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没有十全十美,到头来回首的时候其实还有那么多自己想做却做不了的事情。
当我站在阿德的病床前,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一个曾经那么高高大大的男生,此时却是无力地躺在床上。对我的到来,从最初的没有反应,到激动地要哭。我握着他的手,慢慢搓揉着他的小臂,液体正在一滴一滴流入他的血管,有点僵硬的胳膊慢慢松驰下来,手指也渐渐地放松了。
我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讲一些我们同学之间有趣的事情,有时他会笑一下,有时又要哭。我指着带来的花篮:你不是喜欢花吗?你看看我给你带来的的春天,等你好一点之后,我们还去户外照相去。还有啊,我们到你家,你要给我们做排骨炖笋干,你做那么好吃,我可爱吃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还听得懂我说这些,他时而点头,时而眼光迷离,有时眼睛里还有期许的目光。
我和他妻子静一人握着他的一只手,我们仨人慢慢聊着,一会他也许是累了,安静地睡着了。趁他睡着,我拿起外套离开了。静送我到电梯口,想要跟我说很多话,我看她穿得单薄,赶紧把我的围巾披到她身上,我们就在住院处的休息区聊了起来。
静是一个很能干而且非常善良的女人,自从阿德得病,两年多的时间里,静时时刻刻陪在他身旁,生怕他有事。阿德做的是脑瘤手术,当医生告诉他们结果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他们当时的难过的状态,但给我们的感觉,他们已经看淡了这一切。
阿德对朋友讲义气、对父母孝顺、对妻子呵护、对女儿宠爱,绝对是一个标准的暖男。然而老天为什么这样不公,让他得此绝症。我们都知道他时日不多,他也知道自己最后日子不知道是哪天的意外,所以陆续安排好了一切。
去年的今天,也是一个大雪天,我们聚餐回来。因为下雪路滑,我把阿德送到公交车站,一路上他跟我讲了很多:商商,假如那一天真的来临了,我也不遗憾了,年轻时的付出也算有回报,让我给女儿留下一点钱,我这个爸爸也只能做这些了。我也不报怨任何人、不报怨老天爷,我做的手术已经很成功了,让我偏得了这么长时间。
因为距离手术已过一年,我天真地认为他已经度过危险期,以后可能只是打针吃药这点小事了。没想到一个月前由于化疗的副作用,并发症导致脑水肿,再次入院。
静跟我说着他们的家事,仿佛在说:这么善良、孝顺、义气的人,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呢?
看着静苍白的面孔、发紫的嘴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这个坚强的女人也许她不需要安慰。我抱了她一下,算是给她最大的鼓励吧,因为我除了祈祷诵经,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是我这几年来面对家父的病痛、挚友的离世,经常缠绕我心头的乱絮。
我努力做好每一件事,目的就是面对意外来临的时候,没有遗憾、没有怨言,可是我内心深处其实是恐惧当意外来临的时候,我无法拯救任何人,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贪 、不执、不嗔、不惧。
阿弥陀佛,诸佛护佑我的亲人和朋友,愿他们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