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缘起
东汉,庐江郡,孔雀村。
袅袅炊烟下伴起朗朗读书声: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孔雀是什么?”稚子问道。
“天竺的一种鸟,我也没见过,也许就像精卫的样子,我们今天要讲的是一个关于孔雀的爱情故事……
风凉至,白露生,寒蝉鸣,秋风觉凉,红花满床刘兰芝和焦仲卿就在这样的秋日里结为夫妇。
春分细雨他们踏青而行,夏至烈阳他们采花饮茶,秋分稻谷他们忙碌耕种,冬至寒冬他们相守依偎。
爱情的甜蜜就是这样短暂,一日焦母把焦仲卿喚到内室“仲卿,你听娘说,娘觉得兰芝她……她……她配不上你!”焦母终于说出心中所想。
冷汗打湿仲卿长衫,如春雨般洒在冰冷的大地上连往日觉得美丽的夕阳都成了残忍的血色。
和所有儿子的母亲一样,焦母是个好母亲却不是一个好婆婆,她喜欢刘兰芝能干聪颖,但也讨厌刘兰芝聪慧的让仲卿形影不离护她似花。显然,在焦母眼里自己的乖儿子已经被刘兰芝这个妖精给迷倒了,她说什么也要把儿子从这害人的温柔乡中捞出来!
焦仲卿眼中他的兰芝是那样的好,那样的美,她又温柔贤惠还体贴大方,是那样的爱着自己,他很开心能拥有这样一位平凡却又不凡的妻子……
可惜…可叹…天道无情,母亲要休妻,他无可奈何,只能苦苦哀求,一遍又一遍的跪在母亲身边,说兰芝的好,一遍又一遍的乞求母亲能听一听他的意见。
“你已经被那妖精迷惑了!!!!你知道么?”
“她不是妖精,母亲,他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呀,母亲!”焦仲卿苦苦乞求……
对于焦仲卿的乞求,焦母颇感无奈,只能暂时作罢。
但对于刘兰芝平时的苛求从未减少,反而变得更加苛刻,要说鸡蛋里面挑骨头也是不为过的。
02 陨灭
太阳初升破晓,刘兰芝翻身纺织的身影便就在了,直到夕阳西下她仍旧不能停歇,午夜子时听不见打更人的吆喝,却能听到纺织机一遍一遍的声音……
今年纺织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限度,仲卿已走又复归,暮去朝来颜色故……
“刘兰芝,你这个赔钱货,死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给我洗脚?”焦母的声音穿透院墙响起来。
刘兰芝听到焦母的传叫后立刻来到了内室中,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言道“母亲,我去为您沏茶去了,您身子不好,我特意要的偏方,说泡脚喝茶能让您长寿,请您茶……”
刘兰芝的解释和温顺让焦母更加烦躁,暴怒下焦母似不顾意的把热茶撒了兰芝一身。
“母亲,抱歉我没拿稳,请允许我回去换身得体衣物再来服侍您……”兰芝语气轻缓不疾不徐,更不带有任何不满,温柔贤惠好像没有脾气一般
焦母见她如此便更加气烦了,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兰芝离开。
兰芝转身后深深的把头埋下,眼中的难过与委屈再也掩饰不住,边走如水晶般清澈的眼泪便顺着白皙的脸庞留下来,深深的砸在了这片让她又爱又恨的土地上。
她不记得她怎么走回了内室,脑子里晕晕的,闪过的画面一副接着一副:
红妆花轿迎新娘,田园夕阳映春光,
湖畔杨柳月中影,椒房书房对成双;
敬茶跪地一声母,夫妻双双拜高堂,
孝顺恭敬岂敢忘,秉烛纺织又何妨?
