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1287
文#阿呗
张毅跑来传话时,我正悠闲地半瘫在楼梯口的拐角出,手上拎着一根烟,烟雾不停地在眼前飘动,不知怎地,我突然特想感慨一番人生。
“其实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嘛。”说完我吹了吹眼前飘过的淡白色烟雾,本想摆一个无比潇洒的姿势,可这时楼梯口的门却被人猛的一脚踢开。当即吓的我整个人都一哆嗦,我连忙将烟头攥在手心,一股钻心的灼热感从手心下端传来,疼痛也随即让指头开始颤抖。
我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历了大风大浪,便能不在乎这些小痛小伤。可此时才发现,人真的是一种越活越回去的物种,年纪越大越惜命,还没了小时候的拼劲儿,越活越怂了。
我赶忙将烟头丢在了身后,并在身后拍了拍手中的烟灰。
随后我抬起头一看,却只见张毅一脸茫然的将一只脚悬浮在半空,呆呆的楞在原地。那一刻,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闷气,当时只觉得,浑身的气不打一处来,强咽到胃中的一半的烟气,也硬生生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你这孙子,进屋不敲门啊。”疼的我朝着张毅骂到。
张毅此时才堪堪反应了过来,捂着肚子蹲在原地便开始大笑,本就手疼的我立马跳起来,朝着张毅沉甸甸的屁股上恶狠狠的踢了一脚。可脚下软绵绵的力气却远没解决心中的怒火。毕竟是兄弟,我知道张毅这货,这些年总是这样,做事疯疯癫癫,没一点章程,平时可毛躁的很。
“敢抽烟还怕你爸看到啊?”张毅乐呵的说道。
“你不管,啥事,有屁快放。”我没理会他,便又低着头在地上翻找我的半截香烟。
张毅在我的身后定了定说道:
“祥子要结婚了,年后。”
忙着搓手中烟灰的我,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我转身抓着张毅胸口的衬衫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他结婚?凭什么!”
张毅站在原地不再开口。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知道我此时的表情,应该很难看,毕竟有很多事,想起来都是痛。
我想了很久,还是问道:“和谁?”
“七妹。”张毅犹豫了半天只是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我猛的抬起头看了看张毅欲说还休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明白,祥子可能真的要结婚了……
我有些不岔,七妹嫁给这么一个小偷,不值。
仔细的想了想,我们四人这孽缘,还得从很多年以前说起。
#1
祥子是小镇里远近闻名的小偷。
第一次遇见祥子那天,是在小镇的游戏厅,祥子偷走了我身上仅存的回家路费。
我当时正眼馋的看着一屋子的游戏机发呆,一会窜到西瓜水果机前投一两个币,一会又跑到98拳皇前打一会帅气的草稚京。
我正玩的不亦乐乎,哪怕身旁挤满了人也毫不在意。
闻着游戏厅里极其难受的气味,我就挺想去网吧溜达的,毕竟哪里才是高端游戏的天堂,可每次看到门口贴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几个大字时,我都觉得,这世界可能从未把小孩子当做一个人来看待,特权和义务也从不给小孩子,其实这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游戏厅里摆满的游戏机,让我最终还是没忍住,本想掏出口袋里那剩余的十块钱。可当我着急的翻遍全身,也没有翻到那被我揉的皱巴巴的十块钱时,我才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慌。
我那时挺难过的,豆大的泪珠不停的从眼里掉出来,我捏了一手心汗,只是觉得,我自己都没舍得花的十块钱,怎么就丢了呢,那怕最后我打了游戏,只能一步步的走回家,想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都不会有那么的难受,当时,真是心疼极了。
也是那时,我正难过的转身时,看到了一旁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一个小伙子,他当时正把手伸到别人的口袋里,慢慢的捏出了一团钱,同样被揉的皱巴巴的一团纸。
“把我的钱还给我。”
在他偷完准备外跑时,我堵在游戏厅的门口。他凶神恶煞的瞪着我,那模样让我挺害怕的,他那时至少比我高小半个头。
搁平时,我是断然不会管这类闲事的,从小就有人告诉我,不是自己的事,少插手。可那时,我已经被气昏了。
偷钱竟然偷到我身上了。
他似乎是看我一脸决然的样子,也怕把事儿闹大,顺手将我给勾出了游戏厅。
小时候的友谊说起来可笑,一块泥巴,一块橡皮,两个人便能成了铁铁的兄弟。可我知道在那同时也脆弱不堪,一块橡皮,一块泥巴,也能让两人分道扬镳。
因为那次的十块钱,我才知道他叫祥子,他那天分了我一半的脏钱,美名其曰见面分一半,好事大家一起赚。
祥子还说:“以后,我们俩就是兄弟。”
可我从没有承认过祥子是我的兄弟。
祥子的模样实在是太脏了,成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脖颈上粘着一曾厚厚的黑灰,身上穿的衣服油的发光,常年四季从不刷牙,偶尔才洗把脸。我一直怀疑,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我认识祥子那年,他十六岁。
