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而见了千万面,何从未相见。那年红绳配扇坠,以为一眼万年,却不知是那媒人乱许了婚,算错了缘。
戏子钟情,小姐多情,师妹无情,促成了这一段孽情。缘而何起?又从何灭?皆冥冥之中有了定数,是用情致疾,还是无情负义。这一段红尘之事,青衣戏子与安家小姐又上演一出何如戏码?且我慢慢说于你听。
多情
自说这民国时期,安家生有一女,名唤一婉字,顾称安婉儿。说这婉儿小姐,风韵悠然。旗袍紧身微含风骚,又而多情年少。丹凤双眼月弯唇,柔情似云,奇女子何寻?
便这姑娘啊,性情高悠,爱好诗书又好进园听戏。多情之人万物留情,眉眼之意又脉脉含情。
安婉儿自小相信命运缘分之说,这日便携着一封画着海棠花的信便想把它挂在那镜花河边的海棠树上寻有缘之人解信回笔。正挂着,怎料风刮的大,红绳便系的吃力,正要放弃之时,正巧远过来一个姑娘,便帮了小忙,怎又料那树枝划伤了姑娘的纤纤玉手。慌乱之后,两人同去婉儿之所将其包扎。
辞别翌日,婉儿收到一份书信,名曰有缘之人。婉儿可想,这缘分可真甚是奇妙,终阅我之书,又以字回之,见字如面,可见其妙也。婉儿回了信,讲了最近,偏些文艺又略带伤感,无情又多情。写信罢,寄信,而后进梨园子听了出戏。
坐罢,杨柳细腰,微微颔首,眉眼带笑。且听戏子唱这人世古往今来,演这人间悲欢离合。婉儿余光一瞥,竟见到那日帮忙系红丝带的姑娘,便闲聊两句而散。三盏茶水已过,戏子口齿舌干,小姐余味已品,此戏唱罢。
便起身回路,竟忽见天公不作美之态,此时正雷雨相交加。小姐便门口定睛而立,迟迟不得离开。许过良久,见身边站了一位先生,婉儿认得,这是刚才台上的戏子。那戏子一身青衣,直直而立,眉宇深邃,双目含情。只见这戏子右手举得一把红色油纸伞便送与小姐。
“想必没伞不得离开吧。”那先生说到。
“在这地多停留一会儿也不是不好。”小姐笑道。
“小姐,我感觉你好像我一个故人。”
小姐笑了笑,而后两人静而不言,小姐接过先生的油纸伞,掠过旗袍,右手撑起,小而碎步,回头含笑道谢。那关于下次还你的故事先有了个开始。小姐的一席白衣配上红色油纸伞在雨下果真是副绝妙的神画。那先生一席青衣站在屋檐之下含情远望,紧随小姐身影而又目不转睛。
回去后,见新信已来。那信中人把自己的扇坠赋予她。小姐又哪来的扇子?便将那扇坠戴在了脖子上,玉颈陪玉坠也是绝妙。小姐手抚玉坠微微而笑。作为回礼,她便将系在手腕多年在佛前求来的红绳给了他。
二人就这样交换了好像是古代所言的定情信物。小姐日亦对这个信中人深感好奇,时常在脑中久绕不去,日日所寄,便已心生爱慕之情。爱上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千古来说也是令人惊叹。
这信一来二往,小姐魂不守舍,今日来逛书店想得点内心清净。眼看万字心却漂浮,抬眼间竟又见那日戏楼男子。那男子今日一身素衣,谦然君子,眼中生情。小姐一见不由得心弦一颤。而不知今儿竟在这遇见了,也没能随手拿着那红色油纸伞又没能去园子听戏归还,其实小姐早把还伞这事给忘了一干二净。
“下次,我专门送到你那。”小姐开口言到。
