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的时候在想,是否还有另外一个结局呢?如果林岚和闻婧没有去野餐,会不会就不会碰到那一群禽兽。
老师提醒说,我刚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或者说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我听见了后面女孩的话语,她把老师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可是我没有重复她的话,我冷淡的说了句:不知道。因为我还在想李茉莉为何如此蛇蝎心肠。
我说完这句话时看见了回头看我的诺西,她显然很失望,然后转过了头。
老师明显有点气愤:不知道是吧,好的很好,你可以坐下了。我要强调的是我是一个老师,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一个说相声的,如果这样那我一小时二十的工资就太少了。
同学们保持沉默,教室一时间很安静。我想了想,依旧开始了自己的问题。
这已经是第三次看这篇小说了,我想象着是否再看一遍便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我不想自己喜欢的陆叙就那样出车祸死去,不想闻婧被李茉莉指使的人撕破衣服强暴,不想火柴因贩毒而被抓进监狱,不想曾经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微微为了自己而出卖火柴,不想白松为了李茉莉而染上毒品,不想顾小北被自己一直迁就的姚姗姗抛弃,不想林岚一去不返,从此北京只是她的过处……
我觉得谁在背后狠狠的拍了我一下,转过头,是诺西,我喜欢叫她西,就像她喜欢叫我雨一样。我喜欢这样的名字,筱雨天。就像小雨天一样,微微的小雨。喜欢雨,曾经爱上一个让自己喜欢雨的女孩,于是便爱上雨天。我想象自己变成了雨,一滴一滴从天空坠落,只为寻求一个人。一直不明白诺西为何要有这样的名字,可是迷恋上了也就无所谓了。
有人说,我无心将你铭记,只是遇上了,迷恋上了,也就深藏,从春到秋,不离不弃。对于诺西却不知有着怎样的感情,一起的日子彼此都爱上了打闹,我觉得更多时候她只是我的小妹。
“中午上课怎么呢?以前不是这样的”日子久了,西总是这样开门见山。其实好多时候就是喜欢她的这种直率。害怕别人同自己说话绕来绕去,恨不得把自己绕到长城,然后再绕回来。每次这样我都苦笑着说一句,请问可以说得直白点吗?我很笨的!
诺西瞪大眼睛看着我,“西,你说是不是等到失去了才会知道什么是爱?你说小说的结尾时不是注定就不能改了?”
“你说什么呢?”
“我想也许真的可以改下,让那些结局不在凄惨,让看的人不再悲伤。”
西貌似仍然不懂我说的意思,然后挽起袖子说,“是不是还是不打算好好说话啊,要不再试试看……”
我仿佛看见了林岚,看见她和陆叙在办公室里打闹。看见她对陆叙说“你丫再给我这样说话,你就准备歇菜吧。”陆叙没有说话,只是一转身就消失了。我站在那给林岚说,“呦,我们的林大作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
林岚脸上立马出现一种说不尽的忧伤了,我看见她眼睛又一层抹不去的雾,里面满是悲伤。林岚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开了。我赶紧从后边跑上去追,可是任凭我跑的再快,也赶不上她的脚步,然后她的背影就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消失,消失。我听见她消失瞬间的最后一句话在我的耳边不停的回响,一时间感觉心快要被撕裂。
“放心,有顾小北娶我的……”
我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难受,也搞不懂为什么每次听到顾小北这三字时心就莫名奇妙的疼。只是忽然想到诺西还在等我,便赶紧回过头准备回答她的问题,却看到诺西也走开了,像林岚一样消失了,追赶不上。依旧有一句话回荡在耳旁,可是却听得淡然。
“找你的林大作家去吧,哼……不管你了……”
我想顾小北当初就是这样离开林岚的吧,他心里想着找你的白松去吧,然后就一转身离开,没想到却成了一辈子。
诺西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有女朋友了,我会轻轻地从你身边离开,不带任何声响。我想那时我是很高兴的,因为你不再需要我照顾了……诺西说这句话时我听得有点心痛,我好想知道她说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可是我猜不到也看不到。然后就沉默了,我是一个喜欢沉默的人,对于自己不知道的事宁可沉默也不想说什么。
时间久了,我开始不清楚自己对于自己以前喜欢的女孩是什么感受,只是有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时还是会想到很多。想如果当初自己可以改一下自愿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坚持一封信或许就不会这样陌生,如果当初……我总是对自己说,因为累了,便开始喜欢一个人的生活。只是更多时候我知道或许这也是自欺欺人吧!
