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桂林。
“江作青罗带,山如碧玉簪”,这里向来是个安宁静谧的人间乌托邦。然而1944年,一群日本兵的入侵,彻底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影片拍摄于2012年,那时候全国曾经的20多万慰安妇仅剩32名存活于世,《三十二》因此得名。
韦绍兰阿婆这一年92岁高龄。她佝偻着身子一个人走到镇上领取一个月三十块钱的低保费。她一个人养鸡、烧饭、洗衣、挑水,在集市上挑选便宜又实用的生活必需品。白菜便宜她就只吃白菜,盒子里两只鸡蛋她放了很久不舍得吃。简陋昏暗的房屋,常年不舍得打开的电灯,这一幕幕都向我们展现出这位老人家清贫的生活日常。
“人生只愁命短不愁穷”,阿婆淳朴的话语简直像是一首诗。面对这种清贫的日子,阿婆显得很坦然。
然而,就是这位乐观的、坚强的阿婆,在经历了九十多年的风霜岁月后,每当回忆起六十八年前那段经历,依旧忍不住情绪激动、老泪纵横。
1944年,日本兵包围桂林。其中一支日本兵手拿刺刀冲进阿婆家,强行带走年仅二十四岁的阿婆。一同被带走的还有阿婆背上幼小的女儿。日本兵一路抢掠,总共有几十名年轻女子被抓取。她们和阿婆一同被关进日本兵驻扎地,成为日本兵泄欲的工具。
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惨痛日子,阿婆壮着胆子伺机逃脱。两天两夜后,阿婆终于逃回家中。见到自己久别的亲人,阿婆再忍不住,痛哭起来。
然而,苦难并没有就此结束。阿婆的丈夫心里委屈,总会恨她骂她,他不愿在家陪她,总是去山上砍柴割草卖钱度日,纵然如此,日子仍是贫苦。回家一个月后,阿婆的女儿就离世了。雪上加霜的是,阿婆怀孕了。丈夫知道这是日本人的血肉,不愿她生下来。丈夫生气时,就总是说阿婆是出去学坏。
惊魂未定的伤痛、家人的不理解、女儿的离世、自己意外怀了日本人的孩子..“眼泪都是往心里流”。阿婆曾经试图自杀来结束掉这一切,幸好被邻居及时救下。
阿婆最终生下这个无辜的男孩,丈夫也帮助她一起喂养这个儿子,并为他取名罗善学。没有米粥喝,他们夫妻吃野菜,把米粥留给孩子。
日本人犯下的罪行, 最终却由这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淳朴但无知的村民总是把他当做日本人看待,罗善学也从小就背负日本人的骂名。长大后,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罗善学直到68岁还是孤身一人。
还好,冰冷孤独的日子里,母子俩可以相互扶持,为这清苦的生活增添了一分温暖。
那些没能打败你的,终将使你强大。
磨难并没有摧毁阿婆,阿婆用了将近七十年的时间来消化那段苦痛,最终形成自己淳朴而又深刻生命见解。面对依旧贫苦的日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阿婆说,“这世界这么好,现在我都没想死”、“这世界红红火火的,会想死吗,没想的”。
阿婆依然记得,十二三岁那年,看牛的十二爹教他们唱歌的那段美好记忆。几十年了,回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眉眼带笑。阿婆没有机会读书,或许,这就是阿婆始终坚强面对苦难人生的信念所在。
日头出来点点红,照进妹房米海空
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穷
一条江水去悠悠,一朵莲花水面浮
何时有心把花起?你无心无意看花浮。
天上下雨路又滑,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忧愁自己解,自己眼泪自抹干
这世界真好。吃野东西都要留出这条命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