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传播的起源》读书笔记1——理性之路

乘着堂吉诃德的马走向现代理性之路。

17世纪开始于堂吉诃德营造的氛围中,结束于工程师沃邦的桥梁城堡下。堂吉诃德的马儿非常虚弱,就好比骑在它身上那将死将活的“骑手”,随时给即将到来的新纪元让路。

马作为人类最最原始的交通工具,也是最最原始的传播工具,在17世纪开始走向末路,取而代之的是理性主义和科学使用主义的到来,人类的传播形态即将进入新纪元

沃邦——工程师出身的传播布道者

16世纪后半页,地图绘制由阿姆斯特丹的编辑和地理学家所控制。沃邦创立了地理工程师团体,专心清点交通方面的需求和进展,特别是水路交通。当时的军事工程机构几乎只负责航海工程。

1699年,沃邦编制了“河流航运”备忘录,记录了190多条河流。把不同的河流航运连接起来,他逐个考察了那些存在航运可能性的河流。这项工作见证了他对河流航运的浓厚兴趣,在他看来,河流运输比陆地运输可节省25倍的开支

沃邦自己还制定了另外四条运河的方案,特别是奥尔良运河,开工于1679年,结束于1690年。

1685年沃邦于海牙出版的名为《防御工事总指挥》的小册子中记录了自己的堡垒建筑和管理经验。“有必要在所有要建设的堡垒中建造统一的秩序,它将规定和划分负责人的职权,根据工程及个人能力来调整和分配工作,以便只聘用有用和必需的人才,不让人干分外和力不能及的事情。这方面的疏忽往往是防御工事混乱的根源”

德国交通历史学家理查德·冯·考夫曼在19世纪末期出版的一本著作中回顾了影响后世网络的星形网络的产生。“对法国(交通)布置的考察为他(沃邦)指明了国家自然航运路线及其延伸和运河连接的重要性,这种布置为德国后来的铁路星形网络提供了最好的蓝图。因此形成了从国家中心向外辐射的内地航运网络以及铁路网络”。

塞巴斯蒂安·勒普雷斯特雷·德·沃邦

本书作者从法国17世纪开讲,作为现代传播的起源,法国启蒙时期的思想家孟德斯鸠说过“贸易的历史就是传播的历史”。无论是信息还是物质的传播,最早期都是由贸易来驱动着。

沃邦作为法国著名军事家兼“国家首席工程师”,一方面以军事目的创造了棱堡防御体系,不仅在当年在战争中发挥了巨大价值,城堡内一套科学的官僚管理体系更是为后人留下的宝贵财富;

另一方面他对河流地形学痴迷般的兴趣,给后来全球传播的形态布下了蓝图。在他的主持下,运河、桥梁、航运地图测绘,这一套网络体系是后来中央辐射状传播形态的雏形

此外,沃邦还热衷于另一个计算和评价领域——调查。1686年,他编制了《人口调查的一般简易方法》,开始尝试对某一个财政区域内人口、土地资源、树林、动物进行统计调查,颇具现代公共管理的样子。

他在军事堡垒建造和管理中的经验更是为后人留下了宝贵财富。棱堡防御体系可谓是冷兵器时代科学理性思维在战争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而管理体系中体现出的“职能”、“职业”、“任务”、“路线图”都是200年后泰勒“科学管理思想”中的核心理念。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沃邦不仅是现代传播的奠基人,更是启蒙运动以来“理性主义”在实践中的典型体现。

从医学的“循环运动”到“有机体隐喻”

西方哲学史的“循环思想”,古中国道家的“无为”,再到后来的“系统论”,在我看来多多少少都有些联系。都强调一个系统内的万物自循环,最终能达到阴阳平衡,和谐共处。

而不同的是,西方的循环思想归纳于对生命医学的“观察”,通过对人体和生命体体内的客观研究然后再类比到社会组织中。

循环思想与现代传播概念的诞生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前者出现在科学“改革”的实验室中。“第一次生物学革命”使传播繁荣起来。显微镜观察方法促使了人类解刨学、比较解剖学、以及早期生理学的行程

1628年,英国医生威廉·哈维的《论动物的心脏与血液运动的解剖学研究》发现了血液打循环机制,心脏搏动引起封闭回路中的永恒运动,这是对器官功能机械的首次展现

40年后,意大利博物学家和医生马塞洛·马尔比基补充了这种生理现象的发现,说明了动脉血如何进入静脉

为了表现自己对血液循环现象的发现,哈维类比了天文学的形象,把心脏与太阳等同,太阳位于水蒸汽回路的中心,水蒸气凝聚为云雨,再返回地面,接着继续循环。这个隐喻更结合了哥白尼《天体运行论》中的星体运作思想,通过哥白尼,“系统”一词才在17世纪末进入后来的哲学话语,成了惯用语,也就是通过这门科学,“革命”一词进入到政治词典中。

与古中国“道家”的哲学观念的来源不同,“循环思想”和“系统论”脱胎于生命科学,然后在通过一步步的类比, 应用到对社会组织的理解中。

这种“自循环”的思想将在后来指导很多学者对于社会组织的认识,也多少影响了社会个体和组织之间的连接形态的发展。

而由身体循环系统类比出来的“政治解剖学”则是很多“解释主义”者用来理解社会运作的理论

沃邦借助身体类比表达了连接最高权力与臣民、地图中心与向心流动的有机联系。换句话说中心既是流出的发源地,又是流入的目的地。

让·雅克·卢梭在自己为《百科全书》编辑的《公共或政治经济学》一文中,把人体隐喻做了翔实的勾勒。在这里,人们隐喻被用来说明把政治体看作有机物和“道德存在”并赋予其生命和统一性的传播。