那天祥子把我从游戏厅拉出来时告诉我,我们一人二十,我不亏,还能再得十块,但我不能回去告状,得把嘴巴闭紧。
我欣然同意。
像我这般阴暗的人,这辈子得不到好果子也是应该的,因为我知道,有时我并不值得同情,但后来听所有人都说,他们也那样,贪婪每个人都有,既然那样我也就习惯了。
我其实不想干坏事,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每个人都做过坏事。
所以我当时竟然拿钱拿得心安理得。
其实那天祥子还干了一件让我至今都佩服的事。
从游戏厅出来时,恰巧遇到一个买菜的大叔拉着小板车从我们面前走过。祥子二话不说便过去从板车最后面抱了一箱子猕猴桃,坦然的从一旁走过,祥子的脚步很轻,那大叔推着板车,走了几百米但死活没有发觉。
我站在路边看着脸不红心不跳的祥子,突然觉得,如果跟着祥子也不错。
善恶这东西,本身就是在一念之间的。堕入地狱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察觉,还在不停的沾沾自喜着,可后来恶果来时,才会在人的身上斤斤计较,那恐怕是这记忆一辈子都很难磨灭。
那段日子,我跟着祥子成天在小镇里乱逛,父母说要养我和大哥,白天都在外忙活,大哥比我年龄大太多,也说是跑去忙了事业。
可我知道,哥哥只是嫌我小,不愿意搭理我。
但祥子不同。
祥子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陪着我,他时间多,而且特别多,不用上学,也没有家人管着,我当时挺羡慕他的。
可一想到他那瘦的骨头凸起的身体,我就又没那么羡慕了。明明十六岁的身体,长的却只是比我高了些许,瘦的像个猴子,像随时都会散架一般,每次他跑起来时,我看着他那灵巧的模样,都挺担心。
那时候大人说,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善良的,只是后来遇到恶人变成恶人,遇到善人就变成善人了。
可我知道,不是的。
我从祥子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多少善良,不过从自己身上也没看到多少善良,但是我身边人都还是善良的。
我知道,说好听了,我骨子里流露着一股子不服输的拼劲,可通俗点讲,我就是个混子,彻彻底底的混子。
从第一次跟着祥子偷东西,紧张的整个手心都是汗水,偷到东西又成天被自我的内心谴责的不行。一直到后来,随手就能心安理得的顺走别人的东西,习惯的让人害怕。
那时我就知道,我可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那时挺害怕的。偷东西仿佛成了一种习惯,怎么也不能从骨子里剔除出去。
后来随手顺走家中的几百块钱,便去小镇给自己租了个小房子,偷来的东西就窝藏在那个小屋子里,而那里,也成了我和祥子的暂定居所。
屋子里丢着些尽是没用的东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谁也用不上。小孩子的玩具堆满了床头,我一点也不感兴趣,还占着我的床位。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偷的呢,为了快感嘛?虽说的确很刺激,但却谈不上快乐。
#2
祥子后来被警察抓走了。
那时候我才明白,大落大难之后,总能让人悟透些什么,或好或坏,总能让人改变。
祥子被抓走的那天,我躲在租的小屋子拐角处,瑟瑟发抖着。祥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咧着嘴笑了笑,打着口形对我说了一句话。
“等我回来。”
我当时怕极了,和祥子一起偷东西那么久,祥子撅个屁股我都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但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些,我只怕祥子看向我这边时,警察也会发现我。也怕祥子到了看守所,把我给供出来。我当时就在想,和祥子在一起,一点也不好。
人啊,就是这样,得到好处时,像个哈巴狗跪舔。得不到好处时,也像个哈巴狗,可这次,却是在撒尿,只是抬起了一只脚,再也站不稳。
可后来只过了一天,祥子便被送了回来,祥子胆子也大,又回到了那个小屋,听他说,他还没成年警察拿他没辙。
我本想着把小屋里的东西全部丢掉,可我不敢,我怕旁边有人正等着我上钩,我怂的要死,我一整天都躲在离小屋几百米外的游戏厅门口偷看。
当初租房子时,便是因为离游戏厅比较近。
祥子回来好几天后,我才敢去见祥子,那次祥子告诉我:
“他还没成年,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祥子挺聪明的,成天混迹在这没光也没边的小镇,早都将这些道理铭记与心。
其实,聪明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祥子回来后把我拉到前几天我们刚偷的那家店铺,我记得叫晨光文具店。那里面坐着一个妇人,当时正坐在里面哭的一塌糊涂,店铺被砸的支离破碎,各种东西散落一地,玻璃也烂的满地都是,更不用说是里面的文具,丢的丢,烂的烂。
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店铺,我和祥子大吵了一架。
祥子说:“这就是把他送进局子里挨揍的后果。”
我说:“说好的只拿一些,不搞破坏呢?”