先生摇头说罢了,那小姐左右推辞,最后得以和解便为请先生喝一盏茶好了。那茶啊,无非是,人在草木间。茶毕,两人谈的甚欢,小姐夸赞先生的戏唱的好,她很爱听。但小姐却总有心慌之意,怕自己不够忠贞,竟在此刻欢愉偷乐。而后便草草了结,辞了去。小姐微微鞠躬,辞别离开。
婉儿小姐愈想愈心急,如若不能相见,小姐心想她可成了那《牡丹亭》里的杜丽娘了。便写了那信。
“有缘之人:
近来可好?许久未写。说来也耻,这几日便时刻思您来信,便而不得。此刻心急而切。如明日下午与您约到那镜花河边的海棠树下可好?愿见您次面,不遇不散。
安 ”
又将信封画上了海棠花图。
次日,婉儿小姐便如约到那海棠树下。天气依旧阴沉,这次小姐带来了那把红色油纸伞,便与此地相等。与他相约的似乎不是那先生而是这场雨,雨滴落在那油纸伞上,嘀嗒声作响,又心生苦闷之意。这面前竟空无一人,而也满心徒然。忽见远方一把素色碎花伞径直走来,可定睛一看却是那日的姑娘而非心中想见之人。
姑娘问小姐在等什么?小姐坦言等那信中之人,姑娘便陪小姐一块儿等。可过后连雨都停了,那心中信中人都不曾来。这“千帆过尽皆不是,白云千载空悠悠”啊。
姑娘说,那可能就是一个负心之人,不等也罢。可小姐不信,那么深情怎得?可命运无常,小姐最终也没能等到那个所谓的信中先生。后来,小姐又寄了很多次信,却都没了回信。那先生到底还是负了她。
时过境迁,后来,安婉儿的父亲豪然赌博,把房子抵押了出去。一家人也就这样搬走了。白云苍狗,凋零万物,那女儿也终究媒妁嫁人妇。
这一日,安婉儿路过一戏台。如今戏曲早不像当年鼎盛,台上一人唱,台下却无人听。
现在的婉儿又不像当年,褪去了几分容颜。但她依旧爱老物,爱穿旗袍,爱着颈上的玉石,还有留着那把红色油纸伞,也为了遮风挡雨。毕竟这老物有了体温有了念想。
这日,又下起了雨,毛毛细雨却深入人心。安婉儿打着这把红色油纸伞,在那戏台下久久而立,不自觉竟泪湿眼底。那泪水掩映出的是台上人含情的双眼和起袖时无意留神住的手腕上的红绳。
婉儿泪眼婆娑,左手紧握颈上玉石。是那一句“妈妈”把她从那年的不甘和悔恨中抽离了出来。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抬头望向婉儿小姐。安婉儿将女儿抱起,抹去眼泪。
“妈妈,你在看什么啊?”
安婉儿想了良久而后开口道 “台上那个人,好像一个故人。”
钟情
上册说完,便说到这位唱戏之人。自小梨园之中拜师学艺,本姓孟,名称之堂。这位孟之堂先生为戏痴狂又心生情情。在台上的他,可谓芊手低垂拂腰处,移身稳步,双眉微蹙含情目,唱尽人间心酸无数。这便称之为戏子。
这一日早,孟之堂于镜花河边吊嗓,乱风狂刮,斜眼处偶见那海棠树上挂着一纸信封。他伸手摘下,见信封上海棠花画的好,又望四处无人,便将那信放进怀中。忽听到身后有人喊“师哥”,他不用回头便知道那人定是师妹。正面打照过后,便同回了园子里。
闲下无人,孟之堂便将那怀中之信拿出。只见那信中写。
“有缘之人:
我本信命运缘分之说,倘若这信被志同道合人捡去,也是遂我心意。倘被风带了去,便也是它的命运。但我更愿它为前者。
展信人,请以字回见。
安”
孟之堂见信眉眼弯笑,却想还有这般奇女子,便且回了信。
