时，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个账户今天转走了一笔54万的款项。我们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因为前些年，在很多地区都发生过法院去银行冻结，银行得知消息后偷偷通知客户把存款转走的事情。这些年随着法律意识的增强，一些法院对违规操作银行的罚款，以及银行内部的自我整顿，这种现象基本杜绝了。但现实中到底还有没有银行敢这么大胆，知法犯法，还真不好说。
于是，我和老范要求银行给我们提供这54万元的具体转款时间，具体到几时几分。银行方面一开始推托说提供不出具体时间，我们不信也不依，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兰州市城关区法院执行局的鲁迪法官闻讯赶过来了，他是去年我到兰州办案时偶然认识的，我俩经常在微信上互动，有一些交情。鲁迪法官办案经验丰富，一听这情况，也觉得不对，立刻找银行的有关负责人交涉，晓之以理，明之以法，让银行好好配合我们调查。银行方面重视了起来，最后给我们提供了该笔款项的具体转账界面，显示款项是下午4点18分通过网上银行转走的。而银行的监控录像显示，我们4点14分50秒进入银行大厅，大堂经理随即接待了我们，他在4点15分之前已经通过询问得知了我们要冻结的单位名称。也就是说，从银行工作人员得知被查封单位名称，到被冻结公司将款项划走，之间有约三分半的时间差。由于网银转款的迅捷性，银行方面也就有了三分半通风报信的嫌疑。
我们便决定围绕这三分半的时间进行具体调查取证，以核实被冻结公司的转账行为到底是巧合还是银行违法通知所致。我们调取了银行视频录像，拍摄了银行转账记录截图，对银行相关工作人员进行了视频问话调查，对银行存有通风报信嫌疑的工作人员的通话记录逐一进行了查看。一直忙到晚上6:30左右。
银行方面始终坚持主张自己是无辜的，而从我们采集的证据看，似乎又找不到银行方面明显的破绽。事情陷入了僵局，看来只能回去后向单位如实汇报，再进行具体认定了。就在这时，银行工作人员向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笔钱转到该公司另一个兰州银行的账号上了，而经过比对，我们惊喜地发现这个账号正好是我们先前冻结过的那个账号。由于那个账号实际冻结的金额远远小于我们要求冻结的金额，所以那笔54万的款一进去自然也被冻结住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当事人的合法利益保住最重要。而事情的真相却愈加显得扑朔迷离起来，到底是被冻结公司提前获知了信息，主动转款，结果转错了账号，还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前一个账号被冻结的信息，一切纯属巧合。我们一时也拿不准。
从银行出来后，鲁法官开车拉我们去了城关区一家当地著名的清真餐馆吃饭，说是到了他的地盘必须他请客。我和老范推辞不过，只好从命。吃饭期间，我们一边吃一边又仔细分析研究了一遍下午的情况，一致认为，种种迹象显示，我们确实有合理理由怀疑银行，但现有证据又确实不足以证明银行做了手脚。我和老范商量后，鉴于转走的款项已经被冻住，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再跟银行方面较真了，就当是一次纯粹的巧合事件吧。无论银行实际上有没有做违规的事情，我们相信，有了这么一次惊吓，他们以后肯定也不敢了。这样，目的也算达到了。
吃完晚饭，快10点了。鲁法官开车把我们送到火车站附近，帮我和老范找到一家合适的宾馆后离开了。
老范看着鲁法官离开的方向说，出门办事还是有个认识的朋友好。我说是的。老范又感慨地说，出来办案真不容易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遇到。我说是的，但有些事情也要看你认不认真了。不认真的话，不顺利事情也可能会变得顺利起来。
老范立刻秒懂，点头表示赞同。
“还是认真一点好。”老范呵呵笑着说。
第一天的出差，就这样结束了。
（二）第二天
出差第二天。
总结：这一天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火车站，就是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或者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
早上7点30分，没顾得吃早饭，我和老范就来到兰州站，准备坐动车去定西市。