林岚不顾一切的去了上海,以为这样便可以逃避一切,便可以没有任何烦恼。于是陆叙也一路直追,追到上海,而且机遇巧合的依旧是她的顶头上司。可是当一切美好都太过平静的时候,就总会有一股意想不到的狂风将它吹散,而且吹的那些幸福的人也支离破碎。
我回到寝室的时候,舍友在看电影,也没有一个人问我关于在课堂上发生的一切。我冲了杯咖啡,没有加糖,一口气喝完就上床睡觉了。只觉得苦涩一直蔓延到我的心底,然后在心底歇斯底里的叫喊。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奇怪的人,每次睡觉之前一定喝杯咖啡,这样才会睡得很香。朋友埋怨说我的睡眠太好,躺下五分钟就会搞定。我笑着说,“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如果是为何还要因为一个结局而那样痛苦,还会因为一句话而放不下,忘不了呢!
林岚敲门进来时,我正在和诺西聊四维的小说。林岚疯了一般冲过来抱住我,“陆叙,闻婧出事了。她被人那些畜生……”林岚哭了,没有再说下去。我也手足无措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陆叙,我看着站在一旁的诺西。
“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林大作家啊,久仰久仰……”我知道西是故意的,我用眼睛看了一下诺西,示意她不要说了,因为这时候太乱了,我不想再更乱。
可是林岚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诺西的话,依旧紧紧地抱着我。
“林岚,你先放开好吗?我给你说件事。”
“嗯”
“我给你说啊,我不是陆叙我是筱雨天,你可以叫我小雨,这是诺西。”我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诺西。
“什么小雨,诺西的。先别说了,赶紧跟我去医院看闻婧吧!”林岚拉着我就向外跑。我回头看了看诺西,她失望的坐了下去。
我们来到医院的时候,姚姗姗正在那说什么,微微上前就给她一巴掌。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可是姚姗姗依旧还在说“不是同甘共苦的姐妹吗?怎么今天闻婧出院也不来看啊!都是一些嘴子,还称自己是卖女孩的小火柴呢,我估计着,自己也被卖了吧。”
林岚上前再给姚姗姗一巴掌,可是突然被顾小北抓着了手,于是我看见一巴掌落在林岚脸上,是姚姗姗打得。我冲了过去,准备和顾小北干起来。可是林岚忽然抓住了我,“陆叙,算了……”
林岚转身看了看闻婧,这是我看见闻婧被武长城搀扶着,身体很虚的样子。我想着不是刚住进医院吗?怎么又出院了。林岚说“闻婧我不舒服,我先下去了,在下边等你们”
林岚说完这句话就跑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我怕万一有什么事,虽然我不是陆叙,但林岚的安危我还是要顾得。
我出去的时候看见林岚正在骂李茉莉,李茉莉轻蔑的看着林岚大声侮辱着。忽然李茉莉旁边的男的一巴掌打在林岚脸上,林岚很快就倒了。我想要冲过去,可是两只脚向被灌了铅一样,不能动。
那男的把脚踩在林岚的脸上,谩骂着林岚,最后很李茉莉春风得意的走了。我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动,为什么我帮不了林岚。总是竭尽全力去想一件事,可是到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我看见林岚拿起电话。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大声喊,“林岚,不要打电话,不要叫陆叙去喝酒……”可是没用,她似乎根本听不到,一句一句的说着,那样清晰。说着她就哭了,我想上前哄她,可是依旧走不了。就像闻婧所说的,林岚哭起来比别人操刀砍都难受。
诺西忽然在背后说了一句,“没用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即使到了来世还是这样的结果!”不知道诺西什么时候出现的,我转过身看着她。她冷冷的说了一句:“你已经爱上林岚了……”然后一瞬间就消失了。林岚也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梦一般。
我突然就醒了,原来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已经第二天的十一点多了,只是感觉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发生了好多好多事。舍友依然看着电影,我下床的时候,只是听见淡淡的一声“醒了”我顺势嗯了一声就去洗了。
