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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还未到傍晚七点,太阳已经拖着尾巴逃到了西边,只在天空中留下一抹暗黄的色彩,预示着漫长的黑夜即将到来。
在火蒙山森林保护区的一条老旧公路上,一辆颇有年份的越野车正加紧速度,试图在天黑前达到目的地。一路上,铺天盖地的树林,就像一个没有尽头的绿色地狱,让人作呕和厌烦。
“妈的,一大早就上了这破车,开了一天都没到,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说这话的,是坐在越野车后座上的一个老人。他叫老阎,今年七十九岁。年事已高的他并没有长者的涵养。相反,他脾气火爆,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对待最亲的家人也毫不客气,经常出口成脏,不留情面。
“爸,这家是最好的疗养院,他们说只有在深山才能提供一流的治疗和环境,你就将就一下吧,穿过这片森林,再开一个小时就到了。”
老人的儿子闫欣并没有和他针锋相对,一再赔笑,耐心解释。闫欣这样的态度不仅仅是出于礼貌,更是出于对父亲的同情。后备箱中的一架轮椅,就足够说明问题。
早在三十年前,一个意外彻底摧毁了老阎的生活。他从一个山坡上跌落,摔断了双腿,从此失去行动能力,在床榻和轮椅之间度过缺失自由的每一天。日积月累,老阎的性格愈发古怪和暴躁。
由于妻子早逝,两个儿子又忙于工作和家庭,经过商量,家人决定将老阎送到本地最好的老人院。为此,老阎大喊大闹,认为是家人抛弃了他,还扬言要另写遗嘱,剥夺两个儿子的继承权。最后,经过大家的苦口相劝和开导,老阎总算是勉强同意。他的内心深处也非常明白,自己是个废人,与其继续拖累子女,倒不如到别的地方安心等死。
在片刻的沉默后,老阎开口了。
“我来过这里。”
“你来过?什么时候的事?”
“白痴,当然是腿断之前了,”老阎扶着铁质拐杖,声音低沉,“那时我二十岁,被分配到火蒙山当森林巡防员,每天就和那些盗伐的混蛋斗智斗勇,我的腿上还被斧头划了好几道口子。”
“这么猛,”闫欣露出佩服的表情,“老爸太神勇了!”
“这算个屁,这林子里还有好多猛兽,”老阎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岁月,“有野狗,野狼,豹子,时不时还会碰到狗熊!我们十二个人一组,每人都拿着武器,提高警惕,根本不敢单独行动!”
“哇,这么危险啊,那现在还有吗?”
“鬼才知道,不是到处都有偷猎的吗,”老阎聚拢目光,望着窗外,“虽然还是保护区,不过估计早就被打光了,还猛兽,可能只剩下一些野兔子了。”
老阎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肚子,“我的牛肉干呢?”
“爸,都给你放在后备箱了!”
“白痴,不知道我每天准时要吃牛肉干吗?”老阎又激动起来,“还给老子藏起来!快点停车,给老子拿出来!”
“爸,我开车呢,这路不好走,尽是弯道,等到了开阔的地方我再停!”
老阎生气了,他拿着铁质拐杖,用力地敲着车门,“少给我废话!我现在就要吃!”
“爸,你……”
嘭!!!!
闫欣还没来得及解释,只听见一声巨响,越野车就撞烂路边护栏,冲出路面,冲下一个大斜坡。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子像是被甩出去的一样,撞断了沿途的树木。终于在下冲了相当的距离后,车头重重撞到了一块山石,这才停下来。
可能是弯道太急来不及反应?可能是避让其他车辆采取了错误的应急措施?不管怎么样,意外发生了。越野车被困在了距离公路将近二百米的森林里。
“呃……”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阎有了知觉。他先用手在地上踅摸。土壤是湿的,不像是有水的样子。他把手指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扑过来。
汽油!