一买票，才发现兰州站只有普通快车没有动车，坐动车应该去兰州西站。转身欲再去西站，一算时间更晚，想了想算了，就坐一次绿皮车吧，多年没坐了，正好浪漫一下，可惜老范不是我想浪漫的人。
大约10点，到了定西站。时间不早了，我和老范赶紧打了个车去定西市工商行政管理局。话说定西市的出租车真便宜，起步价才7元。
到了定西市工商局，进门。看门的保安大叔慢腾腾地从传达室走出来，漫不经心地问我们找谁，我们说我们是山东烟台中级法院的，过来办理股权查封。大叔一听，表情立马郑重了起来，主动帮我们向其他工作人员咨询应当受理的部门。
“到2楼201室办理。”问得答案后，大叔马上告诉了我们。谢过大叔后，我俩赶紧上了2楼。敲门进入201室，我们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所要办理的事务。屋里的工作人员很有礼貌地接待了我们，并很快地告诉我们应到305室去办理。我们又去了305室，305室的工作人员同样很有礼貌地接待了我们，并很快地告诉我们应到404室办理。404室没有像其他号码一样按顺序排列，而是单独位于楼道的一角。我和老范顺着楼道转了一圈才找到它。
404室的工作人员同样非常礼貌和客气。一个领导模样的男性工作人员，听说我们是从山东烟台赶来，惊讶地说这么远来你们太辛苦了，边说边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我心里顿时暖了起来，一口茶下肚，立马感受到了西部人民的热情。这里的公务人员这么淳朴、这么友好，完全是一副人民公仆的样子，真是难得。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好像对自己单位各部门的业务分工不太熟悉。我心里暗暗地想。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老范怎样把查封材料递给那位和蔼可亲的女性工作人员（我不知道是该称呼大姐还是小妹，我大还是她大）。女性工作人员拿过来在电脑上输入了半天，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你们查封的这个公司不是在我们这儿登记的，你们应该到安定区工商分局去查封。”
老范有点懵，停顿了三秒没说出话来。
“安定区工商分局在什么位置？”我问，心头一阵崩溃。
“不远。就在前面，你们顺着这条大道往前走，大约走300米就到了。”女性工作人员热情地指点着。
我和老范道了谢，出门。出门前，我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两杯茶，我的那一杯已经喝了一半，老范的还一口没动。我不由可怜起老范来，后悔没拉他先喝上一口。老范去年查出糖尿病，特别爱喝水，也特别爱上厕所。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他还没顾得喝上一口水呢。
“厕所在哪？我要去一趟。”我正欲向电梯间走，老范突然对我说，并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等老范上完厕所，我俩坐电梯出了楼，沿着大道向前走。大约走了300米，始终没有看到工商局安定分局的牌子。我俩不由慌了起来。我打开手机查询，怎么输入也找不到安定分局，奇怪。没办法，只能问了。路边有个小超市，老范话音刚落，店主马上就指着马路对面一座比较洋气的小白楼说，“就在那里。”
果然，真在那里。又一次感受到甘肃人的淳朴和善良。
查封过程异常顺利，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办好了。西部地区政府机关办事效率真高。出了门，我俩一致赞叹。
11点20分，开始回返。我用手机查了一下，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定西站不远，大概就2公里多一点，于是我俩决定步行，省钱，顺便能仔细品味一下这座城市的味道。
没走几步，老范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咱俩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什么早饭，该吃午饭了，一会一并解决行了，我一点都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但必须得吃点啊，你想吃什么？”老范问我。
“接着往前走吧，遇到什么吃什么。不行就吃碗拉面。” 我说。
正说着，路边一家牛肉面馆进入我们眼帘。
“就这家了。”我说。