祥子笑我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想的美。
祥子回到出租屋把小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砸烂,还说他一点也不在乎,他今天能偷来,明天也可以。
我直到那时,才真正的体会到。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这世人便越是不知道珍惜。
我骂祥子。
“还有没有一丁点人性,那怕一丁点。”
祥子临走前告诉我:
“你和我一个小偷谈人性?”
“你还知道你是小偷?”我问祥子。
“你不也是。”祥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瘫坐在地上,小屋子寂静的可怕,我却觉得我根本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我不懂大善大恶的道理,但我知道,我完了。人一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直到死去,斑驳无比,而我此时,已经漆黑了。
我们可能一辈子真的会遇到很多人,但却有一些人能把我们带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那次,我和祥子彻底闹掰了。
可我觉得挺好的,和祥子在一起,我不敢想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太可怕了,人一生才能多长时间。
犯了错是能回头,可一辈子又能回几次头。
再一次见祥子,是他父亲去世那天,也是那次,我和祥子的距离彻底的拉远了。
祥子本不是我们小镇的。
曾听祥子说,他爸妈离婚了,他妈妈改嫁了,但他妈妈不要他,嫌累赘。他爸爸成天在家酗酒,赌博,抽烟,甚至还不时的往家里带女人。带回来的女人还打他。
小镇里有人知道了那件事,便骂祥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嫖客的儿子不仅会偷,以后还会嫖。
祥子那时,不和他们争也不和他们闹,一言不发的一待就是一个早晨,我那时觉得祥子这个人确实挺窝囊的,在我的记忆里,别人说自己,或许还能忍受,但若骂了父母,断然是要怼回去的,不然以后想起总会心里膈应。
祥子说,他受够了活在他父母的阴影中了,他之所以从另一个地方跑到这个小镇,就是不想这些记忆跟着他一起来。
可这世界真的很奇怪,越讨厌什么,就只能做什么,越害怕什么,什么就来的越快。
祥子的父亲终究是找到了这个小镇。
我想不通,他父亲为什么非要找到祥子,明明连自己都养不活,找到祥子又能如何。
找到了祥子也不过是带回去天天揍,但一想到祥子,便觉得说不定他父亲和他一样,就是个变态。
有次去游戏厅时,正看见祥子正坐在角落里打拳皇。
他身边簇拥着很多很多人。
我知道,像祥子这样的人,在那里都能吃的香,可是我也知道,痞子就算再厉害,也痞不了几年。
我正坐在游戏厅门口观望着角落里的祥子,突然发觉祥子猛的转过头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愣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转过头看了眼身后,才发觉一个醉醺醺的中年人拎着酒瓶就往里冲,大声的叫嚷着祥子的名字,祥子躲在一群人身后不敢出来。
游戏厅管事的是个大胖子,一米九几的个头,顶着一个大肚子,挡到祥子父亲面前,不让他进去。祥子的父亲不知是喝醉了,还是真的虎,拎着酒瓶就朝着那管事的人砸去。
那人当时头上就开了花,流了好多血,酒瓶玻璃碎渣甚至都从我的身旁飘过,吓的我一个哆嗦。
所有人都往外跑,我也被吓的够呛,我回头看了眼角落里的祥子,祥子一动不动,就那般冷漠的看着那管事的人一把提起祥子的父亲,朝着地上摔去。
祥子的父亲个子不高,但也不矮。
可在那管事人面前却像个小鸡一样,没一点反抗之力,那人朝着祥子父亲的头部狠狠的跺了几脚,我跑出游戏厅时,看见祥子父亲都已经不能动弹了。
可祥子还是在角落里,冷漠的看着一脸血的管事人。
我好像听到祥子说:
“我不认识他。”
那人听完便将祥子父亲从后门拉了出去,那一幕,让我看的浑身发冷。
后来,事儿被闹的越来越大。
祥子的父亲本就酗酒过度,身体快废了,那次终究没扛过那管事人的那几脚,在那次斗殴里去世了,为此管事的人赔了祥子很多钱,我只记得那钱有很多很多。
后来医院的人来问祥子,要不要去认领,祥子说不。我骂祥子:“你还是不是人,难道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管了嘛。”