老阎被吓得睁开了眼睛,这才看见自己处境,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多了。
(2)
越野车和老阎被卡在了这个大斜坡上。撞得面目全非的越野车已经看不出了形状,整个车头完全报废,还燃着不大的火焰,一个前轮已经不见踪影。油箱裂开,汽油正滴滴答答顺着山坡流下来。车窗破碎,后备箱被撞开,车内的东西——像背包、轮椅、矿泉水、杂志、冲锋衣等等,都散落一地。
老阎正倒在车门对面的一棵树下。这棵树保住了他的命,却也让他受了不轻的撞伤。他额头有一道口子,鲜血流过脸颊,流到了嘴角。他两只手的手背上扎满了玻璃碎片,一阵阵刺痛直钻心窝。他试图直起身子,用尽最大的力气却没有半点效果。他忍住揪心的疼痛,翻了一下身,借着腰部的力量,终于坐起来。
天色早已暗淡。借着车头燃烧的模糊的火光,老阎审查着周围的环境。刚刚还是让人作呕的一片绿色,此刻收起了艳丽的色彩,展现出深邃和莫名的黑暗。每一棵树,每一片树叶,每一条藤蔓,都变成了黑暗中的鬼怪,一动不动,无穷无尽。
“小欣!小欣!”老阎突然想起了儿子,他大声呼叫,喊声在黑暗中回荡。
“叮叮——”
一阵微弱的响声响起,在死静的森林中异常明显,这是儿子手机微信的信号声。老阎听见声音是从身后传来,他慢慢转头,每一次扭动都让他忍受着割肉般的剧痛,他咬着牙,豆大地汗水从额头冒出,与鲜血混合。终于,老阎在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石缝中发现了一部手机。没错,那就是儿子的手机。儿子可能就在附近。但当老阎聚拢眼光,试图再往前看时,却只见地上有一只鞋子。老阎顿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顺着鞋子的方向抬头,看见的是这辈子没遇见过的恐怖景象。
老阎的大儿子闫欣,此时正挂在树枝上,准确地说,是闫欣的尸体被树枝刺穿胸口,悬挂在距离地面三米多高的树上。鲜血顺着树枝滴下来,早已形成一汪血水。毫无疑问,强大的惯性将闫欣甩出车外,当场毙命。如果不是倒霉的撞上树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小欣!儿子啊!儿子!”面对儿子的尸体,老阎悲痛欲绝,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拼命撕喊。可一切无事无补。老阎的第一反应是把闫欣从树枝上摘下来。然而很快他就被无情的现实打倒。首先,目前的地形是一个大斜坡,虽然有若干的树木和杂草,但只要稍微一动,失去了背靠这棵树的支撑,难保自己不会滑下去。其次,老阎断腿多年,根本无法站立,仅靠上半身构不成多强的行动能力。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天已经黑了,温度骤降,老阎必须在冻僵之前找到求救的办法。
老阎尽量不去看儿子的尸体,他回过头来,稳了稳心神。他一边控制着波动极大的情绪,一边思考着自救计划。他望着眼前这个近两百米的大斜坡,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因此,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必须拿到手机才能向外界发出信号,否则不会有人知道,一个年迈的老人被困在森林的某处。
正当老阎下定决心时,他听见了几声轻柔的脚步声,以及喘息声。一种不详的预感打乱了老阎的思考。他往旁边一看,只见一个黑影走近了火光所照得范围。那个消瘦、矫健、沧桑的轮廓,以凶残的形象进入了老阎的视线。
没错,那是一只狼。
(3)
关于狼,老阎最初的记忆是在六十年前。他当时还是火蒙山森林巡防员,在他第一天上班,队长千叮咛万嘱咐,最可怕的动物不是老虎,不是熊,而是狼。狼是群居动物,他们很聪明,会采取一切行动将猎物置于死地。遇见狼时,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逃走。
老阎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快要被遗忘的记忆,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浮现。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并没有任何可以逃走的机会。
在摇曳的火光中,狼露出了它的模样。它身形修长,骨骼健壮,肌肉却不太发达,毛发灰白,身上有多处旧伤,看上去上了年纪。可是锋利的牙齿,直勾勾的眼神,以及蓄势待发的四肢,都显示出这不是一般的狼。这是一只落单的狼,且独自在森林中生存了很久。
刚刚还在嘲笑森林里只有野兔子的老阎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此时的狼一动不动,似乎是害怕车头的火光。它的脸一半被火光照耀,一半隐藏在黑暗中。狼抬头看了看挂在树上的闫欣,在做出跳起来也够不着的判断后,它迈着轻盈的脚步朝老阎走来。
“滚开!畜生!滚开!”老阎咆哮着,做出凶狠的面部表情,试图虚张声势把狼吓跑。可狼不为所动,它以弧形的路线,慢慢朝老阎靠近。