在甘肃吃牛肉面真是便宜。我俩点了两碗牛肉面，4个小菜，一共才花了35元，最后还没吃完。我兴奋地拍照，连结账单也顺便拍了，发了微信朋友圈。果然，一会儿朋友圈里就引来一众人的羡慕赞叹。“看样就好吃，正宗！”“性价比太高了！”我老婆也难得地留言评论了，就一句：“这么便宜，你俩应该一人吃两碗。”
我把朋友圈里的评论拿给老范看，老范笑了。随后我俩一致决定，后面几天打死也不再吃拉面了，因为我俩已经吃伤了！
吃完拉面，身体有力气了，不一会儿我们就走到了定西站。因为出差需使用公务卡（信用卡）消费，自动售票机不认信用卡买不了，所以我们又去了窗口去买。一问，再次崩溃。跟兰州站一样，这里不卖动车票，动车票只能到定西北站去买。
于是我俩又打了个车，往定西北站赶。买上票，坐上车。
从兰州西站下来，我们去了安宁区不动产登记中心，查封了一处房产。查封同样很顺利，半个小时左右就办好了。办完还不到3点。于是我和老范商量着干脆直接往民乐县赶，那里还有一处账户等着我们去冻结。手机上网查了查，到民乐380公里路程，3个多半小时路程。算了算，傍晚六七点钟就能到。
这次聪明了，知道动车应该从兰州西站坐。所以我俩直奔兰州西站。到了售票窗口，工作人员告诉我们到民乐的车已经没有票了。老范说没座位票，站票也行。工作人员大声说“没票就是连站票也没有的意思”。老范不吭声了，转身问我怎么办。我说干脆直接去西宁吧，好马不吃回头草，不能在兰州再呆了，光拉面我就受不了了。老范笑着说对。
于是我和老范又重新排队，买上了从兰州西前往西宁的动车票。7点多出发，9点前到。
“我们要在这里等三个多小时啊。”兰州西站的候车室里，老范郁闷地对我说。
“等吧，总比在兰州宾馆里等好，至少我们离下一个目的地更近了。”我说。
“对！”老范说。
6点多，老范的电话响了，他老婆打来的。只听见老范大声说，“还没吃呢，今天到现在我和陈辉就吃了一顿饭，一碗拉面，晚饭等到了西宁再吃。”
晚上10点，到达西宁。等找到入住的酒店出来吃饭，已经11点多了。
我和老范围着酒店转了一大圈，没有找到一家饭店，这个点饭店都关门了。老范很郁闷，不满地咕哝：“这么大一个省会城市，晚上居然没有一家饭店开门，太不应该了。”
我笑着说：“有啥不应该的，你不看看都几点了，这么晚，哪个城市的饭店不关门？”
没有选择了，只能买方便面回酒店吃了。
泡面，是我和老范我今天的第二顿饭，也是今天的第二顿面。
（三）第三天
终于吃上一顿正儿八经的早餐了。
早上7点，在入住的酒店吃完早餐，我和老范继续出发，去完成今天的第一项任务：到民乐县某银行冻结一个账户。
我们乘坐的动车8点27分出发，9点53分到达民乐。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车站到目标银行的距离，估算了一下路途和办事一共需要的时间，跟老范确定办完事坐中午12点08分的那一班车回返。因为下午还要回西宁市查封一个股权，晚上还要飞广州，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上网一查，吓了我俩一跳，这一班返程车的二等座票居然就剩两张了。
“赶紧网上抢吧，去车站买肯定来不及了。否则，咱俩今晚就只能住民乐了，连西宁都回不来，更别说去广州了。”我着急地对老范说。
老范也急了，赶紧掏出手机，在购票软件上笨拙地点着，却怎么也登录不上，老提示密码错误。
这可咋办？我俩一起急了。
“用你的账户买吧，两个人出差，用你的公务卡买应该也行。 ”关键时候，老范看似愚钝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怎么没想到呢。我赶紧掏出手机，登录、下单、付款，动作一气呵成。
成功了。再一刷新页面，购票页面显示一张票也没有了。太惊险了！我和老范同时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接下来， 9点53分，我和老范到达民乐车站。10点09分，到达目标银行。11点10分，顺利办完冻结手续。11点26分，重新回到民乐车站。
今天的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上车入座后，我俩相视一笑，同时松了一口气。
下午乘动车返回西宁站后，我和老范饭顾不得吃饭，马不停蹄地赶往青海省工商行政管理局。2点15分，我们到达目的地。进门，大厅里一名操着浓重当地口音的保安拦住我们，待我们讲明来意后，他一边指着身后墙上的公告，一边告诉我们他们只上午受理，下午不受理。
我和老范面面相觑，上午受理，下午不受理，政府部门怎能立这样奇葩的工作规矩？我有些气愤，质疑并讲明我们并不是来办普通业务的一般客户，而是外省法院来前来进行司法查封，他们即使下午真不受理业务，对我们也应特事特办，况且我们还订了晚上飞往其他地区的机票。
我们讲完，保安叽里咕噜地也冲我和老范说了一顿，我俩一句也没听懂，但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能办理。