次日,园中临上台之前,师妹忽带着她的素色碎花伞来,说是外面阴雨欲来,不要淋着为好。孟之堂的那把油纸伞安然放在角落里,但他怕伤了师妹心意,便收了下。
上台鞠躬,戏而开始。戏子台上宛然圆场,衫膀,指法,唱腔圆润道出。只听他用戏腔念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死。生而不可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戏子余光瞥见正前方座位上的女子。清傲冷眼,又满含气质。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情情,引得他移不开目光。戏罢,果真风云巨变。孟先生于堂内目光直随那女子,见客人皆离席而去,唯有那女子原地不动,像是在等雨停。孟先生便拿了他自己的红色油纸伞便朝那女子走去。
说来也怪,那种说不出口的情感直达孟先生心头,像而不像,是而不是。
他问了句“想必没伞不得离开吧。”那小姐说了什么孟先生都没听清,就是见得她生的好看,恬而安静,又蕴含多情,看似应出大户人家且饱含诗书。但又觉得那么熟悉,却又从未见过的迷离之感。便说了句“小姐,你像我一个故人。”说罢,那两人都没有应声。而后,那小姐拿起他的油纸伞道谢后离开。孟先生从未见过如此女子,惊艳又觉得应该心有灵犀。他定睛迷望,这人间绝色。
孟之堂将那红色油纸伞给了那小姐,自己便拿了师妹的素色碎花伞回了去。
孟之堂与那信中人时常通信,便越发怜爱那有缘之人。便将自己的扇坠放在信封中赠予了她。便也写。
“有缘之人:
近来可好?今日将贴身之物赠予你,后而见你。哪怕认而不出,那扇坠也可令我想起。小姐,安可收下。
堂”
孟之堂寄了那玉形扇坠,那人又极快来信,那信中女子把自己的红绳送给了他。这便此,两人有了对方的体温,有了记号。后而处于何等乱世,只要紧贴身配,那也必能认出。
这日,梨园中午饭毕,孟之堂席然前走手拿一扇,小师妹碎步紧而后跟。闲聊几句那师妹忽然问,“师哥,你那扇坠呢?”孟之堂微笑摇头道,无碍。
这日,孟之堂于梨园中闲散,忽见得一个熟悉身影从眼前略过,便跟了去。那女子进了那书店之中,这孟先生也尾随进去。只见那女子,低头捧书,双目聚神,夕阳和她的侧脸,都美的不似人间。那女子柔美之态尽现眼底。忽那女子抬头双目与孟先生合眸。那一眼万年的视感,直触心弦。那女子说,要将伞还了他。孟先生推辞,那小姐想到一折中方式,便请这孟先生喝了盏茶。两人相谈甚欢,孟先生沉溺其中,先生只记得,听那小姐说,她喜欢听她唱戏。先生低头抚眉而笑。谈笑而后,那小姐要匆匆而别,小姐低头略弯腰,谁料那颈上玉石竟从旗袍领口漏了出来。孟先生恍惚 ,他认得,那玉石便是自己赠予信中人的。而眼前这个绝世女子,与那信中有缘之人竟是同一个人。这世间,说小也小,两个不相交的心上之人,便为同一个人,怪不得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可说大又大,他不知日后啊,这么个人,又说找不到便找不到了。当孟先生回过神了来,便追了出去,可这江南错巷,究竟消失在了哪个街角?这奇女子又何处可寻啊?