于是一连几天我都恍恍惚惚的过着,没去上课。整天在寝室看小说,或者想着小说里的人和事。想着会不会有别的结局。只是最近经常在梦里看到李茉莉对白松说
“白松,我妈病了,可以给我点钱吗?我想给我妈看病……”
其实好几次白松都想和李茉莉分手的,可是他舍不得。他一直以为李茉莉还是爱自己的。他认为李茉莉之所以去干那种事是因为没钱,于是他就想只要给她好多钱,她就不会再做了。
于是每次便给李茉莉钱,让她穿好的住得好的。可是李茉莉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满足。
这次她向白松要120万,说她妈妈得白血病了,要移植骨髓。白松二话没说就向爸爸要了钱给了李茉莉,还说要和她一块去医院看望一下伯母,可是李茉莉就是不肯。
白松给李茉莉钱的那天,正好下着雨,天灰蒙蒙的。李茉莉约白松在微微的酒吧见面,那天微微刚好有事出去了就没有一起。他两坐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李茉莉给白松叫了一杯酒,自己则是一杯饮料。
李茉莉说:“林岚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也不知道她在那边好不好?”李茉莉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看白松的表情。她又接着说,“你知道吗?林岚走的前一天来找过我,说我不配做的你女朋友,说让我放过你。可是白松我真的很爱你……我做那些事都是无心的,我妈妈生病了,我要好多钱来替她治病,可是我没有钱我只能去做那个……”
“行了,茉莉别说了,伯母看病的钱包在我身上。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的就行了”
“可是你会嫌弃我吗?”李茉莉说着看了看白松,白松没有说话。
“白松,我没有分手吧。我知道你会嫌弃我的……”
“胡说什么呢,不会的,我怎么会嫌弃你呢!”白松看着李茉莉的眼睛,紧紧抓着她的手。
“嗯,那就好。来,白松抽根烟吧。”白松接过烟想也不想就放进了嘴里点燃了,他使劲的抽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想着只要以后李茉莉对自己好就行了。然而却不知自己正一步一步走进了李茉莉布置的陷阱。
然后后边的事,李茉莉拿着钱跑了,而白松也因此染上了毒瘾……
同学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那时我刚准备睡觉。他们说广场这边有热闹可看叫我赶紧过去。
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于是便拒绝了。他们说不看一定会后悔的,因为是关于诺西的。我便很快起身奔向了广场。
二号公寓楼地下围的水泄不通,从三楼上边垂下一条横幅写着“西西,嫁给井然吧”下边还有九把小红伞上边写着“西西,做井然的老婆吧”我知道西西就是指诺西,一时间我感觉快要停止了呼吸,嗓子堵得厉害。
井然拿着一大束玫瑰单腿给诺西跪下了,说:“西西,做我女朋友吧。”西西看了看周围似乎在找着什么,然后很失望的转过头。过了一会儿红着脸点了点头。井然高兴地一把抱住西西,然后去亲吻她了。
我走开了,他们并没有看到我,因为我不敢向前,我怕一向前被那些字刺得流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诺西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难道不应该去给她道喜吗?难道不应该去祝福她吗?心里好纠结,好难受。好想哭,可是我怕一流泪边被别人取笑。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他们牵着手朝远处走去。我不知道他们会走向何处,就像看到了林岚驾着车载着陆叙不顾一切的向着黑夜开去,而我站在路边看着林岚撞向了安全护栏,陆叙从后座飞了出来撞在挡风玻璃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头上流了出来。我没有报警,站在路边依旧傻傻看着。可是过了一会救护车就来了。他两被抬了上去,在看到救护车匆忙的开走。
我站在原地喊着“林岚我告诉你不要给陆叙打电话,不要去喝酒,你听了吗?”我想昏迷中的林岚并没有听到我的呐喊,只愿当陆叙醒来的时候她不要去打搅。
“林岚,听得到吗?陆叙醒来时不要去打搅他,否则他会离开你的,是永远地离开你!”我故意把永远拖得很长,只是希望可以被林岚听到。
诺西发短信来的时候我正在听歌,我想这个时候只有悲伤的曲调才会带给我满足。诺西说,“雨,晚上九点钟老地方见,我有话给你说。”
