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树

猫的树

我向来爱用“她”或“他”称呼一切动物,我坚信他们有思想,有情感,同人类一样。

                                                      ——题记

图片发自简书App

刚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一只毛发蓬杂,极其瘦小的猫,眼睛还未睁开,厚厚的两块未知物糊在眼上,让我不禁猜想她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的。她躺在粗糙的粉色毛巾上微弱的呼吸,白色的肚皮很久才能起伏一次,只有细看才能发现生命的征象,而且似乎每一口气都耗费着为数不多的生命。

那天大概是假期倒计时里的一份子,浮躁的阳光从千百个细缝里发散。我惴惴不安地摸了摸背包里多余的端午节铃铛,想着若是她能活下来一定要给她戴上,小猫戴铃铛,一定十分可爱吧。

去宠物医院,我和同行的人都没抱太大的希望,我们漫无目的的打车,又漫无目的的将她抱到医生前,直到医生给她导了排泄物。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大幅度的动作,小小的黑色的爪子向着四周大的可怕的空气伸去,火柴粗细的腿蹬直了,像是新生的贺礼给世界的第一个拥抱,她的叫声隐匿在嘈杂中,那么微小,那么伟大。

她好像唤醒了我心中莫名的情绪,不同于对生活的麻木,不同于对人的冷漠,是另一种,同她一般新生的柔软。

“嗯,我先带回去,明天给你。”给可以收养她的男生打了招呼,我抱着看起来丑陋滑稽的箱子回家。照顾小猫不容易,我不放心男生的手脚。

其实我的手脚也并不怎么细腻,既笨拙又粗鲁,总觉得无论以怎样的力度面对这个小小的生命,都有些过分。给她灌了些羊奶,看起来有了力气,能挣扎着支起自己的身子,虽然摇摇欲坠。“嘿,小家伙。”我将食指的一半轻轻搭在她黑色的肉垫上,她又伸了伸。“叫她阿绵吧,绵力生长的事物,未必不坚忍,也未必没有力量。”我后来在空间里写到 。

第二天,带到学校里,那个要收养的男生将她带走了。

我故作悲愤的哭喊“啊,感觉自己的孩子被外人带走了一样,伤心!”

其实哪里会伤心呢?说她离开我很伤心那是开玩笑的,被收养过上好日子,我也很希望。

知道她死掉的那一刻,我感觉下午所有恶毒热辣的阳光全化成了利剑,穿透了层层树叶刺中我。

“怎么会?那个男的不是说她睡着了吗?”

是啊,确实睡着了,这一睡,也永远不会醒了。

委屈难过的情绪企图霸占我的眼眶,硬是憋了回去,我才不会为了一只陌生的猫而哭。她只在我的生命里延续了一天,我还有很长的日子,我很快就会把她忘掉,以后我也会养猫,我还会有猫,我一点都没有觉得难过。

虽然给她买的奶粉刚拆开还没喝几口,

虽然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虽然她还那么那么小,

虽然她还没有看看这个我不太喜欢的世界,这个世界有阳光,有花草树木,有别的猫狗,有蓝天,有小鱼干。

她也不会知道了,曾经有一个人,多希望她活下去,然后戴上会响的铃铛,听到“阿绵”会拉长了音节回一个“喵”。

她也不会知道了,有一个人已经给她起好了名字,带着对她未来的希望,看了她很久很久。

给她挖墓地的时候我看着灰黄的土,狠了狠心将她已经僵直的尸体放了进去。铃铛还是戴上了,只不过成了祭品一起埋进了土里。

爷爷说,猫要埋在树下,那样猫就会长成一棵树,永久的活着。

那么,阿绵,我相信是有轮回的,你来生要变为一个小女孩,有爱你的人,从此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样我就不会太难过,因为你已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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