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天高气爽。
回老家,走亲戚。
乡下的村道,真的是窄啊。宽点的3米,再窄点的2.4米。反正只容一个车通过。会车真的是个技术活。
一两面包驶迎面过来,我赶紧往右打方向盘。靠近路边缘,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反复看后视镜,心里还是没底。下车去瞄了又瞄,再上车,谨慎而勉强通行。
一量白色轿车,可能看面包过去了,飞叉叉的迎过来。车窗摇下来,一个瘦杆杆的眼镜伸出头来,给我打招呼,“兄弟,你快点走嘛,过得到!”
我心想:“尼玛,这么窄的路,你不晓得心急火燎的按起来咋子?面包能过,轿车那么宽怎么过?”
把后视镜折叠起来,我车还没动,他径直就向前开起了。只听“哐当”一声,“着了!”一声惊呼。“锤子哦,咋子办?”他连忙下车查看。
安逸了嘛,前轮出了路面,底盘搁到路沿石了。
眼镜小伙,围着车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抓耳挠腮。东瞅瞅西望望,能来个“神仙大罗移”才安逸。
“大过年的,看你到哪儿去找吊车?”我心里居然有点幸灾乐祸,稳着车子慢慢向前开,总算开过去了。松了一口气。
陆续有车迎过来,左侧白车不能动了,眼看就要堵成长龙。本来想着两下开过山坳,但是我前面的车居然停下来。那司机下车说:“走转去,大家帮到把车抬起来,不然他那边不晓得要堵好远!”
想想也是,大家都是急着走亲访友的,谁愿意当山大王呢。
有人提议,“前后两个路口各去一个人放哨,让后面的车不忙过来;剩下的人帮着把车抬到路面来。”
但是6个人抬,那个沟边是水田,下不了脚。只有把沟渠填起来,车开到路面最靠谱。
然后各自行动,有的去附近农民家借锄头、撮箕,有的去搬石头、砖块。
二十分钟不到,把悬空的轮子下面填实,两侧累土夯平,眼镜小伙发动车,有的在后面推,有的在旁边垫砖块,有的指挥方向。
一声轰鸣,数声吆喝,车总算开到路面。大伙儿弄得一身泥土,头脸鼻子花的。小伙赶紧下车,“谢谢”都没来得及说,就从衣兜里摸出烟来,依次递上去,一一打桩。我不抽烟,但还是认得,这不是“中华”。
大家都去路边水田里洗手擦脚,然后穿上外衣。各自上车。路总算又畅通了。
继续向前,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前面的司机都是远远的看到山那边来了一个车,就提早使劲摁喇叭。让山间田野传遍了喇叭嘶叫声,提醒对方寻找合适的会车路口;还有万一会车有难度,前面的司机都会停下来帮忙指挥。
村道一般只有在路口才能会车,如果你只管向前跑,遇到前面来车,互不相认,那么就只能堵车到天长日久。不想当山大王,只有慢悠悠的退回路口。
一条路,一车过。而且,这些路都是随弯就弯,随高就高,随低就低,蜿蜒盘旋在田边地坎,稍不留神就开到田地坎下去了。没有几条中华烟,最好还是不要任性得好。
城里路面宽阔平坦,车开得放纵野蛮不在少数,过得到要过,过不到也要过,埋起个头,只管往前窜,特别是那些跑出租的,跑2元的,横冲直闯,想怎么就怎么,无所顾忌一般。
大街上,经常看到有人在路中间遛狗,在路中间吹牛日壳子。至于过马路,横起过,斜起过,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非机动车道明明空着,电动车就是不靠边,反正就是要在路中间慢悠悠的。任你喇叭摁烂了,依然慢条斯理,充耳不闻,好像就是在挑衅的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有种就撞上来!”
再说了,要是喇叭真的摁急了,他突然顺势就倒下去。就算你隔着他2米,一样要赔钱。隔山打伤牛,喇叭太响吓倒人担责有先例的。
在城里,走路的、骑电瓶车的、开小车的,互不相让都成了一种恶习;但是,真的撞上了,大家又嗷嗷叫,大动肝火,你来指责我,我来指责你。又是医院,又是交警,又是保险,又是法院。来来回回,折腾不已。时间没有了,金钱没有了,健康没有了,有的甚至自由也没有了。
最近跑过村道才发现,村道上的司机最明白:堵别人就是堵自己。所以,他们总是相互礼让,总是在必要的时候相互帮助保持道路畅通。
人们常常抱怨:人多!车多!路堵!出行的时候,感觉所有的人都在为难自己。
其实,并不仅仅是人多车多的问题,是我们缺少 “感同身受”的礼让精神。只顾自己,自私自利,与人为敌,与己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