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秋季,赶在封山之前游走北疆。是被那慵懒的白云,金色的白桦林,斑驳的醉卧沙漠的胡杨林,晶莹如珠宝的喀纳斯的水所吸引吗?还是为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感知一个未知的城市的温度?飞行在广州到乌鲁木齐的航线上,我并不明白,当然有些事情也无需明白,该走的时候就该走吧,就像是世纪冰川,原本冷酷到底坚强的屹立,可一旦离开消融的无迹可寻。只是,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却显得漫长,漫长的足以让我不断的揣摩邻座姑娘的麻花辫子里藏着的秘密。
来之前,朋友卯足了劲的夸赞自己的家乡,其实不夸,家乡也都是美的,何况新疆美传说已久,久负盛名。读书时候的文艺汇演就有好几次都是跳那首《大阪城的姑娘》,伸伸脖子就可以吃上葡萄,冬不拉的弦子欢快的手鼓维族姑娘的飞扬的裙子和小伙子粗犷的歌曲早在宣传的各类资料中轮番上演。只是,新疆的戈壁,新疆的沙漠,新疆地貌中的那些不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因素,更能打动我的视线,不是无视她的美好,只是想在她的美好的地表下去感受她的沧海桑田。
沧海桑田,曾多次被镶嵌的文章中,表示岁月的煽情体验,总以为这样的体验是肤浅单薄的。在从可可托海返回乌市的漫长的路途中,道路漫长到你看不到尽头,看不到房屋,看不到我们在南方的高速路两旁所常见的乡村、服务站、偶遇的小城,这些印象在遥远的北疆的道路上是罕见的。只有裸露的砂岩,有沙化的土地,更多的是戈壁滩。戈壁,沙子和砾石混合的地表,缺水,没有植被,只能存活少量的骆驼刺和红柳。风扬起的时候,隔着车窗可以看见那一团昏黄的移动着的物体渐渐走进晕开,可即便是这样的枯燥道路,我也能被吸引,这种被吸引不是在喀纳斯时对一泓幽蓝的惊艳,也不是可可托海的白桦林里的惊喜和欢快。这种吸引更多的是来自一种内在的力量,好像是对她所经历的有着感同身受的气息,有感同深受的疼痛感。停车的间隙,我走向一直保持着距离的戈壁滩,砂石的地面还是柔软的,稀稀疏疏的点缀了一些干草,一些像荆棘一般的小植物,根植得很深,尝试着去拔了一下,并不容易。地面偶尔有些小洞,听当地的朋友说,小时候这些小沙洞是他们天然的游戏场,应该是可以抓到什么小生物吧?时间一久,我也就忘记了。
空旷的戈壁滩,放眼望去,似乎没有一点点可以入画的景致。可立足在戈壁滩的中心,环顾四周,发现绵延的戈壁本身就是一幅画卷,黄色和褐色相互杂成,纤细的草和消瘦的枝干在微微起伏的戈壁滩上骄傲的存在,戈壁滩和天空在遥远的视线中慢慢吻合,没有激动人心的碰撞,没有炫目的华彩,就像是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的牵手,自自然然的站在了一起。这,可不可以是一种爱情?安静的依偎,温暖的相拥,简单的对望......
出发新疆前,正好在读几篇关于那些年兵团开垦新疆的一些文章,文章写得平和,文字不是那种华丽丽的组合,也没有过多的去渲染那个年代所谓的历史的使命青春的旋律,更多的是陈述。而今,可以简单的真实的陈述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我不曾感受过那一辈兵团人的感受,生活的经历也不曾让我有机会去和自然讲和去妥协,所以我的感受是不真实不确切的。我想,没有亲自在戈壁滩上种过草,没有的风沙中钻过地窝子的人很难去感受。只是记得文章中有那么一句话,一位曾在新疆垦荒的上海知青,在返回上海定居的若干年后,再次回到新疆,以一个游客的身份走进兵团的土地时,被现在的耕种者问到:“你是谁?”他的回答是:“你现在所种的地是我们当年一点一点抠出来的。“那些年那些人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土地,成就了现在的塞上江南。
入冬的雪早已在遥远的新疆飘了又飘吧,有没有染白了整个美丽的新疆?扑簌簌挂满枝头的那些蓬蓬松松的雪,是不是装点了所有的干枯的枝桠倔强的树?檐下,当有冰;屋内,必有灯;天空中和雪花飘荡的一定是美丽的歌。而那一年走过的喀纳斯,看过的可可托海可在雪的季节恬静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