——法律和习惯是大脑,是神经的本质,理解力、意志和意义的寓所,法官和行政官员是器官;贸易、工业和农业是准备公共生计的口和胃;公共财政是血液,由执行心脏功能的理智经济送往全身以分配营养和生机;公民是让机器运转、生存和工作的肢体……彼此的生命是整体中相同的“自我”,是彼此的感觉和所有部分的相互依赖。万一传播停止,形式一致性消失,相邻部分不再并列相属?那么人类就要死亡,国家就要解体

一本叫《有机体隐喻》的参考书研究了“有机体思想”在18世纪到19世纪起到的类比作用。该时期哲学家们注意到,人们可以说,政治类比具有“最天真的拟人性”,而且从生命体到政治社会的认识过程中,不是直觉的转换而是科学知识方法与规范的转移,从而这类政治类比又是彻底实证和方法论的。这种观察与在重商主义影响下来表达一种经济科学的早期努力是一样的。

军医威廉·佩蒂借鉴了弗朗西斯·培根的思想,在其著作中把自然(躯)体与政治(躯)体作了类比,这样来证明自己的科学举动。正如医生喜欢从组织结构简单的动物开始分析解剖,他选择了爱尔兰这个刚满20岁的政治动物来做研究。

——货币被看成是“政治躯体的脂肪”。脂肪润滑剂肉的运动,当养料缺乏时又提供营养,根据可分性来平衡利益,使整体更加完美。但是脂肪过量时,将损害灵活性。在经济体中,商人就扮演着动静脉角色,在循环运动中,分配滋养政治体的血液。

西医学是现代科学的产物,同时也是科学实用主义早年最广泛的应用。现代医学没有让“理性主义”还停留在哲学家们的口头上,而是把它变成最实用的生产力,普及给全人类。

而伴随人类都享受着现代医学带来的福音,这种“科学”的方法论也随之得到普及。这就是为什么西医给日本带来了现代科学和现代化,而鲁迅先生那一代人要救中国,首先想到的也就是“学医”。

回归到传播史上,医学中对“有机体”循环机制的发现类比到政治解剖学上,不仅仅是理论逻辑的普通迁移,而是科学方法和认知方法的迁移,所以这也是人们从理性上来认知社会,分析社会的一个开端。

从机器到“系统论”

在18世纪,除了生命体隐喻,还存在一种机械隐喻。其源自于自动机器的思想,它是堂吉诃德及其仆从“着迷”的程序变成做法的鼻祖。机器主题和有机体思想其实不是站在对立面的,两者都阐述了组织和组织之间的联系,系统与系统的联动,某种意义上,机器主题包含了有机体思想,因为在机器者看来,有机体就是一台精密的“机器”

《百科全书》在1765年专为钟表写了一篇文章。钟表运动从此隶属于“身体运动理论”,该理论包含着“几何学、计算、机械学和物理学所具有的崇高的东西”。

作为“机器之机器”的象征,钟表隐喻被丹尼斯·狄德罗用来说明系统概念。

——系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把一种艺术或科学的不同部分置于一种状态:在这里,不同部分相互支持,后者通过前者来进行解释。用来说明他者的东西叫做远离,原理数目越少,系统就越简单:希望人们把不同的原理归化为一种。因为钟表之中存在一条所有弹簧以来的主弹簧,同样在所有系统中存在着一条其他构成部分都依赖的基本原理。

“医学机械论”者朱利安·奥夫鲁瓦·拉美特利在《人是机器》中说到“身体就是一台钟,新的乳糜是钟表的经营者”。更确切地说“人体是一台巨大的钟,构件的如此灵妙以至于当秒针的驱动轮一旦停止时,分针驱动轮仍旧继续驱动;同样在前面的轮子因生锈或其他原因停止时,1/4轮及其他轮会继续运动”

拉美特利还认为单个身体是一台机器,集体身体是一套机器设备,其组织适应于具有相同性质的一套机器装置。

“系统”的概念在20世纪出现在路德维格·冯·贝塔朗菲及其他系统理论先驱的著作中。系统是“一套互动的元素,定位于某种目标的实现”。他提出了一个整体方案,一种集体模型,抽取某种更嫩(其相互关系需要组织起来)。这种功能遵循一种法则(命令),后者在某些情况下可借助符码(编程)进行描述。

人类对机械的认识来源于工业革命,同时这种机械的类比思想则引发了“系统论”的产生。

系统论运用完整性、集中性、等级结构、终极性、逻辑同构等概念,研究适用于一切综合系统或子系统的模式、原则和规律,.并力图对其结构和功能进行数学描述。

系统强调整体与局部、局部与局部、整体与外部环境之间的有机联系,具有整体性、动态性和目的性三大基本特征。作为一种指导思想,系统论要求把事物当作一个整体或系统来考察,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中事物之间“普遍联系”的思想

而这种“系统”思想发展到现在仍然是我们认识世界的重要方法论,钱学森后来构建出来的系统科学体系结构至今仍是我国科学研究方法论的基础。

总结

从启蒙运动中理性主义的诞生,再到沃邦倡导的科学实用主义,再到循环运动的发现,人类社会的类比,机械论的出现,最后系统论的提出,书的这一部分主要讲述的是人类如何从古时候走出来,开始以理性的角度来认知世界,开启了现代化的开端。

而伴随着人类理性的兴起,在这种思潮的带领发展下,世界的“传播”和“联系”将变得更加普遍,这也是传播发展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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