“畜生!畜生……”才喊了几声,一种深深的绝望就笼罩了老阎。狼已经完全走进了火光的范围,老阎连狼口中的唾液,眼睛内的分泌物,毛发上的血斑,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能就这样死了,绝不能……”老阎心想着,用手在地上摸索,他摸到了一块石头,朝着狼扔去。狼稍微一歪头就躲开了。但老阎并没有时间去摸第二块,狼就冲过来,低吼一声,咬住了老阎的断腿。
虽说断腿的功能几乎早已丧失,但狼锋利的尖牙,还是带来了强烈的痛感。
“啊——!”一声惨叫划过夜空。
狼紧紧咬住老阎的断腿,想把他拖进森林的深处。
失去了树木的支撑,老阎拼命把手指插进泥土里,以防止滑下斜坡。面对狼的撕咬和拖拽,他没有反抗的力量。他抓起了几个泥块,用尽力气砸向狼,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狼的牙齿刺得更深,断腿上的一块肉就快被咬烂。
情急之下,老阎顾不上疼痛,更加用力地挣扎,双手拼命挥舞。突然,他的右手碰到了一样东西。老阎来不及判断那个东西是什么,就以顺手朝着狼抡了过去。这个东西击中了狼的脸颊,一丝鲜血混合着唾液喷出来,它松开了嘴,后退了几步。
“畜生……”惊魂未定的老阎喘了几口粗气,他这才看清楚,手中拿的这个东西就是他的铁质拐杖。但他的心情并未放松,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打击让狼愤怒了。狼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身子扶下,准备再一次发动攻击。
老阎知道,如果不采取点措施,狼再冲过来就会直奔他的脖子。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吹动了火光。老阎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4)
“我记得,队长说,对付狼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老阎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撕开了身上的内衣,又把内衣撕成一条一条,裹在了拐杖尖上。然后老阎用这个布球去沾土壤上的汽油。
在狼看来,猎物的这些异常举动,让它摸不着头脑,它没有轻举妄动。这恰恰给老阎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但当老阎拼命爬向旁边的越野车时,狼似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它猛地扑了过去。
几乎在同时,老阎爬到了越野车的前轮处,将拐杖伸向了车头上那团就要熄灭的火焰。一瞬间,火焰点燃了拐杖尖,一个简陋的火把制作完成。就在狼的血口要咬住老阎的脖子时,老阎反手回击,拐杖尖连同火焰再次打在了狼的脸颊上,差点把它打翻在地。
狼被吓到了,炙热的火焰烧伤了它的毛发和皮肉。望着那团还在燃烧的火焰,它恼羞成怒,却无可奈何。狼又低吼一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黑暗中。
紧急情况下制作的火把给了老阎些许温暖、安慰和底气。可是暂时的胜利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老阎很清楚,狼并没有离开。它在黑暗中监视老阎,直到有可乘之机,或者老阎放松警惕,狼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攻击。
“妈的,早知道就不来这鬼地方了,”老阎的心里顿时生起一万个诅咒,“老子居然落到这个地步……”
回想起自己的这一辈子,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和艰难困苦,没想到,在安度晚年之时,还会遭遇血光之灾,还丢掉了儿子的性命。虽然平时和两个儿子关系有些紧张,但这种血浓于水的父子情仍然是无法割舍的。想到这里,老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呃……”不知从什么地方,狼又发出了低吼。老阎举着火把朝周围看了看。儿子的手机还在刚才的位置。如果老阎稳住身体,慢慢向下滑,加上拐杖的支撑,应该可以够到。
老阎没有犹豫,他把力量和注意力集中到腰部和臀部,就像小孩子玩滑梯一样,他用一只手抓住泥土,一只手拿着火把,慢慢滑动。好在土壤比较湿润,加上有不少落叶和杂草,摩擦力比较大,很快,他距离那部手机已经很近了。
正在老阎慢慢接近目标时,他无意中朝旁边一看,在一丛杂草内发现了一样东西。他用火把一照,发现这是一包牛肉干。
“哈哈哈……”老阎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算是危险中的一点安慰吧。他把牛肉干放进怀里。
“呃……”狼的低吼再次传来。老阎觉得狼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狼的气息和凶恶的注视。
“畜生!有种来啊!”老阎举起了火把,火焰摇曳,“看老子不烧死你!畜生!”