不知为何,那次之后,这小姐便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孟先生写了很多次信寄去了那小姐原本的地址,可久久不见回信。他怪想,那小姐也为何不给他回信了呢?这日,便亲自来到这邮寄之地。可早已经荒草丛生,道听途说,那家早就搬了走。孟先生所写的信也都堆在了那信箱之处,满满信封,不曾丢失。只是没人见了罢。
回去后,孟先生魂不守心。倚窗懒坐无兴,独灯残酒到天明。这先生啊,苦苦相思。竟忽见得桌角旁有一个扇坠,那扇坠晶莹剔透,美而秀丽。孟之堂心生欢喜。他想这扇坠必是师妹送来的。他本不喜欠他人之物,但又想那送了回去又要伤师妹之心。便将自己这几日出早功时在那海棠树上摘的海棠洗了给师妹送去。师妹正巧却不在自己房内。孟之堂便将那海棠放在了师妹的桌子上。桌子上平铺白色宣纸,旁侧毛笔玄起,整齐有致。那孟之堂忽看见,夹杂在那纸下的海棠花图案,他惊而又泣,终于明白了这故事之间的始终。当一切变为灰烬又有何来?其实也不为过。那心被万马践踏,痛而滴血。
他都懂了。
后来,孟之堂离开了。但把那扇坠和痛心留在了梨园中。
他离开了戏园,却离不开戏缘。可能只为了当年小姐那一句,她爱听他唱戏。
后来又过了很久,那孟先生一直都没忘了唱戏。这一日,那雨下上了,他的角儿也扮上了。台上他一人唱,台下却无人听。他用情至深处忽见得,一把红色油纸伞立于台下。那人一身旗袍,绝世独立。戏子入戏,一个甩袖回身抬手,竟见那女人泪珠儿直流。一个声音将他于云端打入了地狱。只听见那小女孩说的一句“妈妈”,那孟先生已经心如死灰。
那女子缓然离去,先生的戏也唱罢。他微微抬眼,双目泪流。一切牵挂与相思,那些前尘往事也就随这故人做罢。
无情
而后啊,说到这梨园班主之女,姓舒名信。世人称道,这舒姑娘,一双灵动杏眼,一如脱兔又稳而顾事周全,美而翩翩。便这舒信姑娘啊,自小听戏曲长大,便与那师哥孟之堂有那郎骑竹马,绕床青梅之说。于她眼中,师哥乃是人间绝色亦是人间难得。她满眼是他,自小到大。
这日,舒信心知师哥每早要于河边清净之地吊嗓,便早早来等。远见一位小姐,身材婀娜,垫脚费力的在树枝上绑着什么,只见她手上拿的红色丝带,丝带上串着似是一封信,那信封上画着海棠花图。这姑娘便也没有多问,可能这才女子将这情寄于山水之间罢了。这舒姑娘便去帮了忙,谁料这舒信竟不小心划伤了手指。只见那位小姐惊慌失措,而后带这姑娘去她那包扎了手指,那小姐说最为回报,改天请她听戏。舒信只是笑了笑。
待舒信返回之时,见师哥已结束吊嗓正欲返回。这舒信便远远叫了声“师哥”,紧随而去。
这日,姑娘于园中浇花,只见那风云聚变,天暗了颜色。又想那师哥还在园中未归,便拿了伞匆忙跑了去。当她把那把素色碎花伞交到师哥手中便觉得满心欢喜。师哥微笑道谢,她心怀暖然。而后却迟迟不愿离开,她望着台上那个少年,低声浅唱,空野聆音,青衣飘飘,手握风云。微笑转头,又见到那日树下相逢的小姐。打了照面,小姐说请她听戏,姑娘笑着说“何在这听?何况这戏我已听他唱了上七八百遍了。”小姐何来有解?但那姑娘要走,这小姐也无法强留。舒信姑娘回了家中,果真这雷雨交加,她满心惦念师哥,为何迟迟不归,正疑虑之时,见那青色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打着那把素色碎花伞,朝她这屋望了两眼,便回到自己房间。这两眼让在窗前偷望的姑娘乱了心神。那寥寥两眼,可抵山河万色。
次日,午饭后,姑娘又见师哥身影,便紧随了去。昨日之心花怒放,今日之欢喜有加。可忽见,那师哥的扇坠怎么不见?便问之缘故,师哥也就是微笑摇头。姑娘心想,那师哥一定是疏忽大意,令人费心。辞面后,姑娘便到那珠宝店买了那心仪的扇坠。便趁师哥唱戏之时偷跑进他的房间,放了这扇坠在他书桌上。他见师哥的桌放整齐,那戏子却还酷爱读书习字,右手边还摆着许多信纸。姑娘看过后,便将扇坠放在了信纸上而要离开。正巧,有一封信寄到师哥屋中。只见那信封上画着海棠画图,这图她该认得,她心跳如猛虎,而这猛虎却又指使她将信打开。她忍心负义,过于好奇,便拆信读之。
