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一章

这一天，张邑尘又一个人去看电影。

与天狗识人的创始人肖杰的洽谈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对方漫天要价，看来是有了意向公司。

至于几家？

张邑尘猜，不少。

Grace皱眉给香港总部打了个简短电话，便挥手让张邑尘今晚自行安排。

下到一层，正碰上刚到的杨保国，杨保国是上海代表处的主管，这次投资原本不干他事，但他先前打了电话要帮忙，说是“上海这边与香港不同的，晓得伐。里头的门道多得很。”

而此时，他正尴尬左右四顾：“谈完啦？”

张邑尘微笑点点头。

杨保国讪讪道：“你们改了时间也不通知我一声。”

张邑尘随便回答了一句，杨保国便悻悻地转身走了。

出了会德丰国际大厦，面朝静安寺顶，天际蓝得沉沉的，低低的，似委伏到人的胸前来，微带一点嗲意。夏夜灯柔，细腻地熏着环形道路，等张邑尘坐进电影放映厅内，那股慵懒的小女人的都市感似乎还在。

电影院的放映厅又大，又挤，还黑，张邑尘的座位选在最后一排，其实他以为这场电影快要下线，应当人少。

但是也不知怎么的，简直比他在香港看首映电影还要热闹。一坐下，前面的人头拱来拱去，像菜市场。

这样燥闷的氛围里，出来一声轻轻的叮铃声。邑尘也不解，放映厅里嘈杂的声浪听不大见，倒是那声细微的金属声格外清晰。

后来一看，隔着几十米的过道上移动着一个“蓝影子”，远远只看见白晃晃的小脸，身材矮了一点，再一看，好像又矮了点。头发染了鹅毛细金的黄，一双圆杏眼撑在瘦骨的脸盘里，洋气绉绉的。

邑尘心想，她是谁？

基于她的气质，附近的上班族？

衬衣领口又窄又紧，她可能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而她抹的口红又太鲜嫩，滢亮亮的；

或许她还是想要一点关注；

她在寻找座位，从1排到18排，她不太可能是那类选在最佳观影区内仅因影院规定如此的恋爱人士，她看起来更有自己的想法；

终于，她停在最后一排，邑尘嘴角不自觉的上抿。

她勾弯着腰穿过，浅蘸金的发丝矮矮的垂到半露的窄肩上，眼睛全神的往椅下黑探着。

“借过”，“借过”，“借过”，很有礼貌，但声调听起来像礼貌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情；

呵，仔细看她脸颊上那一点隐隐笑，她知道人家偷看她呢！

自矜?还是自傲？

至少不太可能选靠走廊的位置，那么中间？

待到邑尘这里，她迎上了他的打量，顿又闪躲开去眼神，不声不响地越过他，靠着最里面的座位坐下。

可见她还是有些自卑。

电影到此时也正开始了，较为沉重的内容——朝拜者之信仰。不感兴趣的情侣没等到1小时陆陆续续离场，有人细嘘嘘的说话，邑尘无意识的偏头瞥了她一眼。

她团着一双手正经的坐着，屈紧着嘴，眼睛盯准了银幕，稀稀朗朗的光落在她侧眸里，邑尘不愣登地被这种严肃幽默到，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发笑。

此时，她侧头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你住附近？”

“算吧。”邑尘想，订的酒店确实不远。她声音太轻，于是他借机坐到了她旁边的座位。

她顾了他一眼，道：“有种诡异的被认同的感觉。”她指的是一个人看电影？还是对电影的品味？

“信仰可不需要被认同，”邑尘笑道，继而引了个例子：“别的不说，这个人首先是孤独的。”

“你说的是你自己？”她呵气轻笑：“或者是我？”

“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

她又顾了他一眼，便不再出声了。

散场了，人影稀稀拉拉的出去，她慢腾腾的站起，复又坐下，眉头一挑，说：“我看你也不像没信仰的人。”

“所以？”张邑尘笑道：“我没有信仰，会困扰到你？”

她一下子脸红，眼神躲开，颤声道：“与我何关。困扰也只是你自己的事。”

邑尘心里笑，开始往外面走，她在后面悠悠的跟着，放映厅逸进来夏日腾腾的热气，一浪热过一浪。

边下电梯，邑尘边问：“去外滩散散步？”

她神色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散步是什么需要忌讳的。

“不如我请你喝一杯？”

这下她点头了。

出了商场，街上蒙着细细的雨。她看了一眼他手，又看了一眼雨，叹：“也真是奇异啊！带伞时，偏偏遇不上雨；等不带伞了，又遇不上有伞的人。”

邑尘正要作评论，Grace的电话进来：“来天上人间一趟，他们在喝酒，我架不住。”

此“天上人间”非之前因查封闹得沸沸扬扬的北京的“天上人间”，但两者均为娱乐性KTV，亦可称为夜总会。

大陆缺热钱的前两年，张邑尘来上海，当地接待方也有安排洗脚城，洗浴中心，或夜总会等

今晚他倒是没想到Grace一个女人也打算入乡随俗一番。

于是他歉意对眼前的女子：“工作来了。今晚是不行了，Rain Check（改天再约）？”

她面上渐渐露出扫兴，又缓缓收了回去：“成吧。”接着又说：“你跟我到那个路口，这里不好打车。”

邑尘跟着她走，边走边问她工作的情况，她说一半不说一半，邑尘心想她防着他呢。

风从青灰色砖面上起来，扑到他的脸上，雨水湿哒哒的沿着屋檐来回荡漾着，临街的上海老店里飘出来咸香的猪肉脯味。

“留个联系方式吧？”邑尘忽然想起。

她熟练老道而又紧张的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

像极了那些坐在大厅里，逢人就赔笑散名片的银行客户经理，她是猜想了几次这个时刻？

邑尘只觉得一股笑意沉进了肺腔里。

作者提示

每周六下午定时为你呈上一篇小说连载，今天是《希望》的第一章 树影波光悦心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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