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让我变得更好

谢谢你喜欢我
我也喜欢那年喜欢你的那个我

01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听！”

“什么？特别想听？

唉，本来啊，我是天水阁旁边带着面纱的胭脂小贩，

那天你打马而过言笑晏晏地问，小姐是否知晓何处可铸剑，

害我女扮男装混进铁铺去打铁，等了好久你终于来取剑，我把剑递给你，

你又顺道问我天水阁旁边那卖胭脂的姑娘哪去了，

我心一紧，却又听下一句，”

“傻妮儿，你猜下一句说的什么”

“不猜”

“你怎么这么无聊，猜一下会长胖啊”

“你手里拿着的爱格是我刚看过的，从我手里抢走也就算了，还非拽着给我讲上面的故事，你是不是更无聊”

“切~你不记得了就说不记得，老年痴呆都这样，忘了还狡辩”

“你年轻，你还吃奶嘴裹尿不湿呢”

“说不过你，哥哥我大人有大量，有始有终，讲故事给你讲完，

那个去铸剑的下一句说的是，我喜欢你”

“还说我老年痴呆，你念书也能念错，明明是，他想给他的心上人买一盒上好的胭脂，才会问天水阁旁的姑娘去哪了”

“是嘛，那我念错了”

“神经病，老班在后门趴着呢，别说话了”

假装一本正经的做着 “五三”，紧绷着脸，嘴角还是控制不住的上扬。

02

几年后坐在满是低头族的阶梯教室里，时常会想起这段对话，想起隐藏在高考里的那些肆无忌惮又小心翼翼的日子。

那时候的我，喜欢这个男生，他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我知道他喜欢咬笔杆，喜欢冰可乐，喜欢白板鞋，喜欢讲故事，我知道很多，我唯一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那时候的小心思总是拼命隐藏，试图装出不喜欢的模样。又总是因为一点或明确或隐晦的小默契暗自欣喜，连作业本碰巧摞在一起也会满心欢喜。

每当开班会班主任讲到早恋问题的时候，总会悄悄低下头，拿余光瞥瞥前排正襟危坐的他，想要嘲笑一下他的理直气壮，拿起笔想要戳他突然又有些失落，我们又没有在一起。

直到上大学后某个假期结伴去看老师，当年的任课老师带头聊起那时候学生之间的秘密，才知道那些小把戏老师都心知肚明。临走的时候，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俩，在老师眼里或许也是早恋大军里的一分子吧。

03

高中的我，顶着锅盖头，五短身材，有点像乡村爱情里的胖丫，课余的消遣就是看小说，或者，边吃零食边看小说。

就像电影里柯景腾和沈佳宜的座位，某次换座位以后，他坐到了我前面，和电影里的桥段不一样的是，他是学霸，我是学渣。

每次下课，他都喜欢抢过来我手里的杂志，拽着给我讲上面的故事，边讲边揉我乱成鸡窝的头发。

被强迫听他讲我已经看过一遍的故事，简直就是强奸我的耳朵，最惨的是导致我每天都要牺牲十五分钟的睡眠时间，洗被他揉成鸡窝的头发。

现在看到摸头杀动作突然这么流行，一群小姑娘在网上自带粉红色泡泡说摸头杀好暖，我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就算这样，在那个老师家长都在拼命扼制早恋的年纪，我依然陷入了自以为轰轰烈烈的暗恋。

假装嫌弃的打掉他伸过来揉我头发的手，然后担心他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衣服穿少了。

上课故意踢他的板凳，等他趁老师板书的时候转过身瞪我一眼问我干嘛，再嘿嘿傻笑。

听他讲我看过一遍的故事，讲的什么不重要，这个故事是只给我自己讲得就好。

04

我开始在空间里发一些莫名其妙的说说，转一些满屏都是少女心的日志，甚至特意买了个漂亮本子，写下小姑娘的小心思。

我开始上课坐得笔直，我想看看他在课本上写了什么笔记，我想缩短成绩单上我和他名字之间的距离，我想有一天能像学委一样和他讨论数学最后一道大题，而不是今天的小说有没有连载，哪家的麻辣烫比较好吃。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在一起的消息传得满天飞，班上的同学也开始起哄。

在我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的同桌适时的咳嗽了一声，顿时班里咳嗽声一片，我一紧张，明明会背的《马关条约》一句话也没有想起来，被罚站在教室后面一节课。

站在黑板报旁边，冷不丁的他突然回过头冲我做个鬼脸，我低下头，如果我们真的像传言那样在一起了该多好。

再抬起头的时候，他也站在我身边。

“灭绝师太讲课太有催眠效果了，我站起来清醒一下，顺便监督你好好思过”

“我刚刚都听到了，明明是你也没背下来，七~”

05

害怕真心会被削减，热情会被敷衍，在这场暗恋中，我只能假装和他势均力敌，多一点在乎矫情都不行。

为了在他面前表现的轻松如意，我只能在背后暗自努力。高三时原本是想去学艺术的，功课真的差到怎么算也不会和他考进一个大学，可我还是留在了文科班。

我有一个素描本，背单词到凌晨困到不行的时候，就会一笔一笔描画他的模样，生气的，开心的，背影的，侧面的。

素描本一点一点变旧，成绩单上我和他名字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缩小，终于有一天我也能和他讨论数学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鬼知道这之前我经历了什么。

我的体重在一点点下降，齐耳短发也已经蓄到了肩膀，他不再揉我的头发，转而捏我依旧有点婴儿肥的嘟嘟脸，边捏边嘲笑我日益稳固的黑眼圈。

我不知道楼下的乐可又出了什么新品，不再关心追的小说有没有更新，我只知道上次摸底考我和他还差了二十八分。我一点也不开心直线上涨的成绩，因为虽然这样我依然不能和他去一个学校。

班主任在班会上喜滋滋的拿我做榜样，连他也转过头问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了。

为什么。因为你啊，我想变得更好啊。

高考的那四套试题，怕是我做的最用心的了，这样我才能有机会继续跟在他的身后啊。

06

高考完的同学聚会，废话满天飞，班长早自习把裤子穿反了，体委做引体的时候裤子拉链开了，夹杂着冤家和解杯酒泯恩仇，还有积攒了好久的表白。

我挪到了他的身边，趁着酒劲，我说

“高中那会儿，你天天给我讲故事，这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许不听啊”

“哈哈，好，先别喝了，女孩子家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你管我~

唉，本来啊，我是天水阁旁边带着面纱的胭脂小贩，

那天你打马而过言笑晏晏地问，小姐是否知晓何处可铸剑，

害我女扮男装混进铁铺去打铁，等了好久你终于来取剑

你又顺道问我天水阁旁边那卖胭脂的姑娘哪去了，

我心一紧，却又听下一句，”

“你猜下一句说的什么”

“我想给心上人买一盒上好的胭脂”

明明是文章里正确的回答，却真的令我心一紧，大概他早已有了想要为她买上好的胭脂，为她描眉梳发的姑娘了吧。

“记性真好，回答正确啊”

“嗯，还有一句，对不起”

他只是那个在我枯燥青春里打马而过言笑晏晏的路人，我只是那个卖胭脂的姑娘，就算为了他混进打铁铺打铁，也不会成为那个让他想送胭脂的心上人。

所幸在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里，我变成了更好的模样。