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悲一喜一抖袖，一跪一拜一叩首。
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一.相见欢
凤楼是安阳城里最出名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从小便由乐师精心调教，眉眼娇媚，才情了得。自有伶俐的姑娘在这烟花之地混的风生水起。
阿伶是凤楼里唯一的伶人，以唱戏为生。虽生得千娇百媚，顾盼生姿。但很少有人喜欢这浓妆假面的派头，平日里，到生得清闲。偶有一些客人假借醉酒调戏她，她总能想法子化解。虽生在凤楼，但因管事姑姑不强迫行娼妓之事，幸得没有太多风尘气息。
景和三年，阿伶被管事姑姑精心打扮，安置在凤楼最精美的凤栖阁里，独唱贵妃醉酒。姑姑并未提及客人身份，但从排场来看，阿伶就知道定是不得马虎的主儿。虽然，客人在屏风后，阿伶还是尽力唱到极致，不敢有丝毫松懈。
举步如和风拂柳，启齿似燕语呢喃，浮一袭水袖，唱一段佳缘。戏腔浓妆，娇艳动人。一曲作罢，屏风后久久没有响动。阿伶知道是贵客，不敢有所得罪，只能坐等客人吩咐。
“姑娘，可否在唱一曲贵妃醉酒?”声音很清朗。说完，阿伶看见屏风后，走出一位少年。剑眉斜飞，写尽风流。不知是凤栖阁装饰华丽，还是，少年有潘安之色。阿伶一时怔住了。缓过神时，少年已坐在了玉案前，顷倒一壶桑落酒。
阿伶唱了许久贵妃醉酒。三更天的时候，嗓子干涩的厉害，忍不住干咳了一下。少年看了阿伶一眼，放下手中的夜光杯，示意阿伶坐在对面。
阿伶虽有些羞涩，但还是坐了下来。许久，少年命人送来了上好的金银花茶。
“金银花露，甘甜，清嗓。姑娘，天生好嗓子，倘若，因为我一时兴起害了嗓子，我可担不起啊”，少年剑眉一挑，便把魂儿都勾走。
阿伶不喜茶，但是，那一盏金银花茶却好生甘甜。
“你好像也少言寡语，不过，这样也好……叫我秦江吧，我生在那里……贵妃醉酒，可惜，酒不醉，人自醉……”一壶桑落酒喝完，少年缓缓地说着，阿伶恍惚间看见他的眼睛里有泪，那么落寞。过了许久，醉酒的少年，终于睡去。
阿伶在凤栖阁守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一件男子外袍。可是，少年早已离去。
凤楼本是风月之地，阿伶夜宿凤栖阁，很快便传遍安阳城，阿伶很快便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女子的清白之身，一时竟被人们讹传的如此不堪入目。
阿伶芳龄十五那天，行及笄礼。穿一身流仙裙，画一层桃花妆。与往日浓妆假面的她相比，到更妩媚娇羞了几分。
女子及笄，便意味着有婚嫁的资格。管事姑姑为了招揽生意，总会把凤楼的姑娘打扮的风光无限。今年的看客与往年一样多，只不过，大多是来看阿伶笑话的。
阿伶还是从凤楼的檀香梯上走了下来，眉眼娇媚，顾盼生姿。
“她奶奶的，虽然这小娘子已不是完璧之身，但是，到还有几分姿色。今天老爷我心情好，决定破例纳你当妾，今后，大鱼大肉把你供着……”，人群中一个莽汉，敞着膀子，吃着肥肉调戏到。众人哄乱一片，调戏声，污言碎语，不堪入目。
阿伶眉头紧促，心生恶心。
“现在装他奶奶的清纯了，当初，爬上富贵公子床的时候，怎么没有想那么多啊，最讨厌这种骚货……”人群中的话更污秽了。
阿伶本想理论一番，奈何，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睛里打旋，阿伶只好作罢，转身欲走。只听见人群中出现了那清朗的声音。
“姑娘今日到比平日多了几分娇媚，不过，还是有些人狗言乱语，绕人雅兴。人家一个清白女子竟被讹传成如此不堪”，秦江站在人群中玉树临风。说完便一剑射在莽汉的膀子上。
“可惜了，今天姑娘行及笄礼，不然，我定不会破了一剑封喉的规矩”。那个莽汉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向秦江死命扑来，被秦江一刀致命。一剑之危，一刀致命，足以震慑众人。“今后，谁还敢在此疯言疯语，我定要了他的狗命”，莽汉的尸身被一批人拖走，看客们不欢而散。
“秦……秦江”阿伶的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姑娘，一时兴起，听一夜戏，竟没想到，毁了姑娘的清白名声……”，阿伶的眼泪留得更快了。“……江湖险恶，姑娘如果不介意，跟我去府里当贴身丫鬟，可好?我不能许你风月之事，但能保你平安”秦江缓缓地说。
阿伶，从小就是孤儿，被管事姑姑从人贩子那儿买下。凭着几分姿色，也混得一口饭吃。但是，今时已不同往日，被人讹传毁了清白，就算今日一剑之威震慑众人，恐以后不行接客之事，也难在凤楼立足。与其受众侮辱，不如，选择离开。阿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答应离开凤楼。
管事的姑姑，笑颜相迎地走过来招呼秦江，许久，一大箱金子搬上来。
阿伶被赎回自由身，自此，与凤楼毫无瓜葛。
二.江南无所有，柳赠一枝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