读后泪眼朦胧,那师哥与女子通信许久,而对那人已产生爱慕之意,这段故事中原来这姑娘只是一个配角。姑娘心意已决,去赴这信中人之约。她将信藏了起来,又将那放在信纸上的扇坠拿了回去。
天公似乎看透她的心事,便下了场雨随着她的苦闷。她心意已决,去赴这场爱恨之约。姑娘打着他那素色碎花伞,直奔着镜花河海棠树而去。只见那海棠树下一把红色油纸伞宛然矗立。那把伞直击她的心头。那女子回眸一瞥,似而望眼欲穿。这姑娘望那小姐,虽说见过两次,心却没在这上。如今终可细细端祥这小姐了。
只见那小姐,双眼无神,却又满含期待,雪白皮肤,美人在骨。玉颈戴着一支玉坠。这……这玉坠,这玉坠是……此时电闪雷鸣,这爆裂之声直击心头,似而喘不上气。时间过了许久,这姑娘泪含眼底,便也开口问,“想必小姐在等什么人吧。”只看那小姐微微点头。“天快黑了,那人也不见得来,想必那人便是负心之人。”姑娘这么说了,小姐却微笑摇头说不会的。姑娘辞了小姐,小姐不辞原地。
回去的路上,一场大风刮翻了这碎花伞,那雨水落在发丝,又打湿衣裳。这海底月捞不起,心上人不可及。
或许人间便是如此,只听的后来那安家输了钱财也搬了家。这可能是对那日的雨中姑娘的同情吧。这信姑娘便依旧对师哥好,因为只要师哥身上发光,她便心倾与他。原本的春夏秋冬,只要有师哥在,就变成了春华秋实夏蝉冬雪。他并此不恨师哥,便也觉得那些插曲在安小姐走后也会不消而散。她还是陪师哥出早功,听他唱戏,相伴于他。那师哥也会看她时眉眼带笑,温柔有情。她又重新开始爱他,偏错,她从未停止过。而这份表面风平浪静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费尽心思。其实那个女人总有寄信来,只是这姑娘极力隐藏,便以自己的名义永远爱他,况且,他永远不会知道。
这日,姑娘终于把她许久以前买的扇坠又重新放回了师哥的书桌上。她满心欢喜。
谁料?这事实变化又何尝?她外出而归,只闻得一阵尘灰之味,抬眼望去,竟在桌上有一滩灰烬,而旁边摆着一盘新鲜的海棠。那灰烬灼眼,只留得一支海棠花图完好无损,或许那是思念留下的凭证,挥之不去。
他走了。师哥也便不是师哥,而变回了孟之堂,并且,与她再无半点关系。倘若那个男子最初就没给过她希望,那个姑娘才会有如今的歇斯底里吗?他当年看她不是满眼柔情吗?或许不然,他看每个人都满眼柔情,因他多情是刻在骨子里的。灰烬像极了姑娘的心,被烧的毫无保留。其实花落的时候没死,是风捡起来再丢下的时候才死的。
她的爱含满了错,说到底,这孽缘是从她开始的,也是从她结束的。倘若她从未藏信,倘若她当初也没帮着系上那条红丝带。爱有何错?可落得最终悲苦下场的留下她一人。当年说她的判词里,前半句是一双灵动杏眼,一如脱兔又稳而顾事周全,美而翩翩。而还有后半句,那便是,怎料命处梨园,误终身多年不得成全,情怨心干。
世人皆赤诚,世人皆无愧。
这一段人间尘缘说到这便有了始终。若讲回故事开始,那有缘之份,且欲知君在人间,千载相逢如初见。为了奔赴你,哪怕隔千山万水皆不在话下。便有了此执念,才会有那“凡有惦念,必定相遇”的往事,可奈何,如今换了面貌,变了心性,又有何身份与您重而相见。
这尘缘也不过午后到黄昏的知晓,茶凉言尽,月上柳梢。可呀,这世人皆凡人,又多情惹红尘。终究留下一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换句而谈,这红尘之事何来对错,一切也终究有了归宿。离别也是恩典,此去灯火长川。如此说来,那离别又何来不好。
到头来,你我都成了这说书之人,来此
贩卖这人间烟火之事。今日我倘说:
一支海棠一簇白,一片尘缘一戏台
一人树下一信拆,一生只等一人来
红尘往事自有知晓,这故事到此终了。只便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