祥子说:“他当时揍我的时候,也没把我当儿子看,这下好了,谁也不欠谁的,走了才好,怎么不早些走。”
我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祥子,甚至都不敢想象,是祥子太冷血,还是祥子的父亲真的惨绝人寰。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祥子的父亲真的走了。
祥子从始至终一声没哭,一滴眼泪也没留,医院打电话给祥子母亲,她母亲才过来把祥子和他父亲领了回去。
我那时在想,这一家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祥子的母亲倒是掉了几把眼泪,但也少的可怜。
后来那游戏厅也被封了。
听说,后来那管事人让人给祥子带话,等着他从里面出来,要祥子好看,可话还没带完,那管事的便被警察带走了。
那一年大概是2010年,因为这事,小镇里的游戏厅全部被封了,一个也没留。
他们都说,几块钱引发的血案,倒让小镇清闲了不少,可时间这东西挺可怕的,也没过多久,网吧越来越火,以前办游戏厅的人,又办起了网吧,继续祸害我们这一代年轻人。
90后说白了挺惨的,卡在时代发展的过渡期,却没几个人能跟上节奏。
祥子也是那次以后,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候祥子也算是有钱人了。
#3
再一次见祥子,是七妹从内地上学回来的日子,那一年好像是2015年。
我恰巧也断了曾经的念想,也准备去外地上学。
混上一阵子还行,可人总不能混一辈子。
说来可笑,七妹正是当初被祥子砸了店面的那家妇人的闺女。而张毅则是七妹的哥哥,但不是亲的,听说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张毅的父亲也是多情的种,和七妹的母亲不知离了多少次婚,离了合了,合了又离了,从没消停过。
那年被偷东西那年,也正是他们离婚的那年。
其实,一个女人,拉扯着两个孩子,挺不容易的。
我问张毅,不是亲的,为什么还愿意拉扯你。
张毅说:“没办法,心软。”
张毅虽然不是那女人的亲生儿子,但那女人可不是一般的疼张毅,那时候家里就张毅一个男人,日子也清贫的很。
那时候,张毅和七妹带着我,就每天帮着收拾店面。
祥子把店面砸的太碎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才把那店面收拾出来。
后来不知祥子是回心转意了,还是心里过意不去,也来帮着收拾了一段时间。
可我现在回想起来,祥子没有回心转意,也没有后悔。他铁定是看上了七妹,七妹那时候长挺水灵的,恰好又碰上混混祥子,祥子的花花肠子,总是能博得姑娘的喜欢,我也是头一次明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真的存在。
毕竟小姑娘总是最好骗的。
后来我便再也没见过祥子,我以为他和小七早都闹掰了,毕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知道,最后竟成了。
我问张毅:“你觉得七妹会幸福嘛?”
张毅说:“七妹没得选择了,她已经堕了好几次胎了,只能这样了。”
隔着几百公里,我听完都想去揍祥子。
那时候我才知道,小七和祥子这十年来两个人的联系从没有断过。
祥子虽说在性格上抑郁的吓人,但在感情方面却没那般跳脱。
虽说这十年里,小七和祥子两人经历了各种的分分合合,但最后还是修成正果了。
哪怕这结婚差强人意。
七妹的婚礼我不敢想究竟会不会幸福,但我觉得对于现在的七妹来说,这是她最好的选择了。
或许现如今的七妹,也不在是很多年前那个跟在我们身后的瞌睡虫,但人终究还是会变的。
听张毅说,祥子现在是大老板了,在跑运输,家里的双桥就有好几辆,他自己已经不开车了,一般都是雇人开,祥子曾还叫张毅去开车,开的工资让张毅都心动的不行。
我说:“你看,坏人都容易成功。”我知道我只是酸祥子,但真正来说,祥子的确能力特别大,十一二岁能闯出名头的人,这辈子不落魄总不会太差的。
张毅说:“这福报是小七给他的,祥子欠小七的,也欠他父亲的,这辈子他都还不完。”
我想了想,或许真的还不完。
我拍了拍张毅的肩膀说:“走。”
张毅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道:“走。”
这么多年没见了,我总得去看看小七。
……
还有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