无奈，我们转身看墙上的公告，原来是个企业登记服务大厅搬迁新址的公告，公告中留了电话。我赶紧打过去，接电话的工作人员普通话很标准，听清我们的来意后，很痛快地告诉我们应到他们那里去办。我和老范立刻有了一种绝处逢生、喜出望外的感觉，忙按他们提供的地址赶过去。
不得不再次赞叹西部地区行政机关公务人员的服务态度和工作效率。3点05分，我们就顺利办完了股权查封。
今天的第二项任务完成了。又一口气松了。接下来就剩今天最后一项任务了：飞广州。
飞机晚上7点才起飞，时间充裕。老范说我们去吃饭吧，午饭还没吃呢。我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MD，跟你出差，顿顿吃不上饭，天天搞不清一共吃了几顿饭，以后不跟你出来了。
“这样省钱，多好。”老范一脸奸笑地答。
傍晚6点，到达西宁曹家堡国际机场。本该7点准时起飞的航班推迟了1小时，所以到达广州白云机场时，时间已经是夜里11点了。
夜里11点20分，我和老范坐了机场大巴奔向广州市里。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边座城市璀璨的灯火，我想起昨天也是深夜时分到达西宁，我和老范走在西宁城的大街上到处寻找宾馆。看来今晚这一幕又要重演了。
看来今晚又吃不上饭了。
（四）第四天
出差第四天，终于轮到办我的案子了。
昨晚由于下飞机太晚，我们直接选了家广州车站附近的宾馆住下了。今天早上打开手机地图软件一查，两项解除保全任务，一项在佛山，一项在深圳。两个城市相距130多公里，之间没有直达高铁和地铁，坐公交客车居然要花4个多小时。我的头一下大了，这是我想象中交通发达的大都市吗？简直怀疑来错了地方。
我把查询结果告诉老范，老范头也大了，并且脸上带着一副懵懂无辜的表情。没办法，一看就不能指望他了。我低头继续研究起地图导航来，最终确定我俩先去佛山，办完事从佛山返回广州，再去深圳，深圳办完事再返回广州。这样时间能省一些，顺利的话，应当在下午5点前就能够办完所有事情回到宾馆。老范点头表示同意，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
看来又是奔波一天。这次出差注定是一场苦差，连最后一项任务也不放过。
上午8点半，我俩赶到佛山的银行。银行9点上班，趁等待时间，我和老范在附近找了个小吃摊，一人吃了一碗云吞，又共同吃了一盘饺子。老范吃得满头大汗，直说好吃，脸上开满了幸福的花，比广州市的木棉花还灿烂。老范是一个幸福指数很低、很容易满足和快乐的老男人。
我也很快乐，因为老范的快乐感染了我。我是一个喜欢把人生看成风景的人，任何体验，哪怕是辛苦和艰难，在我眼里都是一种难得的人生经历，只会变成一种美好。所以我也容易快乐。两个人容易快乐的人在一起出差，于是，再苦的旅途也不就觉得辛苦了。
接下来的事情，像记流水账，9点，我们进银行办业务。10点，开始回返。11点10分，从广州南站坐火车向深圳出发。下午2点，到达深圳车管所。3点半，我们从深圳北站坐车回返。傍晚5点半，我们回到宾馆。一切跟计划的差不多。
返回路上，老范拖着疲惫的脚步对我说，我们这次出来拼得太疯狂了，再多干一天，我就撑不住了。以后真不能这么拼命了，奔五了，身体真是受不了了。我说谁让你5天时间计划了那么多任务呢？不拼怎么能完成？不完成怎么回去交待？老范呵呵地笑了，说这次是我不好，下次改正。我说没有下次，以后坚决不和你出来了。老范脸红了，继续呵呵傻笑着。
任务一旦完成，精神松懈下来，疲惫感就上来了。不仅老范觉得累了，我也开始觉得累了。回到宾馆，我们就睡下了，相约10点后起来出去吃夜宵。
晚上10点，休息缓过劲来的老范一脸灿烂地对我说，我们出去好好吃一顿晚饭吧，庆祝一下任务完成，过个幸福的元宵节。
我看着手机微信朋友圈里老婆晒的元宵节大餐，酸酸地说：“幸福个屁，幸福的人都在晒朋友圈呢，咱俩今天的午饭还没吃呢。”
（五）第五天
四天惊心动魄的保全任务终于完成了。
上午睡了个大懒觉。起来，和老范在宾馆旁边的越秀公园转了一圈。这算是这趟出差最大的免费福利了。公园，总是我每次出差最喜欢去的地方。
公园里有几个老人在踢毽子，老范看得入神，一脸羡慕，说等我们退休了，咱们也上公园踢。我说拉倒吧，就你那静脉曲张的腿和我这膝关节有损伤的腿，到那时候想踢肯定踢不动了。咱俩还是坐着轮椅在公园里赏花吧。
老范听了，哈哈大笑。
中午11:20，我们登上返烟台的飞机。
飞机上老范问我此刻有什么感受，我说还是回家好，还是咱们烟台好。
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今年，我不想再出差了。无论跟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