今日恩爱两断肠,仲卿为难不愿忘,
明日再见便离去,且看杨柳故枝傍……
03 离断肠
焦府,后院,内室。
房门轻启,刘兰芝缓缓步入内室,每一步走的都不疾不徐,沉稳端庄胜似大家闺秀,柔声道:“母亲,我想与仲卿和离回家”
声音缓缓响起,薄凉的没有一丝情意。
焦母怔忪了一下,眉头微蹙,心中五味杂陈,但依旧答道:“好!”
就是这一个字,让兰芝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着身子答道:“母亲,我去收拾东西,等下便回去了。”
马车带着尘土飞扬,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不记得怎样到家的刘兰芝,早已满心疮痕。
刘府,正堂。
刘家人齐聚,讨论着那个他们口中不争气丢脸的妹妹,姐姐,小姑子刘兰芝。
家主,兰芝的哥哥刘兰亭道:“我妹妹那样优秀,十三能织布,十四学裁衣,我相信我定能再为她谋个好亲事!”
外面早已入秋,黄色的落叶飘下,刘母忍不住答道:“你妹妹……要不你问问她再做决定好么?你可记得那年秋天,你妹妹出嫁,你硬拉着她的手和她讲要是她被欺负了,就回家,大不了你来养她,为什么?为什么就……现在……”
刘母的话让刘兰亭有些难堪,手中的茶盏紧握,心中默到:兰芝,哥哥是为你好呀,一辈子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值……
三月春分,九月秋分,春去秋来,焦仲卿归家后,找遍了焦府却不见他心心念念的兰芝,他心中明白,怕是死生不负相见了。
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说,初看春雨落转眼已是秋,韶光飞逝影如梭,大悲断肠离别多,又是一年秋来到,新娘已去相思老。
04 来复见
定亲。
八十箱聘礼入门,生辰贴交换。
“小姐,月末您便要出嫁”
翻书的手静静地怔在那里,刘兰芝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好像踩到了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心痛又害怕掉落。
焦仲卿得到消息,快马疾驰,一路狂奔,终于在兰芝嫁人前日傍晚赶到刘府,他徘徊在外不敢入前。
那日兰芝忽然惊醒仿佛听到夫君仲卿的呼唤,悄悄出府,终于仲卿得见,悲秋默哭,紧紧相抱,对视无言,心痛万分!
“郎君来,我自来,郎君去,我亦去,君不负我,我不负君,生生世世,生死相依!”刘兰芝含着泪在仲卿怀中默默念道。
“我听闻要娶你的是太守家的公子,太守夫妇很是喜欢你,不如你就嫁去,我……我……我此后一人再不负你。”
刘兰芝听闻焦仲卿此言,狠狠推开他“你当我是这样的?我与你是这样的?你怎得如此?如此便是负我!我就是入黄泉也不愿嫁作他人妇!”
说完刘兰芝便跑开,不见踪迹。
焦仲卿匆匆回家,一入焦府便看那杏花树干枯无叶,想起那年夏日杏花树下,二人依偎,再转眼便是小织布机前仿佛是兰芝忙碌的身型,越想越难过,想着明日就要嫁人的妻子倒头就睡,再也不想起来。
翌日,傍晚冬至之时大雪纷飞,风雪交加
小厮跑进房内“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夫人跳井自杀了!”
“你…你…你且下去吧,我知道了”
大雪纷飞,不知名的鸟儿飞过天空,夜晚如此漆黑,就好像焦仲卿的内心一样。
“也罢,你不愿嫁与她人,我便与你一同去,我们生不能比翼双飞,死便一起化作连理枝,于鸟栖息,于人休息……”
一个长绳,一个长梁,面朝东南,焦仲卿就这样走了……
05 连理枝
庭前落尽梧桐,水边开彻芙蓉。
在刘府的要求和焦母的愧疚中,二人合葬于此……
五十年后,墓碑前。
连理枝纠缠在一起,地上来了个不知名的鸟儿,它能开出漂亮的花,被后人称做孔雀。
此后在庐江郡便流传着这样的故事:“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