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竟语》第六节

    老严的家住在城东的一条胡同里,他们家隔壁住着一个老头子,这老头子以前有个外号叫作“阴阳眼”,在城东一块赫赫有名。为什么会叫阴阳眼呢?顾名思义就是老头子天生一双阴阳眼,阳眼看尘世,阴眼看幽冥。

    阴阳眼本姓张,出生的时候双眼就异于常人,左眼珠黑多白少,右眼珠白多黑少,他们父母初见阴阳眼的眼睛时都以为这孩子一双眼睛多半是没用的,曾经各种试探,阴阳眼都毫无反应,最后他们父母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是正确的结论,这孩子是个瞎子。

      瞎子也是人,也需要生活,在他们那个年代,家里是不会养光吃饭不干活的人,那么问题来了,瞎子能干嘛?有句话叫物尽其用,其实,人也可以人尽其用的,适合瞎子干的事也不少,比如按摩,再比如算命。阴阳眼的父母帮阴阳眼找的活路就是学算命,所以阴阳眼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个算命先生,还是一个有真本事的算命先生!我曾经看过这么一段话,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它也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阴阳眼就是最真实的写照。

  阴阳眼的师父也是一个老瞎子,具体姓名年龄不详,只知道人们都称他为陈半仙,意思是他有半仙那么大的能耐,陈半仙初见阴阳眼的时候如获至宝,当场就决定将阴阳眼收为唯一的关门弟子,他亲自为阴阳眼举行了隆重的拜师仪式,并给了阴阳眼的父母一笔钱,这让阴阳眼的父母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通常情况下都是拜师的徒弟孝敬钱给师父的,哪里有师父倒给钱徒弟的,陈半仙并不作过多解释,只是说阴阳眼跟他有缘分,他给钱只是为了感谢阴阳眼的父母能把阴阳眼送过来给自己当徒弟。有钱拿自然没人会拒绝,阴阳眼的父母一边不住的感谢陈半仙的慷慨,一边叮嘱阴阳眼要听师父的话好好学手艺,于是阴阳眼便留在了陈半仙身边,这一呆就是十一年。

    十一年后的一天陈半仙与世长辞,留下当时年仅17岁的阴阳眼支撑门户,要说阴阳眼这十一年也跟师父学到了不少东西,可是他有一个最大的缺陷,那就是这十一年中他从未有过一次掐算,原因是师父不允许,现在陈半仙突然离世,留下阴阳眼就有些麻爪了,毕竟理论知识再充足,如果没有实践经验,那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况且阴阳眼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因为他太年轻了!众所周知算命先生一般都是老大爷居多,偶有中年人算命批字,那也是一副学究先生的模样,人们惯性的认为那些外貌长的仙风道骨或者看起来满腹学问的学究才是算命先生的不二人选,殊不知有时候最具有欺骗效果的却往往是外表。而阴阳眼恰巧就是吃了外貌的亏,你想象一下,有多少人会去相信一个17岁的男孩子会精通周易之道?

    没办法,很多东西可以取巧,年龄这玩意儿就只能慢慢熬了,总不能将多年的辛苦所学付诸东流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在阴阳眼苦熬了两个月之后他终于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展示机会,也直到此时阴阳眼才发现了自己双眼异于常人之处,于是阴阳眼一鸣惊人,自此开启了自己辉煌的人生。

    老严说到这又将话题引回到了黄正的事情上,当老严决定自己把事情弄清楚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阴阳眼,毕竟人家的盛名在那里摆着呢!所以老严下班后第一时间就提了两瓶酒去了阴阳眼家里,阴阳眼这老头有个爱好,那就是喝酒,平日里老严也没少跟他喝几杯。

    见老严来了,阴阳眼很高兴,此时距离他成名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早已能熟练的控制自己的双眼了,所以现在对他来说正常视物已经不是问题。