老阎这么做,除了想给自己打打气,也是为了吓吓狼。然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彻底击垮了老阎。
一滴水从空中落下,落到了老阎的鼻头。接着,无数的水滴也随之落下,打湿了土壤,打湿了森林,打湿了老阎,也打湿了火把。
是的,下雨了。
(5)
其实这团乌云已经在夜空中酝酿很久了,只是老阎忙于与狼搏斗,根本没有注意到。虽说是一阵小雨,但每一滴雨水都如同一颗陨石一般,给老阎迎头痛击。
不一会儿,车头的那团小火就熄灭了。光亮一下子就少了一半。黑暗猛地靠近,将老阎团团包围。
此时的老阎完全懵了。看着越来越微弱的火焰,他紧张到了极点。
“快点……快点,想个办法……”可是哪点来的办法,这里根本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就算有,以老阎的情况根本就走不到那里。
与此同时,狼的脚步正在逼近,当火把的火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就是老阎面临死亡的一刻。
老阎顾不了这么多了,他放弃了慢慢滑动,放低身子,一下子滚下去。火把压在了他的身下。就在火焰快要熄灭的一瞬间,他的手拼命向前伸,试图抓住石缝中的手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同时,狼从老阎的面前直扑过来,眼神里满是必杀的决心。情急之下,老阎掏出了怀中的牛肉干,朝着狼扔了过去。狼一口咬住牛肉干。这次致命的攻击这才中止。
这时,黑暗让老阎陷入了恐怖的境地。火焰已经完全熄灭。点点雨水拍打着土壤和老阎的脸庞。可他并不绝望,因为他已经牢牢抓住了那个手机。他必须快点,必须快点让人来救自己。
“呃!”低吼变成了怒吼。借着残月的余光,老阎看见狼已经吃完了牛肉干,正挺直身子朝自己走来。很显然,几块牛肉干并不能满足狼的胃口。狼的眼神没有刚才那么凶狠,反而显得异常从容。它很清楚,老阎已经是自己的盘中餐了。
“妈的,到头来老子还是要死!”老阎怒骂着,眼中写满了惊恐。他紧紧抓住手机,拼命往后退。然而,饥饿的狼没有给他后退的余地。狼冲了过来,它张开大口,露出所有锋利的牙齿,两只后退一蹬,瞄准了老阎的脖子。
就在狼的牙齿刚要碰到老阎时,突然,狼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摔到在地。接着,狼全身颤抖,身体扭曲,拼命抽搐,从嘴巴里流出白色泡沫。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老阎吓得不轻。他瞪大着眼睛,看着狼痛苦地挣扎,直到奄奄一息。
“怎么搞的……这到底……”起初老阎一头雾水,很快,他就通过快速的思考,从以往的经验中得出了一个结论。
狼中毒了!
中毒?狼吃什么了?毒蘑菇?还是……老阎把眼光落在了那包牛肉干上。从头到尾,狼只吃了牛肉干,如果真的有毒,只可能在里面。
是的,老阎得出了难以置信的结论——牛肉干有毒!
老阎不敢相信,但事实不得不让他想下去。牛肉干是自己每天必吃的东西,难道说下毒的对象是……
想到这里,老阎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半天一动不动,呼吸急促。然后,他拿起了大儿子的手机,他想点开界面,先打电话求救。结果手指一抖,他点开了手机上的微信,那是之前发的语音微信。这个不大的声音在雨夜的森林里听得格外清晰。
“大哥,老头死没?搞定了通知我,别拖太久……”
老阎还没听完,就回过头望着大儿子闫欣挂在树上的尸体。他仿佛不认识了那个亲人,眼前看见的只有一个魔鬼。
(6)
长达三十多年的残疾和粗暴的脾气,让两个儿子对老阎的容忍到了极限。特别是老阎经常用遗嘱来要挟,让他们更加怀恨在心。终于,他们决定,杀掉这个讨厌的老人。
计划原本是这样的,他们以送老阎去疗养院为由,把他带到火蒙山那个僻静的地方。然后让他吃掉有毒的牛肉干,将他毒死。在森林里选一块地,把尸体深深掩埋,最后谎报老人失踪。不久后,就能彻底摆脱父亲的折磨,继承遗产。
老阎手中的手机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会加害自己。他想到了报警,却意识到一个问题——没有证据。小儿子大可以把责任都推到大儿子身上,而且中毒的狼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虽然大儿子死了,但小儿子还在。他仍然会找机会杀死自己。自己行动不便,根本无力反抗。
老阎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比狼更可怕的威胁。他待在这里会冻饿而死,离开这里会被小儿子害死。老阎的内心剧烈地挣扎着,痛苦像钢刀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突然,一种难以言表的绝望侵袭而来。老阎望着脚边的狼。狼奄奄一息,张着大口,艰难地呼吸着。老阎仿佛看见了自己,看见了那个很可能会被害死的自己。
“与其被那小子害死,倒不如和你一起作伴,起码,你是个有尊严的畜生。”说完,老阎一笑。他朝着狼冲过去,把自己的脖子对准了狼的牙齿。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口咬下。
转眼间,一道血光扑撒开来。一个老人和一只狼倒在了血泊之中。
走廊骑士
土木工程系混迹毕业
24岁因《爆漫王》发现有编剧
随即自学,投身笔耕
现为省级院团专职编剧
愿为编剧了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