八点多的时候我刻意把自己打扮了一下就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刻意的去打扮。我清楚这不是一场久别重逢的约会,也不是一场催人泪下的告白。而是一次在也没有再见的离别。
“我想今天的事,你去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诺西。
“你知不知道,我最害怕你这样了。你说话好吗?算了吧,不管你今天去没去,我想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对,我现在已经是井然的女朋友了,不是因为因为爱,只是因为感动。可是我想只要好好在一起我一定会喜欢上他。我不想在这样下去,我说过,如果你有女朋友了,我就会放心离开。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你说的林大作家是谁,不顾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她吧。”
诺西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什么依旧呆呆着看着诺西,因为对于我不想说的事情,我真的不懂怎样去解释什么。
“的确,人家是大作家。而我呢,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虾米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啊。你这几天一定是去和她约会才没有上课吧!我可以知道她叫什么吗?”
“哦,叫林岚”
“林岚啊,嗯。那祝你幸福……”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点点头。其实有好多话说的,可是今天不知为何就不知怎样说。“西,我……”
“嗯,怎么呢”她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哦。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好吧”诺西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失望。我看见她转过身,慢慢地离开,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对自己以前喜欢的那女孩说了再见以后就是这样轻轻离开的,然后便一走就走到了陌生。
“诺西,其实我想告诉你。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林岚,她只是小说里的人物罢了,也没有什么以前的女孩。在我哭着说完这句话时林岚真的出现了,在陆叙的葬礼上,陆续的母亲狠狠地抽了林岚一个耳光,然后林岚就哭着走了,她最终没有参加陆叙的葬礼,没能见陆叙最后一面,没能对陆叙说一声同意做他的新娘。
林岚离开了,去了深圳。而那个整天说自己是火树银花是卖女孩的小火柴的火柴也进了监狱。顾小北和姚姗姗分手了,因为他从来就没爱过她。闻婧和武长城也去了外地。白松被李茉莉骗了一笔钱以后就开始吸毒了。而叱咤风云的微微也成了一个人……没有变,结局终究还是那样。
诺西,走了。牵着别人的手走的。我终究没有说出那句,我不知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否还会选择这样。我喜欢女孩的背影一直在脑海里浮现,一直到诺西离开了,我才感觉远自己喜欢的诺西,可是一切都会不去了……也许井然真的是她最好的选择。
我又冲了一杯咖啡,又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想在梦里或许会看到不一样的结果。看到林岚幸福的嫁给了陆叙,看到闻婧和武长城有一个可爱的大胖小子,看到顾小北还是一如既往的迁就着姚姗姗,看到火柴依旧见到人的时候称自己就是那个卖女孩的小火柴……还看到我跑过去追上诺西,从身后紧紧抱着她,“诺西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然而一切都不可能,于是忽然就迷茫了,不懂梦中的是现实,还是现实的在梦中。只是又看见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逃不了的过往,最终成了躲不过的劫。无处安放的悲伤只能化为无力的文字。等到终老的时候,看着数不尽的过往,流着止不住的泪……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