  阴阳眼热情的招呼着老严坐下,然后二人便开始对饮起来,阴阳眼大老严十二岁,老严今年四十多,阴阳眼快六十,这两人平日里是以老哥俩相称的,所以也没什么年龄上的隔阂,一转眼哥俩已经干掉了大半瓶牛栏山,这五十二度的白酒可不是吹的,老严因为今天是抱着目的来的,所以特意买了度数高的白酒,此刻酒意上涌,两人都有些上头,老严趁机提起黄正的事,他没敢说是自己经历的事,只说是听同事说起的,他觉得很有趣,问阴阳眼知不知是什么原因。

      阴阳眼听了老严的讲述连连道老严侥幸,他告诉老严他曾听师父讲过,这世界上有许多稀奇古怪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人们称之为“玄学”,黄正的事件就属于这个范畴,阴阳眼告诉老严,黄正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寐住了,具体点的说法就是被迷失了神智,所以才干出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阴阳眼还告诉老严,寐住黄正的这个东西绝对是个大凶之物,不然不可能这么血腥残忍,他让老严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千万不要掺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阴阳眼的话将老严的酒吓醒了一大半,眼见事已至此,老严也不敢再隐瞒了,只得将事情的原委又原原本本的跟阴阳眼讲了一遍,当然,我的事他也一字没漏的全讲了,听了老严的话阴阳眼久久不语,最终,他叹了口气,叮嘱老严这件事不要在外面到处去说,然后又让老严联系我问问最近有没有怪事发生,他说这事是因我而起,自然要在我身上找原因,只是希望不要将老严牵扯的太深。

    话说到这里,老严找我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我也不隐瞒,将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也都跟老严说了一遍,老严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才这么短短的时间我就经历了如此怪异的事情,老严不敢怠慢,忙邀请我下班后跟他一起去阴阳眼家问问,我也正急于弄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跟老严正说着话,忽然我就感觉刚才脊背发凉的地方有一股麻痒的感觉传来,这感觉很怪,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正从皮肤里往外钻,我痒的难受,急忙伸手去抓,手指却触到一个硬块,我扣了扣,没扣动,硬块是长在皮肤上的,一用力扣还挺疼,我只得作罢!

    可是这麻痒的感觉确实让人很难受,在老严面前我又不好一直伸手去挠,只得拼命忍着,由于忍的太过辛苦,我整个人都显得极不自然,老严发现了我的神态异常问我怎么了?我实在忍不住只得请他帮我看看背上到底怎么了。

    老严自然不会拒绝,我见老严答应,顾不得形象三两下就将上衣脱掉了,将后背露了出来,老严凑过来一看,只一眼,老严被吓了一大跳,他一把死死的捉住我的手,一边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见老严的神情有些不对,忙问他我背上到底怎么了?老严也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来对着我的后背咔咔咔就是一阵急拍,随后把手机递给我让我自己看。我接过手机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只见我的背上红肿了一大块,其中有个地方血淋淋的一片模糊,而此时我还在不停的伸手往那个地方挠。见此情景,我也被吓了一跳,顿时头脑一片空白,我手足无措的问老严现在该怎么办?到底是年纪比我大些且又是干警察的,老严可比我冷静多了,他先是拿过手机给阴阳眼打了个电话约好晚上带我过去看看,阴阳眼答应了,随后老严又来到我身后仔细的观察着我的背部,终于,他发现了端倪,只见我背上原本被抓的血肉模糊的地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随后竟长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青色鳞片,那大概就是刚才我摸到的硬块了。

    说也奇怪,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我原本感觉麻痒难耐的背部在鳞片长出来之后竟奇怪的不痒了,此时我除了觉得背部有点绷紧感感之外再无异常,不过现在也容不得我多想,既然已经跟阴阳眼约好了时间,那一切就都等晚上让他看过再说吧!我见距离老严下班的时间还早,便向他提出我先回家一趟,老严没有拒绝,于是我们约好等他下班我过来接他。

  离开老严我给高洋打了个电话,把具体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一遍,高洋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晚上他会陪我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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